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淺的深刻─〈19〉＠複刻--擱淺的深刻

2008-12-22 20:04:56| 人氣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擱淺的深刻─〈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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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兩個不向命運低頭的人的外孫，小時候，我和他們一起生活了五年。

他們，一個是窮人家的小孩，一個是封建時代的女人，都生在民國前。最後，他們一起在五四運動的發源地唸了大學。

外祖父在國民黨政府底下當了本省籍最高官階將領，外祖母當了醫師和校長。

我曾和榮耀與光輝一起生活了五年。

外祖父被生下來之前，父親就死了。後來，他的母親沒有帶著他改嫁，而是托給他的叔叔照顧。

他寄人籬下，有母親，卻見不到。這和我後來住他家，受他和外祖母撫養的情形很類似。

我總是感覺，和他同住的那幾年，這位威嚴的將軍特別關心、容忍我。

面對我這個頑皮的小孫子時，他用了很多別人看不見的笑容。

二十歲那年，外祖父向親戚借了錢，從新竹到北京和日本唸書。在日本侵略中國之前，在異域完成軍校學業。

不久，大戰爆發。他萬萬沒想到，曾經栽培他、應該讓他感謝的對象，最後竟成了侵略他祖國、使他不得不奮力起身加以逐退的敵人。

他有很複雜的情緒。

外祖母讀中學時，在山東進了外國人辦的教會學校。後來，她堅決對家人表示，要投考大學。她說，她要替女人爭口氣。

她央求自己的母親：「寧可把嫁妝換成學費，也要讀完大學」。

她比西蒙‧波娃更早知道：「女人不是天生的，女人是變成的。」

他們兩人是堅強的化身。

他們都是我早期人生觀的建立者。

在兩位強者的家裡，他們什麼都教給我，就是沒教我柔軟和屈服。

他們從不向困難討饒；也不對任何人卑躬屈膝。

對別人，他們總是給予；只給予，不接受。

這是驕傲。

但他們告訴我，這是憐憫。

他們最惦念不忘的事，就是幫助一個沒錢到慕尼黑參加國際音樂大賽的小女孩。

後來，她打敗一群大人，奪得冠軍。

他們喜歡她常常到家裡來回報感謝。

於是，從他們那裡，我也學會用驕傲對別人付出愛心。

我也只給予，從不接受。

我很驕傲。

太過驕傲。

我要檢舉

台長：影子楊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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