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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30
在波兰结束共产专制的抗争中，有两个著名的人物。一个是很多听众朋友们都知道的波兰团结工会主席瓦文萨，后来做了首位民选总统。另一个是办报纸的米奇尼克（Adam Michnik），他虽然是一个文人，但他跟瓦文萨一样坚定地对抗共产主义，在结束波兰共产党政权的斗争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甚至被称为“波兰的甘地”。

最近，在柏林墙倒塌20周年之际，米奇尼克到纽约访问。美国发行量最大的报纸《华尔街日报》居然拿出了接近一个整版的篇幅，发表了对米奇尼克的专访。在我的记忆中，这家美国大报，拿出这么大的版面，不是报导和采访哪个国家的总统、而是一个报人，好像还没有过先例，可见对这位波兰知识分子的重视和推崇。

米奇尼克在这篇专访中，对柏林墙倒塌事件对世界格局的重大影响、以及当今世界的重大问题等等，发表了看法。但对中国人、尤其是中国知识分子、以及民运人士来说，我觉得米奇尼克提供了至少三个重要的借鉴：

第一个是他坚定地反对共产主义，进行体制外的抗争，而不是什么体制内的改革。米奇尼克的父母都是党员干部，他早期虽然对共产党不满，但还是对共产党充满期待，主张体制内改革，是个党内改革派。但他在坐了共产党的监狱之后，完全改变了，变成了一个体制外的抗争者，一直坚定地主张结束共产党的统治，而不是从内部改革、改造等等。

第二个启示是在二十年前的天安门事件中，很多中国的知识份子要跟学生保持距离，甚至给政府做说客，去劝说学生停止绝食或者退出天安门广场。而米奇尼克虽然是知识分子、而且是著名的知识界的领导者，却直接地参与团结工会对抗共产党的斗争中，他和瓦文萨并肩地战斗，还创办了“保护工人委员会”，他担任团结工会的顾问，全力支持工人的斗争。

第三个启示是米奇尼克不以获得权力为目标，而是一直坚持做权力的监督者和独立知识分子。米奇尼克曾经一度当选过波兰的国会议员，但他很快就退出了，仍然做他的报纸主编。用舆论监督政府和权力人物。这种独立知识分子的角色，使他在共产党掌权的时侯，强烈地批判共产政权；而在瓦文萨当了民选总统之后，又成为民主政府的监督者。

在这一点上，也给中国民运人士非常鲜明的启示。中国海外民运领袖很多也是知识分子，但不少人却在做权力梦，想着回中国做总统、做总理。在天安门屠杀发生后，不少民运领袖以为很快就可以回国掌权，因此有人在请人吃饭的时候，竟然说“以后我在中南海回请”，一副志在必得、一定会掌权的样子。而海外中国民运的内斗、丑闻等等，很多都和这种权力欲望有关。还没有掌权，就做权力梦。

因此有评论家说，中国共产党是被权力腐蚀的，绝对的权力，绝对的腐败。而海外民运的有些领袖，则是被权力梦腐蚀了。还没有掌权，就整天想着权力，结果丧失了理想性。内斗、争权夺利，都和这个权力梦有关。

也许，正因为波兰有这种想法的独立知识份子，波兰才成为整个东欧第一个结束共产党统治的国家。在1989年中国“六四”屠杀那天、在中国人还不相信共产党会杀人的时候，波兰人民在那一天，用选票埋葬了共产党。这种不同，也来自两国知识分子对共产党的认识、对权力的认识的根本性不同。


（文章只代表特约评论员个人的立场和观点）
（根据录音整理，未经作者审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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