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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罗基:一场伟大而又短暂的思想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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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罗基:一场伟大而又短暂的思想解放运动(六)
——纪念真理标准讨论三十周年
作者:郭罗基 文章来源:民主中国 点击数:104 更新时间:2009-1-2 1:06:35

(六)波澜起伏三阶段--第一阶段

真理标准讨论,以一九七八年五月十一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发表为起始的标志,一九八〇十二月二十五日邓小平宣告反自由化为终结的标志,中经两年半,可区分为三阶段:

第一阶段,从一九七八年五月十一日,到十一月中央工作会议召开的前夕;真理标准讨论猛进。

第二阶段,从一九七八年十一月的中央工作会议和十二月的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到理论务虚会一九七九年四月初结束;真理标准讨论中断。

第三阶段,从一九七九年五月提出真理标准讨论补课,到一九八〇十二月的中央工作会议重提反自由化;真理标准讨论告终。

第一阶段:论战站队

真理标准问题上的分歧,本是思想理论方面的论战,因为论战的一方运用权力进行压制,于是演变成权力较量,表现为政治站队。

进击"两个凡是"、宣扬真理标准的冲锋号是从理论界和新闻界的阵地上吹响的。理论界提供思想资源,新闻界扩大舆论影响,这是思想解放运动的两大生力军。《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和《马克思主义的一个最基本的原则》的发表,仅仅是开局,而后再接再厉,大讨论走向高潮。
 
座谈讨论全面开花

一九七八年六月二十、二十一日,中国社会科学院所属《哲学研究》杂志编辑部召开真理标准问题座谈会,应邀参加者为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科学院、中国科协、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北京广播学院、中央党校、军事学院、政治学院的哲学工作者,以及人民日报社、光明日报社、新华社、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闻单位的代表,还有从事实际工作的石油部、冶金部、轻工业部、纺织工业部、外交部的干部,共六十多人。发言者认为,真理标准只能是社会实践,强调实践作为真理标准的唯一性,反对语录标准、权力标准。坚持实践标准,就是坚持辩证唯物主义的认识路线。石油部等部门的干部还用事实证明,离开辩证唯物主义的认识路线对实际工作造成的危害。

这时,《马克思主义的一个最基本的原则》尚未发表,与汪东兴的气势汹汹的讲话只相隔四天,特别是汪的讲话点名批评了当时的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邓力群,中国社会科学院以《哲学研究》杂志编辑部的名义召开这样的座谈会,是蓄意开顶风船。

七月十七日至二十四日,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和《哲学研究》杂志编辑部又进一步召开全国性的真理标准问题讨论会,邀请二十九个省(区)、市和解放军的理论工作者、新闻工作者、实际工作者共一百六十多人参加,开会的地点在北京市西城区党校。

邓力群在开幕式的全体大会上作了长篇讲话。

他说:"《光明日报》发表《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以后,引起一些议论。在没有听到不同意见时,我认为这是一篇很普通的文章,并没有觉得,发表了什么谁也没有讲过的新意见。听到不同意见以后,我才觉得,这篇文章的确起了好作用。理论界、学术界由此展开了热烈的讨论。这个讨论还在继续深入。它对于我们各方面的工作,都会有很好的影响。"

邓力群特别针对打棍子的人讲了一番话。他说:"其实,喜欢打棍子的人,往往不是因为他怎么高明,而是因为他有些空虚,无非是不能以理服人,只好用帽子、棍子压人。这是不懂马克思主义、不懂调查研究的表现。对这种离开马克思主义、不根据调查研究的做法,我看用不着害怕。"

邓力群的讲话受到与会者的赞扬。此前,"文革"中"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的时候,邓力群在国务院政治研究室,与每天写材料揭发邓小平的没有骨气的文人胡乔木不同,他是顽强抵制的。粉碎"四人帮"以后的一个时期,他也与胡乔木不同,是坚决反对"两个凡是"的。后来他与胡乔木走到一起去了。变成反改革的保守分子的邓力群,也爱打棍子,那就是如他自己所说的"有些空虚"了。

讨论会的大部分时间是小组讨论,与会者有充分的时间畅所欲言,互相交流。

在闭幕式上,中国社会科学院的顾问周扬又作了长篇讲话。

他首先说明,我们邀请持有不同意见的同志来参加讨论会,他们不来,这就成了没有对手的辩论。《马克思主义的一个最基本的原则》发表后,吴冷西对胡绩伟说:"我看了《解放军报》特约评论员那篇文章以后,更认为我那天晚上向你提出的意见是正确的。"胡绩伟说:"你可以进行答辩和批判嘛。"(1)坚持"两个凡是"的人们,没有发表过一篇像样的文章。他们暗中的活动频繁,却从来不在公开场合申述意见。他们只会使用权势的语言,不是讨论、对话,而是打压、恫吓。因而,所有公开的座谈会、讨论会都成了争论的一方隔空喊话。有些在实际工作中坚持"两个凡是"的干部,不懂理论,没有招架的能力,虽然思想上顽固,也不参加讨论。

对于真理标准讨论的意义,周扬比别人看得深刻、讲得清楚。他说:"这个问题不单单是个哲学问题,而且是个思想政治问题。这个问题的讨论,关系到我们的思想路线、政治路线,也关系到我们党和国家的前途。"

提出真理的实践标准,是不是正确?周扬说:"这个事关重大,必须要搞清楚。如果不搞清楚,我们这些共产党员也就实在太马虎了。这样重大的问题不搞清楚是不行的。"周扬指出坚持"两个凡是"、反对实践标准的实质,是林彪、"四人帮"的阴魂不散。他有一段名言:"它(阴魂)不仅附着在’四人帮’的帮派人物身上,也还附在我们某些同志身上。我们需要同林彪、’四人帮’的阴魂不散作斗争。现在我们开这个会就是做驱散林彪、’四人帮’阴魂的工作。"

周扬最早讲出"科学无禁区"的警句,这一次又详加阐述。他特别提到,对社会主义,"我们应当把它当作一个头等重要的科学研究的对象","不应当设置禁区"。(2)

开幕式和闭幕式都有北京地区的一千多人参加。

这次讨论会在全国范围内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会议的参加者回到各地、各部门后,或是在相关的会议上传达,或是向领导机构汇报,影响和推动一些领导人而后对真理标准讨论的表态。

一九七八年下半年,中国的理论界异常活跃。各地和各界围绕真理标准问题召开的座谈会、讨论会,据二十三个省(区)、市的报道就达六十八次。(3)还有未见报道的讨论会和各种各样的报告会,那就无从统计了。

历来,思想运动都是自上而下发动,按照权力中心的指令,进行批判斗争,也可以说是权力压制真理。唯有这一次真理标准讨论,是自下而上兴起,瞄准当权者的"两个凡是",也可以说是真理包围权力。

文武"诸侯"纷纷表态

关于真理标准问题,吴冷西说:"我认为这是一个政治问题,根本不应该提出这个问题,根本不应该讨论这个问题。"(4)真理标准问题本身是理论问题,在一定条件下,理论问题转化为政治问题。但是与某些人"不应该讨论"的愿望相反,讨论的规模越来越扩大,情绪越来越热烈。绝大部分省(区)、市党组织和解放军各单位违拗中共中央主席华国锋"不表态"、"不介入"的方针,踊跃表态,积极介入真理标准讨论。

一九七八年七月下旬,中共黑龙江省委第一个表态。省委将真理标准问题列入议事日程,在第一书记杨易辰主持下进行了讨论,并以此辨别本地区"文化大革命"中的是非。

八月份,有中共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表态。九月份,福建、广东、浙江、江西四个省委表态。十月份,河北、青海、内蒙古、宁夏、四川、湖北、天津、江苏、广西、贵州十个省(区)、市委表态。至十二月,全国除了台湾的二十九个省(区)、市中的二十七个都表了态。

各地省(区)、市委是在实际工作中深感实践标准的重要,才站出来的。汪东兴曾责问浙江省委第一书记铁瑛:你们怎么在《人民日报》上发表文章?是什么意思?有没有人布置?铁瑛回答:我们是从实际情况中感觉到这个问题,没有什么人布置。(5)所以,把真理标准讨论说成是某人"组织"的、某人"领导"的,完全不符合事实,这正是汪东兴的思维方式。

黑龙江省委的表态尤为典型。他们在讨论工作时提到"文化大革命"前的省委称"原省委"。造反起家的人则大不以为然:"什么’原省委’,黑省委!"并斥之为"翻案"、"复辟"。"黑省委"的定性以及对"黑省委"进行夺权,都有"最高指示"为凭。因为省委是"黑"的,在省委领导下干的一切都是"黑"的。黑龙江的干部和群众虽然心怀不满,但不敢公开表示,怕被人戴上五顶帽子,诸如:"反毛泽东思想"、"否定文化大革命"、"否定群众运动"、"否定解放军支左"、"否定新生事物"。经过真理标准的讨论,推翻了"黑省委"的定性,抵挡了五顶帽子,实际上是否定"文化大革命",否定"文化大革命"中的"最高指示"。他们不是等待上面表态,而是自己解放自己。这种勇气就是来自对实践标准的坚持。

全国二十九个省(区)、市中,只有安徽和北京没有表态,没有表态的原因大不相同。安徽省委的负责人是万里。万里非但拥护真理标准讨论,而且在实际工作中按照实践标准,进行"包产到户"的试验。所以他和别人都认为,安徽省委实际上已经用行动表了态。北京市委的负责人是吴德。他贯彻了华国锋的"不表态"、"不卷入"的方针。北京市委改组以后,取代吴德的林乎加还是不表态。林在天津的时候对真理标准的讨论就不积极。他虽不属于"凡是"派,但屈服于"凡是"派。(6)所以,北京地区"文化大革命"以来的许多重大问题长期不得解决。

张平化担任部长的中共中央宣传部是压制真理标准讨论的,但许多省(区)、市委的宣传部采取自主行动,召开会议,以真理标准为中心,讨论了党的思想路线。

各省(区)、市委的表态,又影响了军队。一九七八年十月、十一月,解放军十个大军区、五个兵种、三个军委直属单位,或是以会议讨论的形式,或是以负责人发表谈话的形式,投入真理标准讨论。"文化大革命"中,毛泽东号召解放军"三支两军"("支工"、"支农"、"支左","军管"、"军训"),深深地介入地方事务,将"派性"带到军队,又引起军队内部的严重矛盾。所以军队也迫切需要运用实践标准来清理旧案、澄清是非。

在一九七八年十一月中央工作会议召开前夕,各路文武"诸侯"大部表态,在实践标准和"两个凡是"的对立中,选择了实践标准。按照共产党的传统,总是中央发文件,各地各部门表示热烈拥护。这一次是各地各部门按照自己的独立判断表态,突破了共产党的常规。"拿红头文件来!"这是抵制真理标准讨论的保守分子的叫喊。由于强大的舆论压力,在真理面前权力机构发生了分化。它的后果是极大地推动了思想解放运动。这种表态也是政治上的站队。"凡是"派的政治资源逐渐消蚀,大势已去,为即将召开的中央工作会议和接着召开的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准备了优越的条件。

新闻战线大造舆论

一九七八年下半年,关于真理标准讨论的新闻和评论是各种报刊重大的、持久的主题。除了详细报道各种座谈会、讨论会之外,报刊上发表了大量的有关真理标准的评论、论文,据不完全统计,达六百多篇。

新华社和各种报刊及时报道了地方党委和解放军各单位的表态,关心时局的人们十分注意研究这些表态的报道,常常扳着手指头数数。表态的进程呈加速度发展,形成强大的舆论声势,以至于犹豫观望者也不得不跟进。例如最后一个表态的湖南省委,《人民日报》一九七八年十二月八日报道了省委第一书记毛致用在省委机关负责干部会议上的讲话,提到:"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凡是经过长期社会实践证明是符合客观规律,符合大多数人利益的事,我们就坚决地办,坚持到底。"虽然只有两句套话,倒也值得玩味。他没有说以实践标准来检验本地区的是非。实践证明是正确的,当然要坚决地办;实践证明是错误的,该如何?他就不说了。重申实践标准是为了在现实生活中拨乱反正。真理标准讨论对湖南究竟意义何在?他也不说。据传,这样两句话还是在写报道时加上去的,讲话时本来是没有的。这说明,在介入和支持真理标准讨论的全国性气候已经形成的条件下,虽非自愿,形势所逼,勉强为之。

《红旗》杂志以"不介入"的姿态加入

中共中央的理论刊物《红旗》杂志,创办于一九五八年,首任总编辑为陈伯达。《红旗》虽人事几度变迁,自"大跃进"、"文化大革命"直到一九八六年第六期寿终正寝,左倾的基因一以贯之,因而被赵紫阳封门。在真理标准讨论中,它坚持"不表态"、"不介入"的方针。从一九七八年五月到十一月,一直保持沉默,连文章中偶有"真理标准"、"实践检验"等词句也都删除干净。

一九七八年五月中,熊复以毛著编办副主任兼任《红旗》杂志总编辑,汪东兴召集他和前任总编辑王殊交接班。汪表扬王殊在理论问题上比较谨慎,要求熊复也严格把关,"同各种离开毛泽东思想的倾向作斗争"。一九七八年下半年,从第七期到第十一期,《红旗》的编辑方针和选题计划,都是熊复到汪东兴那里最后敲定的。对于真理标准的讨论,汪东兴说:"《红旗》要一花独放","就是不表态"。熊复的亲信和同伙仍在毛著编办。汪东兴的多次指示,他不在《红旗》杂志编辑部传达而是跑到毛著编办去传达。《红旗》的一些重要文章都是由毛著编办的工作人员撰写,用"晋楫"、"靳楫"("进击"之谐音)、"黎石"等化名,或以社论、评论的名义发表。

在真理标准讨论的热潮中,《红旗》编辑部的部分工作人员坐不住了,纷纷要求组织文稿,投入讨论。熊复不得不实行从"不介入"到介入的转变。如何介入?他曾说:"《红旗》不发表文章,这里面就有文章。"现在准备发表文章,也是这里面自有文章。编辑部决定自撰重头文章,经讨论后,由副总编辑方克执笔。七月下旬开工,九月十一日出炉初稿两万三千字,题为《实践标准是马克思主义认识论的基础》。

汪东兴本来是不赞成写文章的,既然已经写了,他又提出两条意见:第一,不要专讲真理标准,主要讲《实践论》,顺便讲讲真理标准;第二,对真理标准讨论的意义不要估价太高了。题目要改,叫《<实践论〉的认识论》。(7)

九月十九日,提出第三稿,送审和征求意见,题目改为《重温〈实践论〉》。熊复在送审的信件中说明了写作意图:"此文是根据全国对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个问题的讨论材料写成的,我们想努力做到以毛主席《实践论》为依据,对理论与实践的关系作比较全面的解释,特别是说明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指导作用。"(8)显然,这是针对全国的真理标准讨论而发,为纠偏而来。偏在何处?在他们看来,一曰"对理论与实践的关系"的解释不全面;二曰特别是对"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指导作用"不重视。实际上是他们自己只重视所谓的"理论",而不重视实践;而且他们所重视的"理论"是没有错误的,不需要实践检验的,还专门批判"毛主席也有错误"的言论,称之为"海外奇谈"。这种"理论"就是对毛主席的"两个凡是"。长篇大论,转弯抹角,貌似公允,伪装超然,通过讲理论和实践的关系、理论的指导作用为"两个凡是"辩护。

汪东兴约熊复、并召集乌兰夫、张平化参加,在人民大会堂进行集体审稿。最后决定,第十期暂不刊登,经修改后在十二月作为纪念毛泽东诞辰八十五周年的重要文章发表。

《重温〈实践论〉》于九月二十日发出征求意见稿,二十四日,哲学研究所党总支答复《红旗》杂志社党委,郑重其事地提出六条不同意见,指出其根本缺陷正是对实践的观点阐述不够,文稿中对"怀疑论"、"不可知论"的批评需要重新考虑。

十二月九日,完成第六稿。在修改的过程中,熊复的意见是"不涉及争论"。明明已经深深地介入了,还要以"不介入"的姿态出现,以掩饰写作意图。因此,明显涉及争论的批"怀疑论"、"不可知论"部分,悉数删除。全文从二万三千字瘦身为一万二千字,整体骨架不变。

此时,中央工作会议正在进行中,气候变了。汪东兴在接受批评,撒手不管了,《重温〈实践论〉》也拿不出来了。此文终究未能发表,但引出一个重大的历史事件。九月,文章送政治局常委审阅时,叶剑英建议召开一次理论务虚会,来解决思想理论方面的分歧。叶本人的说法无据可查,但邓小平、华国锋和胡耀邦先后均有转述。

一九八八年出版的《党的文献》记载,邓小平于一九七八年十月与胡乔木有一段谈话:"……开理论务虚会,是叶帅(即叶剑英元帅,时任中共中央副主席)看到《红旗》那篇文章(即《重温〈实践论〉》)提出来的。要发表那样的文章,索性扯开来,开个理论务虚会。"一九七八年十月十四日,邓小平同解放军总政治部主任韦国清谈话时也谈到:"叶帅提议召开理论务虚会,索性摆开来谈,免得背后讲,这样好。"(9)

胡耀邦在一九七九年一月十八日所作的《理论工作务虚会引言》中也讲得很清楚:"去年九月,《红旗》杂志社写出了一篇题为《重温〈实践论〉》的长文,文章送到了中央常委。叶剑英同志建议中央召开一次理论工作务虚会,大家把不同意见摆出来,在充分民主讨论的基础上,统一认识,把这个问题解决一下。"(10)

"一花独放"难以为继

《重温〈实践论〉》企图以"不介入"的姿态介入,未得亮相。在另一事件中,《红旗》却不由自主地介入了。本来,《红旗》以"不表态"为"一花独放",终于无可奈何地加入了真理标准讨论的百花齐放。

一九七八年八月十七日,《红旗》编辑部约请谭震林写一篇回忆井冈山斗争的文章,以纪念毛泽东逝世两周年。谭欣然同意,并说:要我写,我就要谈井冈山斗争的实践,对毛泽东思想的形成和发展的作用,证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他还说,两个月来,他一直在关注真理标准讨论,《红旗》已经很被动了,他愿意给《红旗》一把梯子"下台"。由谭震林授意,《红旗》的编辑人员执笔,写成初稿。熊复看了初稿,要求删去与真理标准相关的内容。谭震林回答:"文章中的材料可以动,观点不能动。"还说:"我已经想了两个多月,才想出两句话:凡是实践证明是正确的,就要敢于坚持;凡是实践检验是错误的,就要敢于纠正。我就是拿这两个’凡是’和他们的那两个’凡是’相对抗。"(11)

熊复无奈,十一月十九日送审。汪东兴阅后批转:"请华、叶、邓、李阅示。"华国锋在"华"字上画了个圈,没有说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叶当时远在广州。李十九日批示:"文章确长,没有时间看,(群众)反映对《红旗》意见不小。"二十日,邓的批示旗帜鲜明:"我看这篇文章好,至少没有错误。改了一点,如《红旗》不愿登,可转《人民日报》登。为什么《红旗》不卷入?应该卷入,可以发表不同观点的文章。看来不卷入本身,可能就是卷入。"邓小平揭露了真相,《红旗》是以"不卷入"为卷入。得知邓的批示后,二十一日李又重新作了批示:"我看了这篇文章,谭震林同志讲的是历史事实。应当登。不登《红旗》太被动了,《红旗》已经被动了。"(12)汪东兴批:"退熊复同志办。"熊复又一次请示,该怎么办?汪说:"只好如此。"《红旗》一九七八年第十二期发表了谭震林的《井冈山斗争的实践与毛泽东思想的发展》。《红旗》以"不表态"悬在半空久矣,总算借谭震林的"梯子"扭扭捏捏下台来。

对于不明真相的人们来说,以为刊登谭震林的文章表示《红旗》对真理标准讨论的态度的转变。对于明了真相的《红旗》内部的工作人员来说,由此引起愤懑的爆发。十一月二十三日,邓小平等人的批示下达的当天,院内图书馆西墙上出现了批评熊复的长篇大字报,系统揭发他对待真理标准讨论的错误言行。第三天,熊复在大字报旁边贴了一张小字报,表示接受批评。但他丝毫没有涉及问题的实质,还是回避就真理标准问题表态。故在中央工作会议上,他加入胡绳、吴冷西等人的大合唱,仍然坚持"两个凡是"。

在一九七八年十一月中央工作会议前夕和会议初期,政治站队的结果,"凡是"派已陷于孤立,而"凡是"派唯一的舆论阵地《红旗》杂志所唱的对台戏也垮了台。


注:
(1)(4)胡绩伟《从华国锋下台到胡耀邦下台》第44页,明镜出版社,1997年。
(2)我是这两次会议的参加者,亲自听到邓力群和周扬的讲话,并做了记录。他们的讲话稿经本人校阅后已公开出版,此处引自公开出版物《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讨论集》第一集,第72-95页,三联书店,1978年。
(3)见沈宝祥《真理标准问题讨论始末》附录一,中国青年出版社,1997年。
(5)沈宝祥对铁瑛的访问,见《真理标准问题讨论始末》第239页。
(6)于光远的《我亲历的那次历史转折》(中央编译出版社,1988年)提供了材料:"林乎加同志在中央工作会议上说过:9月18日,汪东兴同志曾经批评贾庭三同志(北京市委第三书记),要他处理问题一定要按照本本办事,使北京市一系列问题不好解决。林乎加同志说:’群众提出要解决天安门事件的问题,十七年的问题,彭(真)、刘(仁)反革命集团案的问题,等等。在处理中间我们不能不考虑东兴同志的批评,处在两难的地位。’"(第322页。)
(7)(11)专访:《一九七八年〈红旗〉杂志"起义"--陈小雅答多维记者高伐林问》,www.chinesenewsnet.com Sunday, September 7th, 2008 5:17 pm 陈小雅是时任《红旗》杂志副总编辑的方克的女儿。
(8)转引自沈宝祥《真理标准问题讨论始末》第274页。
(9)转引自《一九七八年〈红旗〉杂志"起义"--陈小雅答多维记者高伐林问》。查《邓小平年谱》(上),前者没有记载,后者见第401页,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中央文献出版社,2004年。
(10)张显扬等编撰《胡耀邦年谱长编》(中)第679页,世界科学教育出版社,二〇〇五年。
(12)引自《一九七八年〈红旗〉杂志"起义"--陈小雅答多维记者高伐林问》。邓小平的批示见《邓小平年谱》(上)第444页。


台長: yuluo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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