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認為中國人沒有真正的信仰, 只有一些模糊雜亂的鬼神觀念和沒系統的崇拜; 也有人謂中國人有的是多元信仰, 或以敬天尚賢為信仰. 無論如何, 中國人自古即流傳許多鬼神傳說及禁忌習俗, 本文即從「敬天、祭祖、祀鬼神、多禁忌」四方面, 探討香港現今保存中國信仰傳統之情況.
一.敬天
我國人民世代為農, 有賴天生四時晴雨、地作河川沃土維生, 先民一則畏懼天變幻無常、風雷雨災之暴, 一則感激其養育萬物、賜民食糧之恩, 對天產生一股既敬且畏的感情, 因而對天作種種祭祀. 復次, 農之為業, 都是人民被動地按天地變化而行, 若大自然有任何反常, 彼等往往無力改變, 遂養成了天掌人運(天命)及與天諧行(進而是天人合一)之觀念. 如《詩經．大雅．蕩》云:「蕩蕩上帝, 下民之辟」(至大至公的上帝, 是世人的主宰. 中國古稱天之主宰為上帝.)
大概因耶教之神也叫上帝, 港人甚少稱天為上帝, 也很少正式祭天, 所祭者多為有名有姓的神明. 唯一筆者曾見的祭天特例, 乃2001年農曆七月, 潮州公和堂於摩頓台舉辦的盂蘭勝會內. 其中有一天地父母壇, 壇內供奉三個狀似古人頂冠之巨型模型, 代表天地父母. 除此之外, 民間鮮有聽聞獨立祭天的活動.
然而港人常謂「老天爺」、「天開眼」、「上天懲罰」, 反映港人心底裡尚有天的觀念. 再者, 天命與冥冥中自有主宰之思想, 仍然深入港人心中. 這從港人一般的口頭禪可見:「生死有命, 富貴由天」、「謀事在人, 成事在天」、「萬般皆是命, 半點不由人」、「落地喊三聲, 好醜命生成」、「萬般不由人計較, 一身都是命安排」、「命裡有時終須有, 命裡無時莫強求」、「盡人事以聽天命」. 讚美人家婚姻美滿會說「天作之合」、「天生一對」、「佳偶天成」; 說他人具某種資質, 謂其具「天資」、「天賦」, 皆是指上天的恩賜(這與西方亦稱天賦為gift之意雷同); 甚至親友不幸去世, 也要說是「天妒英才」……可見不少港人相信命運由天或天命控制.
其次, 港人亦認為天不僅掌控人的命途, 更會賞善罰惡, 執行報應. 港人的常用諺語可反映這點:「人有善願, 天必祐之」、「善有善報, 惡有惡報, 不是不報, 日子未到」、「天眼恢恢, 報應甚速」(亦作「天網恢恢, 疏而不漏」)、「作善之家, 必有餘興; 作不善之家, 必有餘殃」. 因此, 人欲增進福祉, 必須多作善事, 即一般人所謂的「積陰德」、「行善積福」. 相反做壞事者, 就會被指「沒陰功」、「損陰德」, 應該「等天收」(待天懲罰).
二.祭祖
中國先民專事農業, 有賴先人開發土地, 耕種技術也得靠先人發明與世代相傳, 加上農業社會中家庭關係密切, 令人們易對先人生起報恩及追慕之情, 由是產生對祖先的崇拜. 迨至儒家出現, 更重新詮釋祭祖的意義, 目之為一種道德教化的手段. 曾子有言:「慎終追遠, 民德歸厚」(謹慎對待父母的死亡, 追慕先人, 人民的道德便會增長. 語出《論語．學而》), 尊長孝親之觀念, 正是透過後人祭祀先人之行為, 耳濡目染, 薰陶及灌輸到後人身上. 如此原是對人死為鬼為神的迷信崇拜, 遂轉化成倫理教化的工具.《荀子》亦謂:「祭者, 志思慕之情也……其在君子以為人道也, 其在百姓以為鬼事也.」
香港祭祖十分普遍, 每年清明重陽, 墳場都會擠滿專誠來掃墓的孝子賢孫(每年新聞皆有報導); 先人的生忌死忌, 子孫亦會到墓拜祭, 奉上雞鴨、香燭、衣紙等祭品. 古人家裡或村裡, 俱有供奉歷代祖先之祠堂或宗廟, 現代港人雖因地少人多及經濟能力等問題, 難以效法古人, 但許多人仍於家中設置先人靈位(有只供奉先人遺照或骨灰者, 也有供奉一寫上「X門堂上歷代祖先」的牌位者), 早晚上香.
祭祖之行為雖能保存於香港, 唯其精神卻未必跟傳統相同. 港人祭祖, 為紀念先人者固然不少, 然只為求福佑者亦甚眾, 明瞭其道德教化作用者更絕無僅有. 君不見港人祭祖, 多於祭祀後祈請先人庇祐子孫. 本來此舉只屬人之常情, 唯其誇張者更長篇大論地祈求, 如背清單, 彷彿先人既受其祭品, 即需保佑其事事順利, 樣樣成功以為報酬. 此輩僅出於功利之心, 希望小往大來, 跟傳統之祭祖精神相去甚遠.
三.祀鬼神
《增廣賢文》云:「萬事勸人休瞞昧, 舉頭三呎有神明」 , 誠然, 中國人崇拜之鬼神甚多, 幾乎無處不在, 舉頭即有. 香港的廟宇也隨處可見, 港人亦謂:「拜得神多自有神庇祐」. 歸其總類, 主要有四: 自然崇拜、圖騰崇拜、人物崇拜、幻想物崇拜. 茲簡介其流行於香港者如下.
1. 自然崇拜: 即神化自然界事物及現象而崇拜之, 古時此類信仰頗多, 日月星辰、風雷雨電、水火山川, 俱可崇拜. 隨著年代漸進, 此類崇拜日趨息微. 現代香港尚流行的有太歲、魁星爺、福祿壽三星、土地公等, 前三者皆以星宿為崇拜對象, 最後者則為對土地的崇拜.
太歲, 為古時太歲紀年法(與歲星紀年法有關. 古稱木星為歲星)之單位, 古人以十二地支分歲星運行軌道為十二份, 遂有十二太歲. 後加入十天干與地制相配, 天干地支六十年為一循環, 形成六十太歲. 每一太歲代表一個年份, 每年農曆新年, 若當年太歲跟自己的生年太歲沖犯, 港人都會拜祭當年太歲, 祈求免受傷害. 即使無犯當年太歲, 港人也會拜祭生年太歲, 祈願增廣福壽. 香港供奉六十太歲最著名及最大型的廟宇, 首推荃灣圓玄學院和粉嶺蓬瀛仙館, 規模較小的則有上環文武廟、灣仔洪聖古廟等地.
魁星, 或謂其乃二十八星宿之一的奎宿(奎意為文字), 或云其為北斗七星之首四星(名魁, 與奎同音. 狀元也稱魁), 古人視其掌管文運官運, 故俗語說:「魁星踢斗, 獨佔鰲頭」(魁字乃一鬼踢斗之形, 古人遂想像魁星乃一腳踢北斗七星之惡鬼. 而古時新科狀元需於金鑾殿鰲像前面聖, 故稱考試成功為獨佔鰲頭). 現今港人祭祀魁星者不多, 但一些父母為求子女學業有成, 也會請購魁星符或魁星爺畫像, 令子女隨身佩帶或錶於家中. 魁星信仰即隱含其中.
福祿壽三星, 其來歷眾說紛紜, 一說三星指參宿(二十八星宿之一, 相當於西洋星座獵戶座之大部分)的三顆亮星. 一說福星即歲星, 祿星即文昌星, 壽星乃南極老人星. 此外尚有其他說法, 恐繁不贅. 許多港人家中均有三星之塑像或畫像, 或作供奉, 或作擺設以取吉祥之意.
土地公, 又名福德正神, 於本港隨處可見. 如上所述, 古人對天地有情, 其正源於古代之天地崇拜與社稷信仰. 據說每一家庭均有一土地充當家神, 是以很多港人都於門外或家內, 甚至商舖門外供奉土地牌位. 牌位上多書「門口土地財神」或「五方五土龍神, 前後地主財神」.
2. 圖騰崇拜: 即神化並崇拜動植物及無生物. 這類崇拜於香港不太流行, 唯仍間有聞之. 例如部分港人祭祀位於港島半山寶雲道的姻緣石以求姻緣; 全港有數地巨樹, 被港人視如靈樹, 投以書上願望之彩帶, 祈求願望成真; 又如薄扶林某地有一樹, 樹幹形似狐狸, 附近居民遂傳其為弧仙化身, 因而祭祀之; 多年前傳聞有一頭牛, 被宰前眼有淚光, 狀似哭訴求饒, 遂被目為靈牛; 更久前銅鑼灣某商場, 雲石牆上之花紋看似狐狸頭部, 一時謠傳四起.
3. 人物崇拜: 顧名思義, 此為崇拜歷史人物, 舉凡明君賢臣、文士良將, 只要是對國家人民有貢獻者, 俱可崇拜. 此類崇拜古今中港皆甚盛行, 香港流行的有下列數者:
關帝, 即三國時人關羽,《三國演義》等小說極寫其英勇忠義, 如過五關斬六將, 夜讀春秋以保嫂節, 義釋曹操等, 故被後世尊為神祇, 歷朝帝皇均有賜封(如「三界伏魔大帝」). 復由於其代表忠義, 香港黑白兩道皆信奉之. 一般港人則視之為「萬能神」, 事無大小都向其祈求. 除了供於家裡, 港人亦當其為財神, 供於店舖之內.
岳飛, 南宋抗金名將, 後人敬其忠君愛國而奉為神明. 本港多處建有岳王廟.
包公, 亦稱包青天、包龍圖, 即北宋開封府尹包拯, 其為官公正廉明, 屢破奇案, 因而為後世推崇. 民間戲曲小說對其附會甚深, 如謂其乃文曲星下凡, 臉如黑炭, 額有月紋, 日審陽間, 夜審陰間等, 更為其創作了不少奇案與事蹟. 上環文武廟應為本港供有包公的廟宇中, 最著名的一間. 蓋據說港英政府治港初期, 華人官員上任前皆會到文武廟拜祭包公, 以示為民效力, 警惡懲奸.
洪聖, 全稱「南海廣利洪聖大王」, 指唐代廣利刺史洪熙, 其為官清廉愛民, 卻辛勞早死. 後人乃設廟紀念之. 本港灣仔、香港仔等地即有洪聖古廟.
車公, 據傳為宋朝車姓將軍父子, 數十年前香港發生瘟疫, 居民得神諭指示, 到內地迎請車公兒子聖像, 果然像到疫除, 遂建廟供奉至今. 每年農曆新年, 許多港人都會到沙田車公廟上香拜祭, 並轉風車改運.
門神, 門神共有左右兩位, 起初乃上古傳說中的兩位神將: 神荼、鬱壘. 唐朝以後, 因傳說唐太宗曾被妖魔騷擾, 令秦叔寶尉遲敬德二將守門護駕, 自此復無怪事發生. 坊間便改以兩位將軍為門神. 不少港人都於門上張貼門神畫像, 以防災邪入屋, 新界地區尤為普遍.
此外, 鬼谷子、諸葛亮、趙雲、宋亡三傑(文天祥、張世傑、陸秀夫)、華陀、扁鵲、神農、黃帝、孔孟等, 皆有人信奉, 但不如上述數者流行. 其實偉人死後升格為神之觀念, 於現今香港依然存在, 如早前關德興去世, 人們即以其樂善好施, 虔誠修道, 於長洲某廟宇設像供奉之, 其前豎一牌位, 上書「關德興護法大將軍」.
4.幻想物崇拜: 指想像及崇拜超自然力量, 包括靈魂和鬼神. 部分鬼神雖有傳說謂歷史上真有其人, 然其多出於民間或宗教傳述, 真偽難辨, 且這些傳說大部分都在該神祇出現很久後才有流傳. 例如天師鍾馗,《北史》載其為北朝人, 姓鍾名馗字辟邪, 故被人當為天師; 宋沈括《夢溪筆談》中, 考證六朝已有鍾馗之流傳, 但又謂唐人傳說, 唐玄宗夢見一自稱鍾馗之神人替其驅鬼, 故奉之為天師. 清代小說《平鬼傳》卻云鍾馗為唐德宗時狀元, 但德宗嫌其貌醜, 不願賜封, 鍾馗憤而自盡. 事後德宗後悔, 乃封之為伏魔大神. 然而據顧炎武、趙冀等人研究, 鍾馗不過是從上古時代的一種椎形闢邪木器「終葵」(二字反切即「椎」)人格化而來. 由此可見, 這些傳說不甚可靠, 故筆者仍將此類神祇歸入幻想物崇拜, 以免混淆歷史. 香港常見的幻想物崇拜有以下數者:
觀音, 來自印度佛教的神祇, 港人心中的萬能神之一, 可能是港人最熟悉及最崇信的神明. 供奉觀音的廟宇、家庭比比皆是, 多不勝數. 但民間對其來歷之說法及信奉方式均和佛教不同, 佛經記載觀音初為一國之王子, 其後出家, 修成正果(見《大悲蓮華經》). 民間戲曲小說則謂, 觀音為我國春秋時楚莊王之第三女, 自小慕道, 修練成仙. 更有傳說言其於每年開天庫借錢予民, 故每年都有信徒至各大觀音廟祈求借庫, 正式佛教則完全無此傳統及記載. 從中可見坊間穿鑿附會之力甚大.
黃大仙, 港人極為崇敬之, 亦視之為萬能神, 位於黃大仙的黃大仙祠長年香火鼎盛, 每逢農曆新年更有大量信眾來上頭處香, 其靈異傳聞也甚多. 但究其來歷, 卻不一而足. 一說其乃神農時之雨神赤松子, 一說其為漢朝贈兵書予張良的黃石公, 一說其是晉代道士黃初平. 有趣的是, 傳說民初時, 黃大仙曾於廣東西樵普濟壇降乩(即降神諭),「澄清」自己不是赤松子或黃石公, 而是黃初平(乩文見附錄), 更繪了一張自畫像予人供奉……
天后, 又稱媽祖、天上聖母. 據說其為宋朝人, 名林默娘. 自幼已有神通, 後蒙神人授以道術, 隨即廣助眾生. 其神蹟以救人於海難為主, 故素為水上人供奉, 其廟亦多建於海旁. 唯因其靈驗名聞四方, 遂為各界信奉, 廟宇遍佈全港, 一些港人也供之於家中.
鍾馗, 已詳上文.
灶君, 古人以火煮食, 漸漸神化灶火, 產生灶神信仰. 傳說其平日居於家灶之中, 每年年終都會上天庭報告家人善惡. 因此中國人(包括港人)每逢年尾, 多會拜祭灶君(稱「謝灶」), 期望以祭品收買灶君, 於天庭玉帝前多說好話. 這也反映了人們以祭祀換取幸福的交易心理.
除上述各者外, 港人崇拜之幻想物還有很多, 諸如麻姑、和合二仙、八仙、玄天上帝(北帝)、玉皇大帝、文昌帝君、城隍等. 港人不啻拜神, 更復拜鬼, 如十殿閻王、牛頭馬面、黑白無常等. 最有趣的是崇拜小說虛構人物, 如孫悟空、豬八戒、雷震子(此人物出自《封神榜》, 香港供奉者不多. 筆者即曾於秀茂平一廟宇內, 見有供奉此尊) 等. 筆者甚至於荃灣某廟宇中, 見人以香火供奉寫有「耶穌基督」及「聖母瑪莉亞」之牌位. 可見中國人融攝外來文化能力之強, 不管何方神聖, 只要是能降福於民的, 一律尊而重之, 兼收並蓄(觀音、佛祖之情況亦然).
此外, 從事不同職業之人士, 皆有不同的祖師神或守護神. 這些神多跟其職業有關, 或為其發端者, 或為其成就者. 如中醫師信奉神醫華陀、扁鵲及唐代藥王孫思邈; 工匠供奉發明家魯班; 戲班尊奉觀音及唐玄宗(因前者化身無量, 類於戲子之易容. 後者則嘗於後宮大排戲席); 警察與不法之徒敬奉關帝; 色情行業崇奉豬八戒(因其好色)等.
再者, 香港時有某地某人鬧鬼撞鬼之傳聞; 有些年輕人好玩碟仙、銀仙、筆仙, 修習「神打」; 坊間有問米、扶乩甚至冥婚(在生人跟死人結婚, 或生人為兩位死人舉行婚禮)等活動; 部分港人遇有長輩過身, 會於其「回魂」當夜準備祭品, 供其享用; 有關鬼神之刊物、電影、電視及電台節目長存不息. 凡此種種, 足見香港雖是一文明社會, 但鬼神之說仍是深入民心.
四.多禁忌
一個盛行鬼神崇拜的社會, 必然衍生出許多禁忌, 以免沖犯鬼神, 招致不祥. 中國如是, 香港亦然. 港人流傳之禁忌, 大概有以下數類:
一般禁忌, 即需時常注意之禁忌. 例如不能說「死」、「輸」等不吉利的字或同音字, 免招不利. 乃至父母為兒女命名時, 亦須避免使用這些字, 甚或需請玄學家選擇吉祥字眼命名; 不可於街上隨便拾零錢(硬幣), 因這些零錢可能是他人祭祀時佈施予鬼眾的, 拾之則可能惹怒惡鬼; 走路要走路中間, 不要走兩邊, 以免碰上在路邊活動的鬼魂; 不能於棚架或別人之內衣下經過, 否則會有噩運; 不可跨過人家之物, 不然將帶不幸予人.
即使身分證號碼、手提電話號碼、車牌號碼, 港人也要求吉利的數字, 如8、28(與發、易發同音), 而不喜歡4(跟死同音). 這種禁忌乃香港人發明. 復次, 香港為一中西文化混雜之地, 故港人亦相信部分西方禁忌, 如視看見黑貓、烏鴉, 弄斷針, 666(代表魔鬼)為不祥; 相信「黑色星期五」(13號之星期五)有噩運等.
特定時間地點須注意之禁忌, 例如農曆新年期間切忌洗頭, 否則先人會誤服洗頭之污水穢物; 年初三不能見朋友, 不然會吵架(此名「赤口」); 盂蘭節期間避免夜行、遠行、游泳, 以免危險; 喪禮靈堂中, 靈字要寫成「 」, 因靈字有二人三口, 意味著更多人過世; 旅居酒店時, 忌住尾房, 據傳尾房陰氣最重; 賭博前不應如廁, 因如廁俗稱「放水」, 亦可解作錢財流失(但賭運不濟時, 「放水」卻可改運)
特別身體狀況之禁忌, 如婦女懷孕時不可使用利器, 否則將誕下有缺陷之兒女; 又不能裝修家居, 以免傷害「胎神」, 影響嬰兒. 婦女月事來時不得入廟祭神, 蓋經血污穢, 有辱神靈.
個別職業之禁忌, 不同職業均有其獨特禁忌. 如演員拍鬼戲前必先收紅包, 以抵消鬼戲之不祥; 護士忌於病人前脫帽, 因其類於中國喪服; 即使深夜巴士站沒人, 巴士司機仍不能「飛站」, 否則將惹怒上不了車的另類「乘客」; 的士司機深夜應避免接載前往僻遠地區之乘客, 以免撞上靈體.
祭神禁忌, 祭祀不同神明皆有不同禁忌與規則, 違之則可能觸怒神靈. 如供奉關帝不能置其面對東方, 因關公戰死於東方; 由於土地是地神、家神, 只應供奉於低處, 不能置之高處, 更不能與祖先或天界大神一同擺放; 一切神像都不應面對或背向廁所、廚房及睡房.
從上可知, 港人之禁忌滲透日常生活, 遍佈各階層, 甚具影響力.
總結全文, 香港表面上雖然現代化和西化, 但還保留了中國「敬天、祭祖、祀鬼神、多禁忌」的傳統. 中國原是一個重視人文精神的國家, 許多崇拜本來都有人文精神的成分. 譬如古人認為天有生養萬物之德, 亦與人心之善性相通(因此孟子以盡心養性為知天事天,《易經》也有言: 「天行健, 君子以自強不息」), 故儒家有祭天之舉. 拜祖先, 因其有生我育我之德; 祭偉人, 因其有貢獻於人民家國; 禮賢人, 因其道德精神上通於天. 然而時日既久, 此種精神漸失, 加上一般百姓, 不好深玄哲理, 只求現世福祐等好處, 崇拜便日趨迷信. 唯其仍有鼓勵人們止惡行善之社會作用, 是以不必像某些人般完全排斥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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