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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俊修

原載於〔澳門勞動報〕第四十二期　06.08.2008

　　只要是有點學識或學歷的人都應該會聽過成語「熟能生巧」或讀過歐陽修的「賣油翁」一文，裏面所提及到的故事講及到古時一位名叫陳堯諮的人，他擅長射箭，當時世上沒有人能和他相比，他也憑著這一點自誇。一次，他在自家的園圃裡射箭，有個賣油的老翁放下挑著的擔子，站在一旁，不在意地斜著眼看他，久久地不離去。老翁見到陳堯諮射出的箭十支能中八九支，只不過微微地點點頭贊許這情況。陳堯諮不滿便上前質問老人為何如此態度；但老翁卻認為其箭藝並無甚麼奧秘，只是出於熟手而已，因此把堯諮弄得非常生氣；於是老翁取過一個葫蘆立放在地上，用銅錢蓋在它的口上，慢慢地用杓子把油倒進葫蘆，油從銅錢的孔中注進去，卻不沾濕銅錢。這一示範使陳堯諮無話可說，只好笑著將老翁打發走了。
　　陳堯諮的無話可說，是出於羞愧多於出自欣賞對方，所以只是打發老人離開而沒有給予讚賞，而由此文章所引伸出來的成語故事「熟能生巧」，也只是簡簡單單地告訴我們任何事只要能熟練，就能達到「巧」的境界；或者對於小學生來講，這可以作為一種警誡，讓他們知道一下任何事都只有經過努力才能熟練，但對於學齡稍高的人，這「熟能生巧」的意義似乎就有了不同層面的解釋，特別是從事不正當行為的時候，例如在學校內外犯事、測驗考試作弊等，更嚴重的可能是在進行校園暴力、犯毒或者是援助交際等非法或者是處於非法邊緣的勾當時，起初做的時候他們或者還會害怕，但只要做到「熟能生巧」的話，他們還會怕誰？「熟能生巧」這一成語就不再是警誡小孩子做事要抱如何態度，而是在警誡我們要多加注意下一代，要不然就是諷刺我們根本奈何不了下一代的所作所為。
　　在現實的情況中「熟能生巧」所能帶出的反效果，就是學生常常都會遇到的一種情況，特別是一些能力不足但卻又在惡夢裏掙扎的一群，他們總會或曾經感到「明明我已經做了很多練習及下了很多功夫了，理論上都已經做到很熟練，但為何我遇到的都是一些我一會做的題目，甚至是花了功夫去做了那麼多，但到最後還是不會，還說甚麼熟能生巧，到底如何才叫做熟？怎樣才能算是生巧？這道理是老師教我們的，但在現實上根本就不管用，這個當然，因為老師們都未有理會『巧』正與反！」因為在方法或技巧上無法或甚至是沒有去幫助學生或者做好引導，他們對所學的事物無法掌握重點及本質，即使再多練百次萬次，也是無法熟練。
　　陳堯諮之所以羞愧，是因為他的自信受打擊，而他之所以自信，是因為有太多的人對他的技藝的讚賞，所以老翁的不讚賞便使得他生氣和羞愧，這就關係到一個人的價值觀問題，要穿過銅錢倒油而不沾到銅錢，即使箭法幾乎百發百中的陳堯諮也未必能做到，賣油翁與神箭手的技法可算是各有千秋，但陳堯諮因為本身的身份地位不低的緣故，使得在群眾眼裏看到的他，就好像有一種特別高貴，特別值得他們去讚賞和追捧的感覺，甚至乎會覺得自己懂得去欣賞這個人是因為自我水平和素質之高而所至；但相反地這個賣油翁在他們的眼中，卻只是一個身無分文，滿身油臭的一個貧窮百姓，到底你會甚麼懂甚麼？即使他可以穿過銅錢倒油而不把銅沾濕又如何？反而會被人認為空有這種無聊的技能到底有甚麼用？不設實際！更會被質疑有這技能也不代表在射箭的時候就一定射得好，就算真的會射，都一定不及別人那樣射得高貴和優雅！這正是因為身價、包裝和外表等等的表面價值抹殺了事物真正內藏的核心價值的一種基本現象。
　　好像今天澳門「旅遊業」的發展興旺，有個別以舞台表演藝術來包裝賭博為主題的酒店不停地邀請各大「知名巨星」來澳演出，而這些巨星的演出到底有多精彩筆者並不太清楚。
　　澳門其實有很多有熱誠的人在不斷努力，把生命發光發熱，去推動澳門的表演事業，他們所欠的是身分和地位，也許沒有錢沒有資源去把他們的演出包裝得美輪美奐，也正因為這樣，即使他們如何認真如何有熱誠，連帶看表演的入場費低至數十元甚至是免費都好，也是沒有人去支持，觀看或者欣賞他們那實而不華的表演，不過這也理所當然，因為別人在購票或者「乞票」入場要看的，是要看那用金錢堆砌出來的金光閃閃與華麗，他們也許不需要知道甚麼叫做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