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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2-18 17:00:00| 人氣1,09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另一隻翅膀】-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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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這陣驚嚇過去,她才看見不是自己一個人在床上,本來驚慌的心在看到旭日後,奇怪的平靜下來。就算要發生什麼事,只要旭日在,都無所謂,這是左安第一個浮上心頭的想法。

旭日睜開眼,就瞧見左安的大眼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臉孔離自己很近很近,連左安呼出的熱氣都感受的到。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兩個人幾乎同時問道。

「嗯,」旭日將枕頭拉過一些,順勢往後稍退:「我本來是要到醫院去看左平的。」

左安也移動一些,但卻是靠向旭日,使得剛剛旭日技巧性拉開的一點距離完全白搭:「我本來也是要去看哥哥,他們說是哥哥叫他們來接我的。」

「妳怎麼會睡的這麼熟?」旭日再拉開一些距離。

「我不知道!」左安再移近一些:「上了車沒多久就好想睡覺!」

「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動啊!」左安最後說:「我們不能好好的講話嗎?」

「嗯」旭日為難的說:「這麼近的講話,讓我有些怪怪的。」

「可是我喜歡,」左安很坦率:「我喜歡看著你的眼睛講話!拜託,我們就這樣講一次話嘛!」

「嗯」旭日腦海裡突然想起他看過的外國電影,也許這間屋子被裝了監視器?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監看著,那現在一定十分可笑,兩個人面對面的躺在床上,而左安居然還要求眼對眼。雖然這樣想著,可是嗯了半天,旭日還是違背自己的本性由著左安。

「這樣好多了!」左安居然鼓勵性的用手拍拍旭日的臉頰:「我們說到那裡了?」

「我看不出他們的用意」旭日話沒說完,左安就搶著說:「他們不是壞人!」

「你怎麼知道?」旭日好奇的問:「把我們騙到這裡,應該不是好人做的事!」

「可是他們跟我說是不得已的……」左安瞪大眼睛:「就像現在,其實你也不認為他們是壞人!」

旭日大吃一驚,他雖不贊同這些人做的事,可是他心裡真的沒有將他們歸到「壞人」或「壞蛋」的行列裡。被左安說中心裡的想法,有些不知如何反應的尷尬。

「你會不會肚子餓?」左安說:「我好餓!」

「來吧!」旭日想起黑衣人說,廚房有冰箱,他自然的拉起左安:「我們去看看有什麼吃的。」

真的就如黑衣人所說,整幢屋子除了他們二個人沒有別人,給他們很自由的活動空間。冰箱裡也塞滿各式各樣的食物,連鍋碗瓢盆都一應俱全,真把他們當客人。

左安很快的看了所有的東西,熟練的洗米洗菜,旭日跟在旁邊看著她的動作,有些遙遠模糊的記憶漸漸回來。很小時他背著書包放學回家,到廚房找媽媽時就是這樣的場景。那時他很小,媽媽趕他出廚房,現在他開口:「我可以幫什麼忙?」

左安將雞蛋和一只大碗塞在他手裡,整頓晚餐旭日就只幫了這個忙,可是他很滿足和開心,加上左安的好手藝,和餓過頭的肚子,旭日覺得這頓晚餐是他吃過最好吃的晚餐。

「晚上你想做什麼?」兩人併肩洗碗盤時左安突然問道。

旭日一時回答不出來:「不知道,平時我都忙著上課。如果沒有課,多半時間都都和東昇搶遙控器吧!」說完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實沒做什麼事!」

左安靜靜擦乾滴水的盤子:「我不是問你平常都做什麼,我是問你『想』做什麼?」

旭日停止洗盤子的動作,認真思考了一會,還是沒有答案,他只好照實說:「我只想好好的休息,和家人聊聊天妳知道,就像平常人家做的那些事家裡充滿各種聲音,講話的聲音做事的聲音

「我懂了!」左安說。旭日轉頭看她,連他自己都有點搞不清楚自己說了什麼,怎麼她就懂了呢?

「我們今晚就這樣做。」左安脫掉身上的圍裙:「我總喜歡在晚上烤些餅乾因為我喜歡空氣中充滿甜甜幸福的味道,尤其晚上是團聚的時刻」她對旭日笑笑:「雖然我們家白天晚上永遠都只有奶奶和我,但是我總想像有一天我會有很多的家人……那時,我要用餅乾的香味,讓他們有幸福的感覺。」

旭日傻傻的看著左安,平時絕少開口的左安,原來可以講出這麼讓人感覺幸福的話。

「你要在那裡休息?」

「我在沙發上坐坐。」旭日指指客廳:「妳會在那裡?」

「我會在這裡用簡單的麵粉、糖和蛋,做一些餅乾。」左安說:「你去客廳啊,我等下去找你!」

旭日坐在沙發上習慣的打開電視,不時的偏頭看左安來來去去的身影,不久左安就抱著一個盆子來到客廳:「你要不要試試做餅乾?我們可以邊看電視邊做。」旭日點頭,左安教他把麵糰揉成長條型,然後在舖滿砂糖的盤子裡來回滾動:「20分鐘後,我們就有好吃的餅乾棒可以吃了!」

餅乾進了烤箱,左安在旭日身旁坐下:「你看什麼?」旭日解釋電視的內容,左安認真的聽著,不久空氣中就充滿了左安所謂的幸福的味道,兩人相視而笑,旭日發現,原來『有默契』也會讓人有幸福的感覺。

左安看他一眼說:「我知道你想要一個平凡完整的家,我也是。」旭日伸過手來握住她的手。「雖然我們的父母沒有給我們這樣的家,」左安聲音有些起伏:「但是我們可以自己建立,不是嗎?」她抬起濕潤的雙眼,旭日用另一隻手輕撫她的秀髮,再也無法隱藏內心的渴望:「是,我們可以自己給自己這樣一個家。」

「真的可以嗎?」左安再問一次。

「為什麼不可以?」旭日說:「我想要的人就是妳!」他衝口而出。

左安低下頭,讓淚珠掉在胸前的抱枕上:「你確定找到你的另一隻翅膀了?」旭日移開抱枕,將左安攬在胸前:「我找到了而且,我不用展翅飛翔去找天堂,因為天堂就在我面前!左安」他充滿感情的說:「有妳的地方,就是天堂。」

不知不覺中,已經過了三天。每天握著左安的手躺在同一張床上,旭日的心裡充滿感激。他根本不想知道自己是為什麼被帶來這裡,左安也跟他有同樣的想法,她甚至每天烤好餅乾,等著黑衣人來拿。

這真是一個怪異的情形,世界上會有任何一個人,真正從心裡感激綁架自己的人嗎?每當夜幕低垂,他們併肩站在落地窗前,四周都是不知名的大樹,繁茂的枝葉擋住他們的視線,看不見天上的星星,可是已經不重要了,最亮的星星在他們彼此的眼中和心裡。

屋裡的大鐘敲響十下,黑衣人準時的推門而入,端起桌上的餅乾不發一語的離開。

「妳想,他一個人吃得下這麼多的餅乾嗎?」旭日望著黑衣人離去的背影,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他不是一個人吃。」左安肯定的說,從口袋中拿出一張折疊整齊的紙條,清楚的唸著:「我們都喜歡吃妳的餅乾。」

「左安……」旭日一邊摟住左安的肩頭,一邊認真的回想,這幾天他全部的心思意念都在左安的身上,只看得見她的臉,只注意她的一舉一動,對每天三次進屋裡來的黑衣人全視而不見。現在聽左安唸出『我們』,突然有一道閃光在他腦海出現……但就這麼一閃而過,又說不出什麼東西。

「雖然他們都蒙著臉,只露出眼睛」左安說:「可是每天進來的人都不一樣……

「對啊,我剛才要說的就是這個!」旭日轉過左安的臉:「妳注意到了!」

左安點頭:「很容易看出來啊!像剛剛進來的人身高就比早上進來的人高

旭日低頭不語,有種無法形容的熟悉慢慢在他腦海中成型,就快要想出什麼來了!他努力的加油!

左安雙臂繞過旭日的腰,輕輕的打個呵欠:「好想睡覺!」她幾乎整個人貼在旭日的身上,旭日下巴摩擦著她的秀髮,依舊努力的要抓住那份呼之欲出的答案。

「好想睡覺!」左安連眼睛都閉上了,旭日只好放棄再想,抱起左安讓她舒服的躺在床上。

在另一間佈置舒適的房間裡,兩個身穿黑衣的男子面對一個電視螢幕,併排而坐。

「我早說過他是個君子,」其中一個身型較瘦高的黑衣人說:「左安交給他可以放心。」

「才三天的時間!」另一個黑衣人不贊同的說:「也許他明天就不是君子了!」

螢幕上的旭日輕吻了左安的臉頰,轉暗了床頭的燈光,閉著眼的左安空著大半邊的床,擠在旭日的身旁安穩的入睡,為了要讓左安睡的舒服,旭日的睡姿有些奇怪。

「換成是我一定睡不著!」瘦高的黑衣男子笑著說,他轉身脫去身上的黑色西裝,難怪旭日會有種熟悉的感覺,因為這個瘦高的黑衣人不是別人,正是消失了一段日子的左平!

旭日通過了考驗,左平將最後一塊餅乾丟進嘴裡:「可以送他們回家了吧?」

他是對著另一個黑衣人說的,那個人,其實就是他的父親。

當初左平提出這個『假綁架、真試驗』的點子時,沒有預期父親會答應,只因為父親規定的期限已到,他只好死馬當活馬醫,後來想想倒真是一個不錯的點子,至少在『不知明天會如何』的壓力下,總會逼出旭日真正的心意。

沒想到一向嚴峻的父親居然同意了,並且主動提出要參與黑衣人的角色,左平吃驚之餘擔心父親會假戲真作,真的就這樣搶回左安,沒想到父親自己先開了口,保證不會節外生枝:「我只要看看她,如果真如你所說,那個男孩適合她,我沒有意見。」

這一瞬間左平真是完全不認識父親了,他腦中一片茫然。父親將一張醫院診斷書放在他面前,再開口時,聲音蒼老許多:「你一定怨我嚴厲的對待你、要求你。更恨我讓你和左安在這種環境裡長大吧!」

左平直視面前的診斷書,父親的聲音持續說著:「我沒有多少時間了!好笑的是,我卻直到這一刻,才突然懂得什麼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父親走近左平,用力的握住他的肩膀:「千萬不要像我!我是失敗的」父親哭了起來,左平往後靠在椅背上才能站立的穩。

這是他的父親嗎?從小在暴力和沒有安全感的環境中成長,左平不相信愛也不會表達愛,他有些害怕的注視父親,如果父親狠狠的咒罵他或者是打他,他都知道如何反應,但面對一個哭泣的父親,他完全束手無策,甚至有些厭惡起來。因為,一個哭泣的父親,讓他覺得自己像沒用的白痴!


台長: 班長老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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