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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7-22 20:38:17| 人氣25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不是怀旧,还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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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涂志刚 文章来源:南方都市报 点击数:63 更新时间:2009-7-22 1:26:27



《七十年代》,北岛、李陀主编,三联书店2009年7月版,42.00元。

厚重而遥远的七十年代

不久前,收到图书公司寄来的夏季书目,第一页的巨幅照片是陈丹青。当时我笑着对朋友说,“看,这就是我们现时代的文化偶像了。”

文化偶像云云,自然只是玩笑话。不过包括陈丹青在内,像北岛、徐冰、阿城、朱伟、王安忆、李零等等一大批五十年代前后出生的知识分子,确确实实深刻影响了过去20多年间我们的文化生活,甚至文艺界的很多思潮,原本也就是由这些人推动起来的。虽然这些人中的一部分,似乎正在慢慢淡出人们的视野(像阿城差不多成了个现代隐士),但我们如今所讨论的问题、所运用的学术工具、甚至我们的思考方式,很大一部分还是由这一代人留下来的。有点意味深长的是,这一代后来成为文化中坚的人物,在七十年代,他们的青春期,基本上不拥有多少思想资源。几本黄皮书或者灰皮书,成为少数阅读者产生自由思想的温床,而马列主义著作,则是很多人最基本的思想武器。

《七十年代》中收入的人物,虽然并非所有都在后来成为文化的弄潮儿,但基本上都算是在文化领域里卓有成就了。我们读着他们笔下那些往事,很容易就生出一种心向往之的冲动。即便是赵越胜笔下那个名叫唐克的青年,我们在思想史上找不到他的名字,但他当年那些故事,我们如今也难免要惊为天人———想想看,在1972年,中国有几个人知道甲壳虫乐队的名字?有几个人能自己动手去攒音箱?更遑论传播帕索里尼和罗伯-格里耶了。读着他浪迹天涯的那段时光,我们简直忍不住希望他写出一本《在路上》来。

三十年间,七十年代隐秘流传着的那些暗语后来成为一波又一波的主题词,从北岛到阿城到陈丹青,所谓文坛风云人物也换了一拨又一拨,每个人各自的取向后来也各各不同。不过其间的基本精神,却似乎并没有大的变化。陈丹青说,当年回忆八十年代是他们这群人,如今回忆七十年代,还是他们这群人。不知道他说这话时有没有对文化传统青黄不接的一种感慨,不过从这群人的青春记忆里,我们或许可以依稀明白这群人何以如此有力量———那是用一代人的喑哑换来的。

虽然如今“繁荣中的匮乏”与七十年代未必没有相通的意蕴,但那一代青年的理想主义,今天读起来已经是恍如隔世。或许,这样一本厚重的集体记忆,能给今日的青年们带来不一样的启迪和力量。

金黄色的七十年代

《七十年代》当然是一本好书,不过需要注意的是,站在21世纪回望七十年代,很可能会是一件过于浪漫的事,尤其当回忆者已经功成名就而青春岁月又那般峥嵘。所以我们很容易就可以发现,这本《七十年代》里面,几乎每一篇都是美文,不但作者们的文字漂亮,就连他们笔下的那个时代,也平白增加出一层金黄的色泽。精神匮乏吗?那时候有灰皮书和黄皮书啊;物质匮乏吗?正好对抗今日物欲横流的时代啊;视野匮乏吗?日后经过了无数西方思潮洗礼之后就会明白,年少时熟读的马列著作才是真正深刻的啊……虽然李陀先生在这部大书的序言之中特别交待,回忆不是为了怀旧,但在经历了八十年代文化热和最近十多年文化价值的失落之后,捧读这本《七十年代》的读书人,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情感,不是怀旧,还会是什么?

过去几年,《今天》杂志陆续整理出一些事关回忆的专刊,《七十年代》就是其中的一部分文字,与之异曲同工的,还有《持灯的使者》。相比《七十年代》有意保留思想史片断的意图《持灯的使者》取向更为简单,只是记录《今天》杂志早年的诗歌记忆而已。不过两相对照,即使这些文字的作者不同,即使这些作者回忆的事件不同,“启蒙精神”这四个字却总能不期然地从书里面跳出来。《持灯的使者》曾经记录当时的小青年在停电时坚持读诗的情景,“情急中把煤油炉的罩子取下来,点着油捻权当火把。第二天天亮一照镜子,满脸的油烟和泪痕”。这样的回忆浪漫而感人,似乎也隐隐点出“持灯的使者”这么一个意象———如果拍成电影,这个镜头该加上金色的滤光镜吧?

特别的时代造就了特别的知识分子,也造就了特别的影响力。但沉湎于过往的那个时代,或许不是一种积极的态度。过去这些年,我们读到过《八十年代访谈录》、读到过《持灯的使者》、读到过《沉沦的圣殿》,现在又有了这本《七十年代》。不客气地说,这些基本出自同一个大文化圈子的回忆正在塑造一种关于往昔峥嵘岁月的想像,就差构建出一幅群星璀璨的白银时代星图了———但是往昔,果然如此浪漫吗?

关于七十年代,关于八十年代,关于诗歌,关于隐秘的阅读,关于思想的潮涌———如今我们已经有了无数的回忆,却绝少反思,甚至有一些作者在回忆的同时已经在抛弃往昔了。从这个角度来看,或许浪漫的记忆应该就此打住,我们该想想,关于那些时光,为什么如今只剩下了回忆。那一代“持灯的使者”们,为什么他们的启蒙运动在被外力摧折之后再无复兴之力———是不是因为这一代“使者”,他们原本就先天不足呢?

未完成的七十年代

刚才说了,与七十年代的青春和八十年代的文化热连在一起的一个词,是启蒙。这也是一个直到今天还在闪闪发亮的词语,比如过去一年突然走红的梁文道,走的就还是这启蒙的老路,连那本畅销书的名字,都叫做《常识》。

不过仅仅只有启蒙,其实是不够的。如果说八十年代初,启蒙者们的思想资源还不够多,如果说八十年代末,启蒙者们的活动空间又太过逼仄,如果说九十年代时连启蒙者们也同样经历着一次巨大的心理落差以至于无暇他顾的话,那么在21世纪的第一个十年即将过去之时,我们仍然要以30年前的启蒙姿态来发言,就未免有点过于无奈了———这世界的变化,远非当年那些“使者”们所能想像,新时代生出的新冲突与传统语境中的那些冲突相比,也要来得更加深刻。从这个方向去反思的话,七十年代那一代人如今正慢慢边缘化,居然成了一个可以理解的现象:虽然他们那一代的启蒙尚未完成,但这个世界需要的,却已经是另一个层面的启蒙了。

一本《七十年代》,本来应该成为对往昔思想史的有力追溯,但因为文化的式微,最后却有可能变成又一阵怀旧的回音。掩卷沉思,《七十年代》实在是一本能让人心疼的书,我们一篇一篇读着这些青春回忆,却难免生出一分黄昏斜阳的感叹,更难免要问一声为什么,为什么那些美好的理想,那些激荡的情怀,到如今都成了过眼云烟?或许,有心的读者能从这集体记忆之中,发现那一代人原本就缺少了某些精神特质吧?当然,这不是“持灯的使者”们该承担的责任,他们已经对那个喑哑的时代,承担得够多了。

说到底,七十年代成长然后在八十年代开始发生影响直至今日的这一代知识分子,其实是未完成的一代。他们的理想和精神,在八十年代末的车轮和九十年代以来的商业大潮中,虽然屹立,影响却越来越微弱了,更多时候,那些过往的日子不过只是被人们拿来作为精神慰藉而已。恐怕《七十年代》的作者们回忆往昔的时候,心里也未尝不存有类似的情绪吧?要不然我们不会从那青春激扬的日子里,读出一份萧瑟的意思来。

七十年代远了,往昔的文化偶像也已经不再。即便正在走红的陈丹青,虽然有了意见领袖的形象,虽然可以登上畅销书排行榜,但他的发言,如今又还有多少回声呢?毫无疑问,在2009年的年度好书榜上,肯定会有《七十年代》的一席之地,但另一方面,似乎也就仅此而已了。

延伸

阅读

《八十年代访谈录》,查建英著,三联书店2006年4月版,38.00元。

《持灯的使者》,刘禾编,广西师大出版社2009年4月版,30.00元。


台長: yuluo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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