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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載於〔澳門勞動報〕第十五期　16.01.2007

　　俗語有云：「做人要頂天立地，當當正正」，但是意大利佛羅倫斯附近的比薩城，卻以斜塔聞名於世。
　　人口只得十餘萬的比薩，給人的印象是個不節的扣的旅遊城市。載我到比薩遊覽的車子，在抵達後，不能直接進城，雖要停泊在旅業專用的停車場內，憑目測停車場的模範，就能想像每天進出比薩的旅客是何其多。
所有的旅客都豋上接駁汽車進城，以我所見，遊客大多來自亞洲，又以韓國人、日本人為主，他們乘接駁巴士時神色都相當緊張，手提包都掛在胸口，女士們更三個、五個地面對面圍成一團，就像中國福建的土樓一樣「堅不可侵」，這顯然是被傳說中的「全民皆賊」這句話嚇怕了，不過，他們的擔憂也是必要的，因為車上的確有很多打扮成旅客的小偷。
　　接駁車一路經過簡樸寧靜的住宅區，不久便到達比薩城的旅遊區，迎面而來的，是一大群非洲人。意大利的入境條例寬鬆，國境又臨海，吸引不少非法移民，當中不少來自非洲的貧困國家。那些黑人有男有女，有的懶洋洋地在路邊草地曬太陽，一邊打量著扒竊的目標，有的就積極地向旅客兜售天價的非洲工藝品和超優惠的「名錶」。為甚麼警方不把那些非法居留者拘捕遣返呢？可能是因為這些人犯事多以旅客為對象，旅客渡完假就會離境，誰還有空閒去追究法律責任？再者，要將這些非法人口送回原國，政府還要負責他們的食宿和機票，不一會兒，他們又跑回來，因此當局對此都相當容忍，到有事發生的時候，通常只會裝一裝勢就放人。
　　除了非洲人以外，在前往比薩城門的路上，還有許許多多的小餐館、售賣紀念品和意大利皮具的攤檔，沿途經過，不下數百間，千萬種精品、手信，因比薩斜塔的傳奇而致生意興隆，從斜塔圖案的雙面繡手提包、襯衣，到斜塔造型的茶具、玻璃樽、燈飾、意大利粉等等，密密麻麻的舖陳著，讓人眼花撩亂，也讓為一睹斜塔風采的旅客甘心獻上花碌碌的鈔票。
　　進入比薩城門，就會看到「歪打個正著」的比薩斜塔，在大教堂和洗禮堂的身後探出頭來。比薩斜塔的斜，不是直直的，而是彎彎的像根香蕉，那是在建築過程中，水土流失後，人們為求繼續興建，試圖將這鐘樓的塔身平衡的結果。曾經，比薩是地中海最強大的航海國家，與熱那亞、威尼斯齊名，比薩人駕馭海洋的氣派是那麼令人敬重，但後來被佛羅倫斯所征服，情況就改變了。今天，比薩仍能立足世界，赫赫有名，能每年吸引多如繁星的遊客、混日子的不法之徒、想大撈一筆旅遊生意的商人，該慶幸有那比薩斜塔。
　　有人會問，比薩斜塔會一天比一天斜下去、甚至倒塌嗎？答案是應該不會，因為它倒塌了，比薩人的旅遊業就沒有了。比薩斜塔牽連著比薩的命脈、本地人和想分一口美酒的外來者的利益。故此，當地至力保持比薩斜塔斜而不倒的精巧，不計古代，從1990年開始，比薩就耗資約2500萬美元，進行了為期12年的修繕，既插入鋼筋，又壓以鉛塊，保證比薩斜塔300年內將不會倒塌。
　　1983年的英國電影《超人III》中，比薩斜塔曾被「扶正」了。若這個情節真的在現實中發生，比薩斜塔不再斜，那對比薩來說簡直世上最大的不幸，也是最惡毒的詛咒，皆因比薩作為一個世界著名的旅遊名城，吃的老本是前人剩下的一個意外，除了斜塔，這裡甚麼也沒有，最少我相信遊過比薩的旅客都會這麼想，她給了不同需要的人們各種機會。
　　看今天的澳門同樣也是國際知名的旅遊城市，同樣也有文化遺產，同樣吸引以年計多如繁星的旅客、混日子的不法之徒、想大撈一筆旅遊生意的商人。不過，我們的賣點不是名勝，是賭場。特區政府說不能單靠博彩業發展經濟，要產業適度多元化，那是正確的方向，盼真的能說到做到。比薩有300年內保證不倒的斜塔，澳門沒有300年內保證不倒的賭業。

大教堂和洗禮堂 　筆者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