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末冬 沒什麼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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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台大電影節看的，喜歡的人別著急，《空氣人形》明年1/16上映

 

　　寂寞的中年男子秀雄一，每天下班回家，就是和充氣娃娃小望用餐，自顧自地聊聊工作上的事，接著上床和小望做愛。有一天，這個充氣娃娃，人類性需求的替代品，突然有了心……

 

　　她利用秀雄一上班的時候，溜出去探索這個世界，她總是注意聽別人說些什麼，然後似懂非懂地複誦一遍，就這樣慢慢建立起她的語言能力。傍晚，她在錄影帶店遇見了純一，愛上了他，於是開始在店裡工作。直到有一天，小望不小心劃破了手腕，在純一面前洩了氣，純一親自為她吹飽了氣。隔天，小望丟了她的充氣筒。

 

　　小望被棄置在雜物間，秀雄一又買了新的充氣娃娃，他告訴小望：「我是因為你不麻煩才買了你」。錄影帶店的店長誤以為小望是人盡可夫的女人，也把她當成性需求的替代品。小望接受純一的請求，讓純一為她放氣、充氣。

 

　　最後，小望倒臥在垃圾堆裡，選擇作個沒有心的娃娃……

 

 

「有心」的充氣娃娃，不討喜

 

   　小望就像我們每個人剛出生的時候，慢慢熟悉這個世界，漸漸和其他人建立關係。她開始有自己的感覺，她會孤單、開心、悲傷……。因為有了心、有了感覺，她開始懂得反抗，不論是無聲或有聲的抗議。

 

　　究竟她的主人喜不喜歡「有心」的她，這又是另一回事了。《空氣人形》給我們一個悲觀的答案──會用充氣娃娃排遣需要的人，決不可能喜歡娃娃「有心」。

 

　　秀雄一、錄影帶店老闆、純一，都是心中缺了角的人。據我猜測，秀雄一、錄影帶店老闆可能有一段失敗的戀情，純一則可能歷經愛人的死。悲哀的是，小望從頭到尾都被當成「替代品」，就連純一，也把她當成彌補缺憾的工具，雖然純一說：「這只有你能完成」，但事實上，只要是充氣娃娃都能完成他的心願。而主人秀雄一，也曾經對小望百般疼愛，替她慶生並拍照留念，每晚都在小望耳邊低語：「你好美，你真的好美」，但有哪個充氣娃娃不美呢？

 

　　這讓我聯想到，在現實生活中，也有不少人喜歡充氣娃娃，他們怕麻煩、掌控欲很強，所以希望自己的孩子、員工就像空氣娃娃一樣，沒有任何意見，或者以為孩子、員工都沒有感覺，沒有想法。他們也會跟純一、秀雄一說同樣的話：「全靠你了！」、「你考得真好！」，而這有什麼特別的呢？只要是「好學生」、「好員工」，都會有這樣的表現。如果孩子、員工有了自己的想法，懂得表達意見、懂得反抗，他們就會馬上訓斥道：「你就好好唸你的書！」、「你就好好幹活！」，這彷彿在宣告：「我要的就是充氣娃娃，不要給我惹麻煩」。

 

　　「有心」人若被當成充氣娃娃，這絕對是一段心碎的故事，就像電影中的小望一樣，最後選擇封閉自己的心，或者更糟的是，成為秀雄一、純一這樣的人，開始尋求填補內心缺憾的充氣娃娃。

 

 

「替代品」

　　

　　每個人都可能是另一個人的「替代品」，我很喜歡片中引用的一首詩，這出自日本詩人吉野弘之手，裡面有一段說道：「生命，可能是，無法以自身之力成功的完滿而被創造出來的」。我們既像充氣娃娃，也像充氣娃娃的主人，我們可能是別人的「替代品」，也是少不了「替代品」的人。

 

　　當小望不小心劃破手腕時，她只能藉助純一的力量充飽氣。我們每個人都可能無法為自己充氣，有時候，我們就需要另一個人擔任充氣的角色，只要是人就行～而那個「好心」的充氣者，對我們是如此不可或缺，又彷彿隨時都可替換掉。這部片並沒有下任何判斷，告訴我們尋求「替代品」的心態是好是壞，我也無法下這種判斷，因為不論是哪種答案，對那個「替代品」本身都是傷害。

 

 

 

 

　　我原本以為《空氣人形》是一個愛情故事，卻沒想到它深深刻劃出這個世界，對於它所提出的大問題，我至今仍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