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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2 20:14:56| 人氣10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擱淺的深刻─〈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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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隻狗在玄關的露台下,懶洋洋的躲避灰色細雨。一朵碩大的白色孤挺花卻在雜亂的院子裡突然打開,它振奮的不光是春天,還有我在清晨尚未甦醒的微弱生機。在一片荒蕪裡。

這朵花開在傘狀的姑婆芋旁邊,雨打不到,幽暗籠罩。白色的大花在荒煙蔓草中宣示自己的生命,一瞬間就把整個院子的沈悶炸得粉碎。

將大白花重重包圍起來的植物,不是太過虛弱,就是太過放肆。靠牆擺放的盆栽玫瑰近乎凋零;露栽的薔薇即使有綿綿春雨灌溉,仍是一臉倦容。九重葛的紫花在藍色屋牆上肆無忌憚的噴吐;被花剪縱容一整個冬天的枝條,張牙舞爪的幾乎就要把白色木窗吃掉。海芋的三角葉片被蟲啃食,破洞斑斑。過度生長的胡椒樹,早已擺脫圓形的束縛。珊瑚藤有氣無力的掛在沙漠色圍牆和淺橘大門上,落英繽紛的榮景,遲遲不見到來。躲在斑葉榕、粗勒草、合果芋、鐵線蕨、鳳尾蕨葉上的焦黃已經蔓延開來,所剩無多的翠綠不斷受到排擠。曾經花團錦簇的繡球已不見蹤跡。連種在盆裡的星點木和仙人掌也都被漫生的雜草吞食。藍星花甚至不再點點星斑和高掛其上的穹蒼相互呼應。

小池塘早隨照顧者的心情一起乾涸。

這朵在雜亂中開啟,堅定和荒涼搏鬥的孤挺花和它的周圍沒有相連。它是完全獨立的。

於是,連我也一起沈淪在它的任性裡。

這座花園有如世界的縮影。它在朝雲靉靆下沈默的對觀看者宣稱:即使在紊亂、失序、暴虐、虛弱和貧瘠的環境裡,仍然有繽紛願意孤獨的挺立,並為它自己綻開不屬於任何人的生命。

台長: 影子楊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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