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馬波波天馬行空部落 一陣陣熟悉的溫暖海風，輕輕地拂拭著我的臉頰。氤氳的海景裡，漾著粼粼波動的金光…… 海面與天際兀自藍著白著，遼闊的視野裡；忽然緩緩地；飄起了悠悠柔柔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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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二那年，曾看過一齣日劇。當時裡頭有句旁白式的台詞，直至今日，仍深刻地烙印在我的腦海裡。

「夏季即將結束，暑假也到了尾聲，一年又要過去了。」

記憶裡那句對白所襯托的畫面，是個透亮的田野風光，遠處的山與近處的田畝相互輝映，橫亙於鏡頭前端的泥土路上，一個穿著白汗衫、戴著草帽、擎著釣竿的小男孩，背對著觀眾，默默不語地朝著畫面盡頭走去。有些孤獨，卻又帶著點童年的無虞。劇情早已忘光了，但那一幕卻不知怎地，頑固纏繞於爾後我的人生經歷中，怎麼走也走不完那條漫漫長路。

我常想，或許我是以一種夾雜著妒恨的心思，持續不輟地羨慕著那個小男孩的背影吧？

當我在某個秋夜裡，驚覺鏡中的自己兩鬢全華時，除了恨；更多的心緒竟是悔。

我似乎還來不及體會青春，就已經步入中年了。

一再錯失；一再徬徨，換來的就是漫無邊際的悔不當初。

我應該也曾像那個小男孩般，無憂無慮地走在某條不知名的鄉間小路上，朝著家的方向；抑或是流浪的方向，毫無顧忌地走下去。直到最後，莫名其妙地躺在自己房裡的床鋪上，伸了個懶腰，嘁嘴喊了聲：

「真是場好夢啊！」

是不是作夢？其實我一直都心知肚明。

我所知道的未來，與我當下所面臨的人生困境。

根本都是同一回事，沒有開端；自然也就不會有結束的時刻。

除了悔恨仍舊持續擴大外，其餘的一切，都仍停留在原點。

夏季結不結束，暑假是否到了尾聲，對我而言，年華都還是虛擲了。

          ＊

「我們都老了。」

賣鞋的同梯，不知是真有所感，還是為了引起我的共鳴，突然對我冒出了這句話。

將近六年之中，我跟他買了至少八雙鞋，卻直到昨晚，不經意地從一雙長筒軍靴的話題裡，得知我們都是同年同月同日，在同一個新訓中心接受入伍訓練的「同梯」。在那個營區裡，我們未曾認識彼此，兩個月後，我們也各自分發到不同的單位服役。卻在四分之一世紀後，聊起25年的往事。

我隨便抓了一雙鞋子，掏錢買下。拎著裝入鞋子的塑膠袋返家途中，入夜後的中華路，兩排整齊的路樹招搖於微涼的晚風中，夏季的氣息早已轉變成秋意，而我也深刻地體會到，青春不復返的惆悵。

「一年又要過去了！」

站在人車稀落的巷口，望著不遠處的紅磚大樓，我停下了回家的腳步，仰望看不見的星空，低聲說了一句，似乎是說給自己聽；卻也像是呼喚著眼前，那越走越遠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