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山北 山‧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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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718 禮拜日 天氣陰雨 大年初一 這種瑪格麗特名字很好聽，叫做「童話世界」

我是覺得年味淡了。好多東西都成了形式，只餘下心裡對中國人團圓最深的渴盼和堅持，也因此我每年除夕都會在家。漸漸的，卻總有“台北不是我的家”之 嘆。回到台北，生活作息被打亂了，價值觀受到了衝擊，例如爸爸唸叨的話語換成了「你為什麼都不化妝？」、「背包可不可以換小一點，不要老是把都市當叢林。」隨著表妹和妹妹都長成了花枝招展的時髦女生，脂粉在她們臉上幻成五色的繽紛，我依舊堅持我的清湯掛麵、素面以對，倒是爸爸看了也受不了。

過年遇到親友，免不了一番“比”“拼”。好似這一年來的所作所為，努力堅持就只是為了在遇著面的這一剎那，換來壓倒性的勝利，而我總是輸的那一個(看來爸爸想拿我當展示品，一向都是很挫敗的)。晚上沒有超過十一點不會就寢，早上至少是九點以後才起床。吃了好多垃圾食品，花錢變得是件容易事情，卻似乎沒什麼意義。

每年例行的事項，除夕和二舅舅一家人吃團圓飯，從早期每年到二舅家叨擾，換成了在外頭餐廳解決，今年挑選的是吃到飽的年夜飯，實在是有點折磨人。初一南下安養院探望奶奶，我覺得那裡簡直是人間地獄。老人們坐在輪椅上排成一整排，眼神黯淡的盯著外頭，盯著開門入內的訪客，期待著是來探望自己的，就算是來探望自己的，沒過一會兒也就離開了，如果是我，倒寧願他們從未出現，離別最是磨人心哪！奶奶早已無所記憶，只是一貫的睡著，爸爸說她正在做一個又一個好夢。我小時候是她帶大的，短短的二十多年，我成了一個青春年少，換成她老朽萎縮，人生苦短，強烈對比。

每年南下的路上都是父親開車，他總是愛睏，讓人擔心。卻也總是每年每年平安的把我們一家四口安全的送達。每次他開車時，不會開車的媽媽就在一旁指點批評，實在好吵。仗著他女兒長大會開車了，爸爸到了泰安休息站，實在被睏意折騰的受不了時，就宣布換我開，這時換成媽媽愣的說不出話來，大概是習慣性的可以唸叨著老爸的開車技術，忽然換了一個開車新手，自己的命又得交在她手上，而一時說不出話來吧！(難得安靜)等我坐上駕駛座，轉頭一看，爸爸早已用安全帶繞過他的大肚子，把自己捆的扎實安穩(像是一頭豬)，我笑翻了，問他在幹麻？他說很可怕耶！卻又一方面堅持，「人總要有第一次！」如果不常讓我開，我永遠不會開。但就我的立場，雖然覺得可以練習開，卻不該把一家人的命都交在我手上，壓力實在很大。

開高速公路很簡單，我也覺得。但是自從我左側有一台車不打方向燈，又貼得我好近的意圖變換至我的車道，而導致我緊急煞車，嚇出一身冷汗後，我就嚇到了。那種害怕是，被身旁速度極快的車子們包圍著，腦袋裡想著種種可怕可能發生的狀況，像是追撞，許瑋倫車禍.......，只擔心家人會被我牽連受傷。好不容易終於在斗南下了交流道，我恭喜全家人都還活著，活著真好！

回到長大的村莊，一整個村莊的人都認得你的感覺真好。這裡是小時候玩耍的地方，那是差點溺死的湖，這是堂哥，那是堂嫂，小時候住的房子已經很久沒人住了，小時候覺得好高的櫃子，現在得低頭檢視，小時候總在上面玩耍的塌塌米，還在，卻覆上了灰塵，只等待著重被擦拭的一天。忍耐著每年一次長途坐車的屁股酸痛，南北奔馳，一點多回到台北，陣亡。儘管可以接手開車，卻也讓我意識到父親老了。童年時最疼我的阿嬸叮囑著要我結婚，答應她我會「打拚找！」。不過這檔事，實在也不是你說了算。再說吧！反正今年的拜年行程大抵結束，明年的事，明年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