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 旭
原載於〔澳門勞動報〕第二十三期 26.03.2008
不管白貓黑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
——鄧小平
按經濟學理論注釋，經濟模式，常常按生產力和生產關係的一定標誌劃分，如按社會制度或生產方式劃分，可分為資本主義經濟模式和社會主義經濟模式；按經濟調節機制劃分，可分為市場經濟模式和計劃經濟模式；按管理方式劃分，可分為分權管理模式和集權管理模式。而發展，則是指事物由小到大，由簡單到複雜，由低級到高級的變化。在這裏要談的改變經濟發展模式，無疑是希望澳門早已實現了從小到大轉變的博彩業，電信、電力、供水、公交等屬於壟斷市場和寡頭市場的資源類暴利和公共行業，往更符合特區利益，市民利益的公私共有產權模式轉變，以及為實現多元化經濟發展，在產業結構的創新等方面，有更加合理的經濟發展模式。
澳門新華空調有限公司的老闆 許少輝 先生，還沒看完這段文字就皺了皺眉頭說，此書如果是希望寫給澳門每一位市民看，就必須淡化學術化的寫作模式，讓理論在通俗的議論和敍述的事件中表現出來，因為那些雖然深奧，但閱讀起來卻是枯燥乏味的理論，一定會成為合上他們本來就已經疲倦的眼睛之催化劑，他們不喜歡那些很費腦力才能讀懂，且實際意義有時會小於實用價值的理論。
他平常是位沉默寡言的人，生於澳門，名校碩士，是該行業中成功的老闆，他的話應該是有道理的，筆者欣然接受。
30年前，鄧小平大手一揮，用一個南巡的故事，打開了中國銹跡斑斑閉關鎖國的沉重大門。從此，幾乎是100%屬於國有和集體經濟的中國，有了私有經濟的萌芽和成長，有了自1978年之後的30年間，個體私營等非公有制經濟的比重超過了占國民生產總值的1/3，其GDP增量貢獻率超過60％，所有制基本格局的變化，有了今天強大的國家競爭力，大國地位。在偉人毛澤東主席諸多撼動世界的理論之後，小平有兩個理論也十分經典：「不管白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和「發展才是硬道理」。
古人雲：時勢造英雄。其實，英雄亦可造時勢。許是巧合，許是與另一個偉人共舞時代的開始，幾乎是在同一個時間，英國的資本主義運作模式，也在震撼性的發生著深刻變化。英國首相柴契爾夫人，以驚人的魄力對經濟採取了放鬆管制和非國有化的政策，讓國家從經濟領域大規模退出。很快，這一模式閃電般的傳播到了世界上經濟發展最好的美國。儘管，當時的「老歐洲」反應緩慢，但最終還是受到了資本主義制度前所未有的運作模式—— 柴契爾 夫人式的強力影響。
一個是社會主義的中國，一個是資本主義的英國，他們雖然制度不同，但其經濟發展的運作模式，卻大有異曲同工之處。
澳門，今天探討30年前那兩個不同國度，不同制度下似乎有些相同的運作模式，會有怎樣的啟示？答案，還是放到稍後揭曉，我們不妨先去回顧一下澳門的一些事情。
無論翻閱澳門經濟發展的資料，還是置身澳門的樓群街道，成就無疑是輝煌巨大的。但是，每當遙望天空或閉目沉思的時候，在澳門發展成就的「大廈」上，會感覺到鋼鐵和水泥的結構間，存在著一些用「料」不均導致出的「軟硬」問題。換言之，那就是經濟、政治、民生方面發展不均衡的問題。感覺，要想保持這一輝煌的「大廈」不轟然倒下，要想保持人均GDP突發而來的排名不變，要想從根本上解決整個社會進程中的許多問題，尤其是草根階層的生計和情緒問題，澳門有千頭萬緒的很多事要做。但是，要想把那些事做好，建議政府應該首先對兩位巨人的思維進行逆向借鑒，在加大澳門區有經濟成分方面，創建出與時俱進的當代澳門模式，也就是引言部分已經談到的——澳門特色資本主義，讓其成為澳門可持續發展的燃燒激情，強勁動力，才是澳門真正可以長治久安的方略大計。
第一章 誕生澳門特色資本主義
要求更多地分享澳門經濟發展的成果，一直是澳門人最大的聲音。
現在，政府已經有所行動，計畫逐步地出臺一些措施，力求順應民意，此舉，是值得讚揚的。可是，還應該認識到，在澳門區有經濟薄弱的狀態下，政府雖然可以讓市民有所分享，但可供分享的額度，卻一定會是甚微的。而甚微，又一定還是不可以徹底解決貧富懸殊問題的。理想的公平社會特徵之一，便是貧富差距相對細小，當相對意義上公平社會誕生的時候，澳門政府幾年來高調追求的和諧社會，才會有可能根繁葉茂，茁壯成長。
歷史，把封建社會蓋棺以後，似乎一直是把複雜的總體社會制度，用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的二分法，進行了簡單的再劃分，讓其兩者在各自的舞臺上縱橫捭闔，書寫千秋，留下了無數個日出月沉，各領風騷若干年的歷史過程。
多年來，當世界習慣了西方世界的優秀之時，在今天，東方世界的中國，突然宣佈，在2007年對世界的經濟貢獻，已經超越美國恢復至盛唐世界排名第一的霸主位置之時，有一個帶有問號的靈感，電光石火般地閃爍在筆者的大腦：二分法的劃分時代是否已經過時，因為，現在事實上有一種更優於兩種制度，但未被國際社會理論界廣為注意的社會新動向， 鄧小平 先生創建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西方世界理解為慢慢爬行的資本主義，也就是 當今中國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事實上的——「社資重組主義」。應該坦誠，它已經告別萌芽破繭而出，得以誕生。
1848年《共產黨宣言》指出：資產階級必然失敗，社會主義必然勝利。正是馬克思主義理論的誕生，讓列寧從中找到蘇聯走向社會主義制度的發展方向。後來，英國首相邱吉爾，在評價列寧的繼任者史達林時說過：那是個全球難出其右的最大獨裁者，他在接過蘇聯時是木犁，他壽終正寢時蘇聯卻有了核武器。雖然，現在已經沒人可以去向邱吉爾先生討教，他所評價的史達林和蘇聯的超速發展，是完全史達林個人智慧的使然，還是他個人智慧和社會主義制度結合的結晶？但是，相信歷史永遠也不會忘記，當很多國家一致崇尚資本主義是世界上最好的社會制度時，同樣是史達林領導下的社會主義蘇聯，是第一個把人造地球衛星送上天的國家，是第一個探索月球的國家，是第一個創造核能發電的國家。
20世紀80年代後期開始，當蘇聯否定社會主義制度，開始對資本主義制度頂禮膜拜以後，蘇聯解體了，經濟垮掉了。更具有嘲諷意味的是，當全球的某些資本主義「先生」斷言，社會主義即將從地球上徹底消失的時候，社會主義的中國，在鄧小平和他的繼任者們的領導下，卻在按照信仰馬恩列斯的毛澤東已有理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傲然崛起，讓全世界的資本主義大國都目瞪口呆。隨即，是資本主義是否已經過時的全球性質疑聲，偉大的馬克思主義，也因此前所未有的成為了全球最受敬重，最閃亮的思想寶藏。
準備撰寫該書的時候，由於心中關於’社資重組主義」思想的萌芽,柴契爾夫人的大眾資本主義， 鄧小平 先生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雙雙觸動了思考的神經。他們為何要淡化國有經濟份額？國有經濟在國家中的作用是什麼？如何制訂國有和非國有的經濟比例？
哇噻！好累，問題太多了，近百個問題隨著手指間繚繞的煙霧在大腦中彙聚、碰撞。
曾經，筆者向家人申請過，希望借用一筆經費，然後選擇去倫敦和北京、上海，並且還要走進很多經濟學家、政治家、社會學家的思想中，計畫至少再多做一年的調研，渴望最終儘量的能夠把那麼多複雜的問題一一細化解剖，然後讓其融入到於澳門的發展之中。但是，申請遭到拒絕，答復是「螳臂擋車，自不量力。澳門很好，不用你改。不思養家，令人失望。越位議政，狗咬耗子」。歷經自2005年開始思考，在2007年那個充滿著幻想的春天，也就是計畫落筆撰寫該書時，首先辭掉工作，成為了不吃救濟的失業者。處在無薪狀態下工作，麵包是沒有問題，可其他本該展開做的工作，只能簡化，甚至是再簡化，經濟基礎匱乏的使然，決定了過程中一些無可避免的無奈與歎息。儘管，書中留下了許多從理論到實踐方面的遺憾，但是，關於改變澳門經濟發展模式，應該讓其走向「大眾資本主義加區有資本主義」的思考，成為了無數個為什麼的問號之火。例如澳門特區的區有經濟為什麼薄弱？為什麼備受市民質疑的供水、供電、公交等公共服務事業政府不可以進行控股，甚至是全資？為何在超級暴利的博彩業、電信業，政府不可以大量參股，贏利饋民，而是揮灑著你吃你的肉，我喝我的湯的灑脫？面對這樣的局面，為什麼沒人肯站出來大聲疾呼，求新求變，把其視為是為民請命的一種探討？很多很多的問題，可以說是從沒間斷過燎原於胸。
「沒有革命的理論，就不會有革命的行動」，是列寧的語錄。
在十一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期間，溫家寶總理也說過：「一個領導者應該把眼睛盯住前方，把握現在，思考未來。如果說發展經濟、改善民生是政府的天職，那麼推動社會公平正義就是政府的良心」。
推動社會公平正義，除了是政府的良心之外，可能還是一項贏得民心的責任和智慧工程。澳門政府難道缺乏悟性？細細想來，應該是，但也可能應該不是。記得和一位政壇要員聊天時他說過：現在澳門社會很複雜，你不幹事不行，但幹事又有顧慮，所以很多高級公務人員都有一種幹多錯多，幹少錯少，不幹不錯的錯覺，最終導致的結果便是不願幹事，或者被動幹事。
可能，除此之外還有另一種現象，那就是當今澳門社會的很多問題，政府有些高官們應該知道如何解決，例如政商之間的官商互助問題，發展成果少數人分享問題。但是，如果動真格的下功夫去一一解決了這些問題，恐怕會導致和既得利益集團之間，出現波及到個人前途和社會安定的更大問題。而選擇默不作聲，或模糊解決，僅僅會是坊間不滿，輿論議論，政府在適時的或派糖，或藥片，外加無論澳門的人均GDP，還是GDP總量不斷劇增的利好作用下，還是基本上可以維持好一些平衡的。所以，假定的設定條件前提下，假設的結果便是現在的現實。
在這樣的政商生態背景下，筆者的改革與求變追求，愛澳感情，超前構想，自然會真的是如同被罵那樣：螳臂擋車，越位議政，狗咬耗子。
好在，世界就是這樣，不同的時期總是會有不同的人，如同現在愚蠢的筆者一樣，總是癡心不改癡人說夢的可笑，從而去為了理想而奮鬥，為了為什麼而求索。又好在，筆者不但喜歡求索為什麼的真知灼見，還認為從哲學的角度來說，人的思維中只有為什麼是不夠的，還應該有給為什麼準備的答案。
澳門在以賭立城的理論指導下，博彩經濟發展成就舉世矚目，但「五•一」開槍事件所折射出的社會問題，也吸引了全球的眼球。創建澳門特色資本主義理論，讓改革開路，誕生屬於澳門特色的資本主義社會發展模式，走出發展方向性的「瓶頸」，走出施政口水的漩渦，發展成果讓全體市民共同分享，是澳門迫切甚至還有可能是唯一的出路，亦符合溫總理所要求的「推動社會公平正義就是政府的良心」的精神。
新口岸的鑲金鍍銀；氹仔的荒蕪變繁華；安得爾森發誓要超過比爾蓋茨奪世界首富頭銜的底氣；政府庫房的暴富，都是因為得益於賭場。
2008年新年伊始，政府的統計資料顯示，2007年澳門的博彩收入是830億，政府稅收大增之外，是賭場的老闆們更富有了。而內地政府國有企業的收入是1、62萬億，上交國家的利稅是1、57萬億，是國家更富有了。
鑒於此，假設政府在該出手時就出手，拿出比開放賭牌時更大的氣魄，再批出3個賭牌，只是不要完全把賭牌批給區內外商賈，而是以51%的控股模式，留給政府自己，部分用作強化區有經濟，部分細化給每一位澳門市民，其餘的49%，則是面上全球，按完全競爭市場的類型公開招標。
電信，亦是絕對的暴利行業，此資源的所有權屬於澳門，政府出資介入3G、固話、互聯網業務，甚至是可以探討和珠海的無線通訊同資費並網，在為市民節省澳珠，乃至整個內地間無線通話費的同時，把仍然會有的巨大的贏利所得，全部投入到澳門的福利保障建設中，這應該是個絕佳的選項。
試想，這樣的經濟發展模式，是否可以體現出澳門利益分配的更加合理性，澳門的經濟發展和社會發展是否會更加迅速，對澳門從根本上改善民生是否更會大有益處，對澳門的和諧社會建設是否會更加有力？假設，在此做項民意調查，結果應該會是這樣，「否」在這裏很難立足，而「是」在這裏，則會是毫無懸念的事實。
如果，政府這樣出手，應該是個不乏英明的創舉，至於在理論方面，完全可以冠上個前面已經幾次說過的「澳門特色資本主義」之美譽。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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