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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22 20:09:56| 人氣12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擱淺的深刻─〈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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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我可能成為一名滑冰選手。

七歲半時,學校的體育老師把我和其他幾位不同年級的小朋友一起叫去,問我們願不願意學習滑冰?我不懂那是什麼,他告訴我,就是把冰刀穿在腳下,然後在冰上跳舞。我高興的說:我要回家問爸爸、媽媽。

他們將決定我能不能和其他小朋友「與眾不同」。

爸媽回答我說,先讓他們想幾天。就在我得到答案之前,他們卻離婚了。慾望的火花,就這麼一下熄滅。我不得不和媽媽一起搬離那個生長的地方,離開那個至今仍然讓我念念不忘的童年。

雖然失去在大冰塊上迴旋飛舞的機會,但作為一個單親家庭的孩子,我依舊還是得到了另一種「與眾不同」。

來到現在住的這個城市,我被外祖父母收養。在八歲那個暑假裡,我奉他們的命,到一所門禁森嚴的女子高中學習游泳。身長高我兩倍的游泳教練,把我的肚子放在他的大腿上,然後抓著我的頭強按入水,以此酷刑教我學習換氣,那是我曾經受過最苦的刑罰。

終於,我以受溺的方式,學會避免溺水。

十歲時,我入選學校的游泳校隊;仰式,是我被指定專攻的項目。我慶幸,多數時間,我的臉可以不必再埋入令人害怕的水裡。但如此一來,我卻不再曉得前方狀況。

那是一個非常特殊的經驗。我和五個人比賽,因為背對著目標,使我從頭到尾,不曉得自己置身何處。盲目想像而生出的緊張情緒,逼迫我不斷以繞圈的方式,向後快速揮動雙手。我清楚明白,只有返回出發之處,才能重掌確定。在途中,眼前唯一所見,只有被腳拍打滾滾湧起的水花。這甚至會造成一種激昂的錯覺,把明明是後退的動作,當成前進。然後,游著、游著,就這麼到了終點。

長大以後,我才知道,這段緊張、忙碌、又迷糊的賽程,其實就好像我們的人生。

同一年,我又加入羽球校隊。我在家裡作亂的時間越來越少,省去許多平亂的負擔,使我的外祖父母感到輕鬆、愉快。

每天練習羽球之前,教練要我們繞著操場跑十圈;那是兩千公尺的距離,這距離長的已足夠讓一個小小孩童產生諸多偉大的幻想。在近二十分鐘的煎熬裡,我邊咬著牙,邊數算還剩多少圈數要跑;同時,還不忘替自己膨脹一些被叫做毅力、耐心和堅強的東西。這些東西平常並不存在我的身上,只有當我處在肌肉缺氧、心跳加速和血壓升高的半昏迷狀態下,才會像鬼魅一般,突然竄進我的感覺裡。

繞著操場長跑,是一種將人格高貴化的魔術行為;在期間,虛幻的偉大,不斷得以自我膨脹。

在羽球場上,我必須設法將球困在對面的四方格子裡。除此之外,我可以讓它飛高,也可以讓它飛低。或者,忽左、忽右;可快,可慢。我喜歡這種操控的感覺,到頭來,我竟忘了自己也被操控。

十二歲那年,我又入選田徑校隊,專攻一百公尺和兩百公尺短跑。三項運動訓練的時間,由早到晚。這讓我每天一回家,幾乎就只能累得倒頭大睡。但對外祖父母來說,他們好像又奪回失去的天堂。

短跑和游泳一樣,除了自己的身體以外,沒有任何其他可被控制的對象。而且,它的結果只有一次;不像羽球比賽那樣,可以不斷發球重來。這種不能重新再來一遍和對周遭環境莫可奈何的感覺是很嚇人的;在我日後的經驗裡,只有戀愛才可稍微與之比擬。

參加運動比賽曾帶給我許多特殊的感覺,但只有當更多人生被我經歷、更多苦樂滲入其中之後,我才對它們說得上來。

台長: 影子楊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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