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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2-22 08:00:00| 人氣73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另一隻翅膀】-15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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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一句對不起,不能彌補我在你生命中造成的傷害但是,我只能說對不起!兒子!我」父親從口袋裡掏出三封信:「我……請你替我交給奶奶、左安、還有你的母親……我最對不起的人是她!」

在父親幾乎要癱倒在地的同時,左平伸出雙手扶住父親,父親緊抱住左平嚎啕大哭起來。第一次被父親緊擁在懷裡,居然是如此的心酸,左平從小到大幻想了無數次的擁抱,原來是這種感覺!他咬住嘴唇,靜靜的流下淚來。

「好好的送他們回家!」父親再看一眼電視螢幕,從皮夾中拿出一張照片:「你決定要不要給左安,不要強迫她,也許完全忘記我這個父親對她是一種幸福。」

左平和父親目送車子載著旭日和左安離去,轉過一個彎看不見車子時,父親發出一聲呻吟,左平握住父親的手,現在他對這雙會微微顫抖的手,己經沒有恨了!他覺得心情輕鬆,原來,背著恨的包袱是如此的沈重,原諒父親同時也釋放了自己!從今而後……左平堅定的扶住父親,雖然時間不多,就讓自己陪著父親……儘可能的學習愛吧!想到左安甜甜的笑臉,左平覺得自己可以成功……身上流著相同的血液,自己一定也可以好好的愛吧!

 

左安看完了信,半天說不出話來,旭日從她手中接過信來,從頭到尾很快的看了一遍,驚訝之情溢於言表,沒想到這個奇怪的綁架是左平安排的,更沒想到連左安的父親都牽扯在當中。

吃驚之後接著而來的是沈重的心情,他微偏著頭等著左安的反應,她會原諒這個令她飽受惡夢攪擾,並且封閉自己傷害自己的父親嗎?

自從歷劫歸來,和左安心意相通以後,旭日常會在夜深人靜時獨自面對自己。其實他一直不能原諒很早就離開他和東昇的母親,雖然他知道母親沒有辦法拒絕死亡,但是這種埋怨的情緒一直存在他心中。直到他敞開心,接納左安的愛,充滿他的心,他才突然發現,自己不再埋怨。原來,當人的心被愛充滿時,很自然就不會給恨留下生存的空間。那麼,左安的心,跟他一樣,被彼此的愛充滿了嗎?

「他是我的父親,」左安的聲音響起:「雖然我想恨他,可是我發現我不能我沒辦法恨他!」

旭日摟住滿臉是淚的左安,輕聲安慰:「我知道,我瞭解」他是真的知道:「我們的愛,給了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的機會……

左平再次出現,是帶著東昇一起,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的兩兄弟,狠狠的擁抱了彼此,東昇不好意思的面對左安:「對不起,給你們帶來很多煩惱。」

左平大方的宣布:「東昇交了個很漂亮的女朋友喔!」

「我們是不是太幸福了?」左安和旭日併肩仰望天空:「會不會把以後的幸福也預支了?」

「妳說什麼?」旭日有些好笑:「幸福也可以預支?」

「也許不是預支,是以前儲存下來的幸福」左安還在喃喃自語。

「不是預支也不是儲存!是以後我們天天都會有的幸福!」旭日覺得這些天左安有些悶悶不樂:「妳有心事?」

幾天前,左安在打掃房間時,一個不留意,居然讓旭日送的小天使摔到了地上,她急忙的撿起來,祈禱著一切無恙,但是天不從人願,小天使的一隻翅膀斷了,她趴在地上找了又找,就是找不到那斷掉的翅膀。

「傻瓜!」旭日聽完後,敲著左安的額頭:「不過是一個天使,等明天我重買一個完全一樣的送給妳!那個摔壞的天使,就放在我這裡吧,免得妳看了心煩。」

第二天,旭日就跑去買天使,在架子上沒有看到,他直接去問櫃台,小姐想了好一陣子,又找來另一個小姐,折騰了半天,小姐想起來說:「我知道啦,那是好久以前進的貨不過,進了那一次以後,就沒有再進了耶!」

「那妳們總有存貨吧?」旭日急急的問。

「我記得是沒有了,如果有,都會擺在架子上!」

「妳再進去找找看好嗎?拜託妳!」旭日誠懇的請求。小姐進去好一陣子,帶著抱歉的表情走出來:「真的沒有耶!不過」好心的小姐拿出一個小一點、表情也不同的天使雕像:「這個也是天使,可以嗎?」

他沒有告訴左安找不到一模一樣的天使了,他說最近太忙,有空就會買回來。

「不過是個天使嘛!」左平不解的說:「也許別家會有!」

「我都找遍了!」旭日搖搖頭:「都找過了!」

「我叫他們去找,一定會找到。」左平說:「最近我不能常常來看你們啦!公司有一些事要處理……

「很麻煩嗎?」旭日問。

「也許……」左平不太想提:「我會處理的等處理好,就安排左安去看爸爸。」

連著幾天左安幾乎翻遍了整個房間,明明就摔斷在屋子裡,她不相信找不到。

這天她又拿起掃把,正準備再大掃除一次,奶奶咚咚咚的爬上樓來:「左安,左安」奶奶搶下她手中的掃把:「快別掃了,妳哥哥派人來接妳了。」

「這麼快?」左安跟著奶奶下樓。

樓下站著兩個穿黑衣的男子,客氣的朝左安點頭,左安烤箱裡正烤著餅乾,她問:「可以等一等嗎?餅乾快好了,我想帶點過去給爸爸吃。」兩個黑衣人沒有反對,奶奶好心的提醒:「也許妳該去整理一些衣物,去到那裡也不用急著回來,多住幾天。」

左安上樓去整理,她拖出一直擺在床下櫃子裡的背包,重新要關上櫃子時,卻一直關不緊,她低頭細看,原來是一截斷掉的翅膀卡在細縫中,「原來在這裡,找到你了!」左安拿出貼身口袋中的手帕,仔細的包好那一截翅膀。

她一蹦一跳的下樓來,取出餅乾放涼,正在這時,大頭意外的來訪,看見客廳裡的黑衣人,對著奶奶和左安眨眨眼:「左平這麼快就安排好啦?」奶奶開心的笑著。

「奶奶不一起去嗎?」大頭問。

左安忙著將餅乾裝進玻璃瓶中:「你替我告訴旭日,我找到了……

黑衣人這時插嘴說:「我們走吧!董事長和少爺等太久了!」

大頭點點頭:「我回工地就跟旭日說,妳找到了!」等左安的車都開遠了,他才想到要問,到底找到什麼了?

半夜旭日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他迷迷糊糊的走下樓,還沒開門就先聽到左平的喊聲,他拉開門,左平幾乎是撞進門裡。

「發生了什麼事?」即使睡意正濃的旭日,也被左平臉上的神色驚的睡意全無。

「左安呢?沒有在你這裡?」左平看見旭日的模樣,心就全涼了。

「她不是在家裡嗎?」旭日結巴的說:「我今天很晚下班,沒有過去看她她不在家?怎麼回事?她在那裡?」

「完了!」左平跌坐在沙發上:「完了!」他狠狠的揮著拳頭:「電話裡說的都是真的!我現在就去找他們!」

「你說清楚怎麼回事!」旭日拉住左平:「你說清楚!」他大吼。

原來大頭回工地後忘了這件事,回家才想起,偏巧旭日的手機又關機,大頭只好轉打給左平,想請左平跟左安說聲抱歉,他沒傳到話。左平耐住性子問怎麼回事,大頭開始說,他的身體也開始發起抖來。

在大頭的電話掛了之後,很快的另一通電話馬上打了進來,簡單的說左安在他們那裡,如果要她平安,就要答應他們所有的條件。

「他們要錢?多少?」旭日不得不坐下來,才可以不讓自己太失態:「我們還在這裡等什麼?」他覺得自己仿佛在冰庫裡,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們要的不是錢,」左平說:「任何條件都答應!我說了算!」

在跟左平去見他父親的路上,旭日要用盡全部的心力才可以走的平穩。

「千萬不要這樣對我!」他在內心大喊著:「不要這樣對我!一定要讓左安毫髮無傷的平安回來……」還有太多的話沒有說,還有太多的事沒有做,還有太多的夢沒有開始。

談定了時間和地點,左平和父親帶齊了對方要的一切資料。除了司機,按照約定沒有多帶一個人。

遠遠的在橋的另一端,己經停著一部黑色箱型車,至少有四個黑衣人站在車子的四週。

「東西都帶來了,讓我們看看左安!」左平大聲說:「我們一切照你們說的,一個人都沒有多帶!」

車門打開,左安被推下車,她緊抿著嘴,定定的看著眾人,左平向前一步,沒想到父親更快,他抓起裝資料的黑色公事包,大步的送到架住左安的黑衣人面前:「你看,」他打開公事包:「文件都簽好名,一件不少你放了我的女兒吧!」

左安轉動大眼,專注的凝視眼前這個有著灰色頭髮,眼角含淚的陌生人。黑衣人放開左安的臂膀,伸手去接公事包,父親再向前一步:「左安……

左安腦中最原始深刻的記憶,在這危急時刻突然閃現,對『父親』這個字眼最直接的反應是『逃跑』!她轉身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跑,假扮司機的旭日從駕駛座彈跳而起。

即使離著一段距離,左安還是憑著心靈的感動轉向了旭日,她伸出手臂,向著旭日的方向跑來。

父親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弄呆了,對方的黑衣人還有左平,甚至是旭日都對著左安大喊,並且動作一致的拚命搖手。

平時根本難得有一輛車經過的大橋,這時正有一輛砂石車迎面上橋,左安背對著砂石車,專心的往旭日的方向奔來……尖銳的刹車聲響起,左平死命抱住要往前衝的旭日。

一切恢復平靜,旭日跌跌撞撞的,奔到仰面躺在路中間的左安身旁,她沒有明顯的外傷,只是嘴角有些鮮紅的血靜靜的流出,左平顫抖著手撥打手機,接通了半天講不清出事的地點,砂石車司機接過手機講清了地點。

醫護人員在車上替左安戴上氧氣罩,左安的口鼻現在都有鮮血流出,旭日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淚水卻無法止住,淚眼模糊中看到左安居然睜開了眼,而且舉起手放在胸前的口袋上。

他顫抖著替她拿出口袋中的東西,左安的目光一直注視著他的動作,旭日掏出一條手帕,左安因為剛才舉手的動作,耳朵居然也開始流出鮮血,旭日眼看鮮血就要染上她的秀髮,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握住手帕就輕輕去擦她耳中流出的鮮血。

左安一直努力的保持清醒,卻在旭日掩面痛哭的同時,靜靜的閤上了雙眼。

坐在手術室的外面,旭日覺得自己的靈魂正抽離身體,輕飄飄的在四處遊蕩。左平連叫他好幾聲,他都聽而不聞,他不想靈魂再回到身體裡,去感受那樣的絕望和痛苦。

他們在手術室外己經好久好久,左平在旭日對面摟住己經沒有聲音的父親,父親傷心至極的淒厲哭聲,到最後剩下奇怪的乾嚎聲斷斷續續的迴響在長廊……

當那扇攸關生死的門終於有動靜時,旭日觸電般的跳起,不用醫生開口,旭日的心裡己經有了答案……在這段漫長的等待中,迷迷糊糊、渾渾噩噩,心靈的感觸卻特別的敏銳……就在不久前,他知道左安來道別了……

她的撫摸就如同第一次替他趕走臉上的小蟲,那般的輕柔,她的臉頰靠在他心口的感覺如此的熟悉……

「我聽見你心的聲音」他仿佛聽到左安如此在他耳邊低語

「我的心叫妳別走!不要走,左安!」他用整顆心呼喚著……

狂亂中他居然想起左安香噴噴的餅乾,感覺左安的手握住他的手,開始是輕輕的握住,接著像安慰似的前後摩擦著……

「你永遠有我……

旭日流下眼淚,在心中喊:「我不要永遠只要現在!」他握緊拳頭……感覺左安想打開他的手掌

「我找到了……」旭日低下頭,打開自己的右手掌是左安口袋中那條沾了血的手帕,裡面好像有硬硬的東西……他將皺成一團的手帕打開……是那截摔斷的翅膀!

他終於崩潰的跪倒在地上,泣不成聲…………這時門開了,他跳起後就再也移動不了身體……眼前左平快速上下起伏的肩膀……四週白色刺眼的牆壁……他的世界終於完全停止……進入一片寂靜的黑暗中。

睜開眼,他希望這一切只是場惡夢,可是左平通紅的雙眼卻告訴他這不是夢!

「左安呢?」他啞著嗓子問。

「我帶你去看她……」左平領著他到了左安的病房:「醫生說沒有多少時間了……

被一大片白色包圍著的左安,像極了天使,平靜安詳的臉上沒有一絲痛苦,左平拍拍旭日的肩膀:「這時候最適合留在她身邊的人是你!」

旭日聽說過,人的器官最後喪失功能的是耳朵,他湊近左安的耳邊,告訴她自己是多麼的愛她,告訴她不用害怕,只管去她想去的地方,告訴她不要忘了還有最亮的星星……

他的淚弄溼了左安的枕頭:「放心吧,不要擔心我」他哽咽的說:「我有了一雙翅膀,我會找到天堂左安,謝謝妳!妳妳讓我有了一雙翅膀!」

他低下頭去,深深的深深的用他全心,吻了左安的唇。抬起頭,左安臉上滿是淚水,是他無法克制的淚狂滴在左安的臉上,他用手輕輕的擦去,不想讓左安的臉上留著悲傷……突然,他的手停住了,他輕輕的滑過左安的眼角是左安在流淚!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滾落在旭日的掌心……

「左安,左安……」旭日爬上左安的病床:「我握住妳的手……妳放心睡吧!不會有惡夢……安心閉上眼睛,妳累了好好睡一覺。」

 

旭日佈置簡單明快的書房裡,有一個小巧特別的玻璃櫃,是旭日親自設計完工的,裡面只擺著一個藍色的天使雕像,仔細看,還會發現一邊的翅膀有一道淺淺的裂痕。

「爸爸,爸爸!給我!」旭日的小女兒撒嬌的要求,旭日一把抱起女兒,走到窗邊,今晚天氣清朗,好大的月亮掛在天空:「乖,妹妹不玩那個,爸爸告訴妳一個星星的故事……

「好耶!聽故事……

旭日抬起頭,尋找天上最亮的那顆星星…………


台長: 班長老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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