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音
原載於〔澳門勞動報〕第四十期 23.07.2008
一、文明序曲，震撼心靈
面對古希臘人體雕塑群的真品，我被震撼了，足足大腦停止思維幾分鍾，傻乎乎地站在「衆」神面前……當我「醒」過來之後，才意識到這里是澳門藝術博物館，分明是在人類文明的入口處。當征得博物館管理人員同意後，我開始細細品味這首「文明序曲」，和衆神合影，和神們無語交流。
從4月12日到7月13日止，澳門特別行政區民政總署澳門藝術博物館、法國駐香港總領事館、法國羅浮宮、澳門特別行政區政府旅遊局、澳門日報主辦的「文明序曲——羅浮宮競技珍品展」亮相澳門。這确是一餐文化盛宴，對于東方人來講，體驗一把近3000年前的西方文明，真是難得。關鍵是真品，真品啊！
透過那白色的花崗岩，仿佛從那衆神的石雕細微之處流淌出文明的源汁正滋潤著我的心田，東西方文明在我的心中碰撞，閃出震撼的火花。我是人文學者，對中國歷史、世界歷史並不陌生，但面對這群近3000年前的人類文明，盡情地汲取其營養，我深知，我有許多搞美術繪畫、雕刻藝術、西方哲學的朋友多麼想看看它們呀，可他們沒有，而我能有機會與衆神面對面，這是多麼幸福啊！今天是星期日，7月13日，「文明序曲」將要落幕的最後一天，多麼想讓它們再多留些時光啊！讓衆神更多地啓迪更多人的心靈。
二、與神對話，感應無語
透過那一尊尊白色的人體雕塑，我仿佛聆聽到希臘古典哲學的音樂，看到了哲學家恩培多克勒、阿那克薩哥拉斯、德谟克利特，還看到蘇格拉底、柏拉圖、亞里士多德，回到了3000年前的講堂，聽大師們講授樸素的反映論、民主政治、原子論學說，還聽大師們講授知德合一學說，斯巴達式的城邦體制，對話體的唯心論，柏拉圖的「吾愛吾師，但更愛真理。」名言，早已銘記在心。
透過那一塊塊石相生，我仿佛感覺到文明發展的腳步聲，科學開始抛棄了宗教神學，從「神人同形同性論」思想發展而來的希臘文明帶有人本主義色彩，以裸體表現的衆神促進了哲學和科學的發展。天文、地理、數學、幾何、物理、生物、醫學等中國人所謂的西學從這里萌芽，人類認識了日食、月食，太陽不是神，而是一塊燃燒的石頭。
而此時的東方，有處于「士」的活躍和百家争鳴的古中國及「列國時代」的古印度，形成了東西方三個古典文化的中心。它們此前正和諧地彈奏著：中國的《尚書》和《詩經》，印度的《吠陀》和《梵書》、希臘荷馬的《伊里亞特》和《奧德賽》。柏拉圖的《理想國》與亞里斯多德的《政治學》和孔子的《論語》與墨子的《墨經》，釋迦牟尼的《衆生平等》，他們站在文明世界的起跑線上。
透過那一幅幅石雕圖畫，我仿佛又閱讀了一遍希羅多德的《歷史》修昔底斯的《佰羅奔尼撒戰争史》、色諾芬的《希臘史》，欣賞了古希臘的悲喜劇，更看到了馬拉松和薩拉米勝利戰役的希臘人民，以及宙斯的青銅巨像。還有那米隆之作《擲鐵餅者像》和波呂克利特之作《持矛者像》，雅典娜女神和維納斯女神。
三、縱橫相比較，拐點何在？
更讓人陶醉的是古希臘陶器，透過潔淨的玻璃罩，它的秀美讓我久久駐足。陶器上幾何圖案在向人們述說荷馬史詩、貴族車馬、海船作戰，城邦國家和宗教文化。盡管我領略過早于此的仰韶文化，但面對古希臘陶器文化還是贊歎不已。
縱橫比較說，在史學研究中占有相當地位。春秋曆史294年（前770——前476年）戰國曆史254年（前475——前221年）而「文明序曲」所講述的曆史是公元前5世紀到公元4世紀，也就是說，拿「文明序曲」的時間與春秋戰國時間軸比較，文明序曲的上限晚春秋約200年，下限卻到十六國時代。「文明序曲」900年，而兩者對接競1000年。這1000年東西方文明你怎能評價誰先就優，誰後就是劣？西方文明中的天文、地理、數學、哲學、物理、生物、醫學等等，我們都有，只是存在差異。我們有天文曆法，有《考工記》、《墨經》、《周髀算經》、《五藏山經》、《脈法》、《黃帝内經》、《六國文字》、《春秋》等等，也有繪畫，雕塑，音樂等等。這些都是那個時期相當燦爛的文明，與西方文明來比，我們並不落後。而今我們的科技落後了。中國近代史足以證明了這一點。
那科技落後的原因是什麼呢？依我看是沒有調動人的積極性，是制度性落後，是文化發展滞後。首要原因就是人的因素。而制約人的因素是思想，是宗教，也就是文化。
縱觀中國歷史，科技沒有長足發展的原因盡管很多，但根本原因是沒有多元文化，沒有形成科技的制度性發展軌迹。只是作爲一種政治發展的配角或奴婢，沒有發揮「士」的作用，而春秋戰國「士」的活躍足以說明這一點。幾千年的中國文化陋習只是讓讀書人由「士」變「仕」，追求的是「官本位」。統治者追求的是政治的需要，而不是真正的民衆的需要。新桃換舊符，一代代權貴更替一代代貴族罷了。
科技的發展能夠改變人類生活方式的轉變，提高人們的認識，從而更快更好地去改變世界。若沒有制度的創新和文化的創新又怎麼會有科技創新呢？難怪《中國科技史》的作者約瑟夫說：「中國只有技術，沒有科學。」說的也許就是＜這個道理。
中國歷史上宋、明時期曾出現過資本主義萌芽，這是不争的事實。而思想的活躍時期，又屈指可數的有：春秋戰國時期，五代十國時期，辛亥革命後時期。也就是說，越是大一統，越是少見百家争鳴，更不會百花齊放。
我們不是分裂主義者，更不主張「全盤西化」，但主張東方文明應接受西方文明的融合，是不是先進文化，是不是先進生産力，不是嘴上說的，而應是用實踐去檢驗的。
這也許就是拐點。
四、文明序曲：樂終雜音
中法文化年也好，中國奧運年也好。7月13日文明序曲將暫告一段落。這是前任法國總統希拉克親中喜愛中國文化的餘溫持續。而現任總統薩克齊卻不這麼想，不這麼幹。他把中法外交和諧的篇章加入了雜音，盡管抛棄幫助自己競選的前妻，這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是被看作不道德的，薩克齊還是敢帶剛認識不久的模特到中東伊斯蘭國家訪問，也盡管是未婚女友，準妻子，這給笃信宗教禮儀的外交接待人員添了不少麻煩。
薩克齊是愛制造麻煩的人。當他懷揣著中國政府給予的厚厚的訂單，可以向國會和商家邀賞。但不久，奧運聖火竟然在巴黎傳遞出現了不和諧的聲音。藏獨分子的巴黎劣迹被其暧昧有加。一個崇尚浪漫的國度，一個崇尚文明的國度童話被撕碎了。
文明的價值尺度會各有不同，但奧林匹克精神只有一個，它具有全球性。願「文明序曲」長久保鮮，不僅僅是序曲，而要持續地彈奏下去。這才是人類共同文明的篇章。
從拐點拐出來，再拐回去，文明期待著，我們期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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