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一口氣＠九日--藝文閣｜PChome Online 個人新聞台

2007-10-10 21:48:29| 人氣926| 回應3 | 上一篇 | 下一篇

留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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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有很多新病人喔！」學長一早就對小I說道。
然後，馬上開始手忙腳亂的小小交班一下。
「這床是吐血，應該是上消化道問題，今天作胃鏡，然後這床是右上腹痛，懷疑膽管炎，先禁食。」霹哩啪啦一堆，直到拿到最後一本病歷。
「這床是急診上來的，腫瘤之前就轉移到腦跟肺，應該也不能做什麼，支持性照顧。」
開完會後，主治大夫帶著我們查房，學長簡單的報告一下新病人的情況，主治大夫聽完那最後一床，靜靜地說一句：「這個會死。」然後就把病歷放了回去。
最後一床的婆婆，帶著氧氣罩，表情堪稱安詳，身旁圍著許多監測器，除此之外，為著更多的家人。
一個阿姨，眼眶紅紅的，但看起來很堅強，似乎早就準備好一切，一個阿伯，沒有太多情緒起伏的陪在一旁，還有一個年輕的孫子，含許多表情不是那麼清楚，但可以感受到周遭關切的氛圍。
家屬，剛住院就已經簽好拒絕急救同意書。
第二天一早，先翻開病歷，主治大夫看到病歷記錄上，體溫線與脈搏線呈現相反方向離去，脈搏越來越快，體溫越來越低，淡淡道：「大概就是今天了。」
走到最後一床，婆婆的表情，不如昨天平和，翻著白眼的眼睛還有拼命喘著氣起伏的胸口，看起來，不太樂觀。
紅著眼眶的阿姨站了起來。
主治大夫看著他，用嚴肅的口吻道：「應該就是今天了。」
阿伯也站了起來：「如果我們想留一口氣，讓她回家，什麼時候比較好。」
「你們離這裡多遠。」
「大概一個小時車程。」
「有點遠，那現在就可以走了，等一下幫你開出院證明。」回頭看學長：「幫她打一針強心劑撐一下，然後開出院證明。」
「好。」
那年輕人隨後問：「請問我們這樣可以申請重大傷病嗎？」
「當然可以，回去後，找里長鑑定，開立死亡證明後，再來找我們開立證明就可以了。」
小I記不清詢問的重點是否在重大傷病，而是震驚於那平靜的氣氛，彷彿這一家子討論的不是眼前的死亡，而是一件在尋常也不過的事情，留一口氣，讓婆婆可以安心的回家。
腫瘤的轉移，絕對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最後一床婆婆的家人，想來也是經歷了一段時間的認知與建設，而能夠這樣平靜的面對婆婆的最後一口氣，就像主治大夫淡淡的那一句話：「應該就是今天了。」那是經過多少事件後的平靜？
我們靜靜地走出病房，婆婆的家屬也靜靜地準備出院，這一口氣，平靜而安詳。

我要檢舉

#生命#平靜

台長：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