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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2-15 22:51:29| 人氣27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杨显惠:不想为了成作家去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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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显惠:不想为了成作家去说谎
写作之路
  要站在民间的立场上
  新京报:听说你年轻时就想当作家,那个年代主流的文学都是豪情万丈的,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产生了怀疑?
  杨显惠:我上中学的时候就喜欢文学,大概就是因为那种“高大全”的作品读得多了,感觉它们跟实际的生活有很大距离。1979年我写了第一篇小说,叫《陇上七月》,写定西地区农民在收获季节还在外面要饭的故事。后来就投给了《甘肃文艺》,没想到这篇稿子还惹出点麻烦。结果甘肃省公安厅立案侦查,有朋友来告诉我说,公安要来查你了,做好思想准备。过了一段时间《甘肃文艺》终于正式发表了这篇小说,才算是没事了。我的写作道路从一开始就有点艰难。
  新京报:走上写作这条路,你觉得是机遇,还是无奈的选择?
  杨显惠:这不是偶然的想法,是长时间的喜爱和努力之后的选择。我从写第一篇小说开始就力求真实,我的想法就是,我就这么写,行就行,不行就算了。虽说我想当个作家,可我并不想说谎话,我不想为了成为一个作家去说谎。成不了作家,我还有份教书的工作,写作要站在民间的立场上。
  夹边沟故事
  突破道德底线的真实
  新京报:你是怎么想到要写夹边沟的故事的?
  杨显惠:那时候我劳动的那个农场,有些右派,甚至农场的领导,他们都知道夹边沟的事。因为我喜欢文学,所以就留意了这些传闻,悄悄做一些写作的准备。到上世纪90年代末的时候,我决定动笔,这时候大部分人已经平反,有的还当了领导干部。比如我们农场有个人原本是甘肃某县的副县长,他曾经被送到夹边沟,没过多久上面觉得可能对他处理太重,就遣送到我们农场来了。他就带我去找剩下的那些人,通过他们又陆续找到了很多人。
  新京报:他们通常不愿意开口吧?
  杨显惠:你想想,你访问100个人,总有十几二十个愿意讲的吧。实际上大部分还是愿意讲,但是讲不深,不敢讲深。我用了三四年时间,采访了一百多人。
  新京报:你觉不觉得这样的回忆,对他们来说有点揭疮疤的痛苦?
  杨显惠:是很痛苦,很多人讲着讲着就泪流满面,我听着也难受,有些人的老婆在旁边听着都不停地哭。
  新京报:这样采访获得的材料,应该都是支离破碎的吧,你是怎么进行加工的?
  杨显惠:不一定,我最后写出来的,基本上每篇就是一个人讲的故事。有些人讲太多了,我就删掉一些。
  新京报:特殊年代的残酷故事,你记录的时候,心理上能承受吗?
  杨显惠:我觉得这个事情是可以理解的。人的道德底线,是在正常的生活状态下,大家共同约法三章。可是,当人的生命受到威胁,这个道德底线就被破坏了。在死亡面前,能够不突破这个底线,像孔夫子说的“朝闻道,夕死可矣”,这样的人在现实生活中不是没有,但是太少了,一般人做不到。
  新京报:根据你的观察,经历过这些事情的人,他们的人生观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杨显惠:说到这些往事,有些人已经很冷静了,也没有什么后悔的。当生活条件变好,死亡的威胁解除,大部分人都会回到正常的状态。至于内心深处的感受,他们不会告诉别人,我也不追问。能讲出这些事,已经不容易了。
  新京报:他们现在的生活怎么样?
  杨显惠:那些人多数都是知识分子,他们平反以后一般能恢复原职,有比较稳定的收入,生活还不错。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安排单位的时候出了各种问题,或者年纪太大了,平反后也不能工作,一个月就二三十块钱退休金,生活就陷入贫困了。
  纪实与虚构
   记录历史与拷问人性
  新京报:你的作品用了小说的形式,但很多人是拿来当纪实看的,这里边真实和虚构的成分各占多大比例?
  杨显惠:很少几篇里有虚构的成分,但细节都是真实的。虚构的一般是人名和工作单位,不过有几篇就是真名真姓,无非是从叙事的角度,我把情节编织得像一篇小说,这都是为了发表时候的方便。
  新京报:这样的故事很难让人平静,为什么在你最后写成的文字里,叙述者都那么冷静?是苦难让人麻木吗?
  杨显惠:我认为,越是感情强烈的时候,你越要压抑,越是紧要的地方,越要简练。一旦那地方大红大绿地渲染,读者就感觉你是故意的。实际上你收敛一些,更能打动人。
  新京报:除了忠实记录历史,从文学的角度来看,几乎所有的故事都是白描式的写法,一直这样写,你不担心读者厌倦吗?
  杨显惠:托尔斯泰说,幸福的家庭都一样,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同。我这两本书,只是浮在表面上的,我希望通过一个个表面的故事,吸引人们去思考死亡背后的东西。这不是简单的死亡,一个家庭里饿死了几个人,为什么饿死?你说粮食没有了,粮食为什么会没有?这段历史已经过去了,有些人遗忘了,有些人根本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另外一个可能是,我写的死亡太多了,容易掩盖对人性的探讨。刚才我们谈到道德底线,在生存和死亡之间你如何选择,这就出现了对人性的拷问。
  文坛与作品
   现在是最好的时代
  新京报:你觉得现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意义是什么?
  杨显惠:我就是想把过去的这段历史记载下来,不然将来的历史研究者就会缺乏这方面的资料,要警示后人啊。
  新京报:你的目光主要集中在过去的那个年代,那么眼下的现实你关注吗?
  杨显惠:眼下的事情有很多作家在写,我就不去关注了。我平时就是看看新闻,不去研究它。夹边沟这样的事情没人去写,我就去写。我的写作和文坛是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不能不跟上时代,不能不跟上文学潮流,可是也不能让自己的创作完全被这个时代给淹没了。时代在前进,作家的思想要前进,但必须保持个性,才有存在的价值。
  新京报:你对当下的文坛有什么看法?
  杨显惠:我觉得关注历史和现实的作家还是很多的。现在文坛创作手法和创作题材很多样,这是好现象。有畅销书,有武侠小说,有写酒吧小姐的,也有写打工妹的,有写农民进城打工的,也有写历史反思的。像陈忠实的《白鹿原》,我觉得是非常好的作品。
  新京报:有人说,正是因为现在这个环境,普遍比较浮躁,才给个别优秀的现实主义作品提供了指向人心的机会。
  杨显惠:我把你这个问题改一下啊,我觉得自从改革开放,尤其是进入90年代以后,随着社会的进步,会出现一些很优秀的现实主义作品。建国五十多年来,对文学创作来说,现在是最好的时代。如果作家不抓住这个时期写出几本真正想写的书,就太可惜了。
  新京报:你关心书的销量吗?
  杨显惠:销量我左右不了,人家愿意看就买,不愿意看就不买。可是我有一点自信是,读者只要看了我的书,就不会把这本书当垃圾扔掉。人们看我的书的时候,不会坐在马桶上,不会坐在火车上。
  新京报:写这些东西,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压力或者阻挠?
  杨显惠:没有,直到现在,官方没有对我的作品提出任何意见。
  新京报:有没有想过把你的作品介绍到国外?
  杨显惠:我不想这样,惹是生非。国内的出版界,有了改革开放带来的新气象,能让这样的作品出版,我觉得已经可以了。外国人看这书干啥呢?国外没有这种饿死人的现象,没有像中国这么多的贫困人口,介绍到国外有啥意义?我觉得这书对中国人有用,对外国人没用。
  赞誉与写作
  开始关注甘肃移民生活
  新京报:上山下乡这么多年,你也吃了不少苦,什么时候写写自己的经历?
  杨显惠:我以前写过几篇小短文,但详细的还没有写。等哪天我不去外面跑了,就坐下来慢慢写。
  新京报:你怎么看待自己亲历的那个时代?
  杨显惠:我个人对所有的经历一点都不后悔。正是因为上山下乡,给我提供了认识这个社会和了解中国一段历史的机会,前几天我在酒泉的时候,和过去带过的几个学生聚会,他们出了一个题目,说让大家谈一谈怎样看待生活。轮到我讲了,我就说这个题目出的非常好,我们对于生活,要抱有一种感恩的心。感谢什么呢?感谢我们获得了经历生活、享受生活的机会,包括灾祸,包括饥饿,我们都要感谢上苍。上山下乡这段生活,我心怀感激,它使我的后半生很充实。
  新京报:知识界和不少媒体对你的书评价很高。
  杨显惠:谢谢,我也没什么感想,就是继续写吧。
  新京报:接下来还有哪些写作计划?你说过一共要写三本书。
  杨显惠:是有这种想法,但是第三本现在还不能说。最近这两三个月,从甘肃考察回来后,我没有写作,一直在忙着搬家,现在刚刚住进新居,有空就是读书。年后准备写的是一本关注甘肃移民生活的书。河西走廊这块地区,生活条件比较恶劣,所以政府一直在考虑迁移这里的居民。可是这里的土地,只要有点水就能长庄稼,是甘肃重要的产粮区,所以很多农民不想走,移民的工作很艰难。从定西迁移到酒泉,迁过去的人其实很快就能扎下根,可是坚守故土的情结总是很浓重,我就想写写这方面的问题。
  新京报:听说已经有人开始资助你的调查了?现在的写作情况应该比以前顺利了吧?
  杨显惠:嗯,我有朋友帮忙。不帮忙不成,我每年大约要花3万元去甘肃采访,我自己的工资除了吃饭,基本都花在这上面了。我没有其他的工作,写作耗费了所有精力。
  采写/本报记者 武云溥

台長: yuluo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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