微醺末冬 沒什麼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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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Wengin的推薦，讓我有機會再看一次《火線交錯》(Babel)。說實在的，我第一次看的時候，不太清楚本片和聖經故事的關係，所以無法體會四段故事背後的主旨，看完只覺得「這是啥？」，但第二次觀影的過程，卻帶給我很深的感觸。

 

《火線交錯》由四段相關的小故事交織而成。首先是一對美國夫婦，為了走出喪子陰影而到摩洛哥散心，太太卻不幸遭到槍擊；其次是個摩洛哥家庭，父親買槍來射殺灰狼、保護羊群，卻被孩子拿來把玩，又好巧不巧射到觀光巴士；接著是一位墨西哥保母，她幫那對美國夫婦照顧小孩，由於臨時找不到人代班，只好帶著孩子到墨西哥參加兒子的婚禮；最後是一對日本父女檔，女兒是聾啞人士，在外受到歧視，在家也和父親缺乏溝通，父女皆深陷在母親舉槍自盡的記憶之中，而這個父親曾到摩洛哥打獵，最後把獵槍送給當時的領隊。

 

很有趣的四個故事！那個日本父親是出於感謝，才把獵槍送給領隊；而那個摩洛哥家庭只是為了嚇跑灰狼，才買了這把槍；那對摩洛哥小兄弟只是想試試獵槍的射程，卻意外射中了觀光巴士；而那對美國夫婦若能在美國好好溝通，就不用千里迢迢跑來摩洛哥散心，也不會被槍擊；若他們沒來摩洛哥，那個父親又有仔細聆聽保母的需求，盡量替她想辦法，讓她能回墨西哥參加婚禮，他們的孩子也不會歷經一場惡夢。日本父親的「善因」，最後卻種下了「惡果」，這全是因為當中的各個環節都發生了「溝通」問題。

 

這不禁令我好奇，人為何無法瞭解彼此？是因為大家說著不同的語言嗎(如：片中的摩洛哥人與美國觀光客，一般人與使用手語的日本女孩)？還是因為偏見(如：美國邊境警察與墨西哥保母之間)？或是因為內心的芥蒂(如：美國夫婦之間，日本父女之間)？

 

這部片給我一個感覺，偏見與芥蒂才是最大的溝通障礙。舉例來說，片中中槍的蘇珊，和那個拿著煙管的老太太，她們並沒有進行任何交談，只是蘇珊感受到老太太的好意，終於肯放下戒心；蘇珊的孩子到了墨西哥，從一開始的膽怯，到最後跟其他孩子玩成一片。但反觀美國邊境警察與墨西哥保母之間，雖然操持著相同的語言，卻因為強烈的偏見，而聽不下對方的任何解釋。美國夫婦與日本婦女之間，則因為彼此都想逃避痛苦的記憶，而拒絕任何溝通。

 

人類有太多衝突與悲劇，都是導因於溝通障礙，像是以巴衝突、氣候高峰會。《火線交錯》拋給我一個「大哉問」──人類究竟有沒有一種共通語言？我最近看到一則新聞，有一部紀錄片在日本賺了不少熱淚，他講述一位中國父親到日本工作，一天兼了四份差，只為讓中國的女兒有好日子過，而這種父母對子女的愛，卻在普遍敵視中國移民懷的日本社會中，喚起對中國移民一絲絲的同情。另外讓我想到的是暴力，暴力也算是一種共通語言，很少人不屈服於槍桿子下的，只是這種語言會帶來更多的隔閡吧，卻也是人類最常使用的最後殺手鐧。

 

　　《火線交錯》讓我百感交集，可能從小就看著父母溝通不良，所以對這個議題特別有感覺。對於本片所提出溝通問題，我只有「無奈」二字，就像這部片所展現的，語言常常不是問題，有問題的是人類的「心」，而這又是最難克服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