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海外民運中一直存在著暴力革命與和平改良兩種變革中國現狀的爭議。這個爭議只要不導至派系之爭，個人衝突則是正常的，甚至是必要的。筆者願以本文參與這個討論。
以暴力革命來終結中共政權究竟有沒有理由？有！
當年第二國際的政黨紛紛放棄了馬克思主義的暴力革命主張而轉向和平改良的道路，係有一個根本的前提，就是民主制度在歐洲的確立。人民眾群已確實擁有言論、集會、結社、出版等民主權利。工人階級可以建立自己的政黨，可通過名副其實的普選制把自己的代表選入議會。議席足夠多時可以成為執政黨，黨的精英人物可以成為高級行政長官乃至政府首腦。既然工人階級可以通過這樣和平的手段去取得政權，那又何需用槍炮去殺個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呢？
當然，這個手段又會同時帶來另一個問題：既然可以通過競選得到政權，那也會因競選失去政權──這不符合共產黨一黨專政的胃口，並被它認為「修正主義」。今中國大陸的現實情況是，中共使許多憲法條文成為一紙空文。人民群眾的言論、出版、結社等民主權利被剝奪。普選權只是一個笑話、一場騙局。一切民意代表、和各級行政長官均非民選產生。中共絲毫不容置疑地獨霸了所有公權力。尤其嚴重的是它還拒絕一切政治改革，極其頑固地堅持其反人民、反民主、反世界進步潮流的一黨專政。故此，第二國際式的和平改良道路在中國根本沒有施行的可能。既然如此，對這樣一個比查理1世、路易16還反動的政權，人民群眾完全有理由用暴力革命把它推翻！
然而，暴力革命是否可行？答案是否定的。
暴力革命是要死人的，甚至大規模死人。人民群眾若要普遍有用暴力革命去推翻現政權的欲望，那必需是處在不革命即死亡的尖銳選擇上。「不自由、毋寧死」只是極少數革命家的情懷。中國漢族民眾的主流性格是「好死不如賴活」。當今絕大多數中國人民的生活並不在饑寒交迫的死亡掙扎線上。他們願意去為改變現實流血犧牲嗎？可以斷言，若有人在民眾中宣傳暴力革命，響應必寥若晨星。
即使在一定的政治氣候和社會條件下，民眾中有少數剛烈者敢於挺身而出與共產黨的鎮壓機器正面拼搏，但這顯然不是「攻打巴士底獄」或巴黎公社式的政治革命，只會是局部的暴動。悲壯而盲目，甚至有可能淪為暴亂。在共產黨強大的鎮壓機器面前，這些都毫無疑問地會歸入失敗。
有人說可以做軍隊的工作，策動兵變。這有點「天方夜譚」。中共軍是黨軍，根本不同於一般的國防軍，更與軍閥軍隊、腐朽清廷的「新軍」有天壤之別。其各級軍官，尤其是高級軍官，絕大多數都有極強的「黨性」、「階級意識」。想策動他們去顛覆中南海，真是與虎謀皮。
暴力革命既不可行，那又該怎麼辦呢？想來也只好面對現實，一步一步地來了。這一步一步當然也只能用非暴力手段──你叫它改革也罷，改良也罷。
或許，馬上有朋友對我「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你剛才不是說改良道路走不通嗎？怎麼這會又講走改良道路呢？
前文所言的「不通」指的是類似第二國際社會黨以競選奪取政權的和平改良道路不通。現在講的「改良」遠遠不是「奪取政權」，僅僅是減輕社會現實中專制的成份，增添點民主因素而已。
說來實在可悲，當今中國大陸的政治狀況非但不能與第二國際時期相比，甚至連查理1世、路易16時代都不如，簡直還停留於白魯諾、哥白尼所處的年代。社會的發展只能循序漸進，無跳躍的可能。不能設想，當民眾的政治結社、宣傳政治觀點、直接選舉等權利都為零時，竟可以去奢談建立民主政體？
然而，儘管民眾中鮮有為推翻中共一黨專政敢於「橫眉劍出鞘」，甘願拋頭顱洒熱血的勇者，但對中共政權懷有不同程度不滿情緒的凡人則比比皆是。中共施政的受損者如下崗工人自不待言。即使是生活水平持平或略有提高者也都對官倒、貪污、腐化痛恨萬分。某些生活已較舒適的人亦可能出於一種更高層次上的理念追求，對中共的抱殘守缺、冥頑不化有所批評。在這種情況下，只要我們適度進行工作，是
可以逐漸地在社會積累民主能量的。
我們應該設法滲入新聞媒體機構和出版部門，利用它們機智地去抨擊專制、宣傳民主。我們應該淡化高層次的民主訴求，盡可能地走到民眾中去，了解他們的疾苦，為之代言。我們應該去組織一些表面上的非政治團體，如「聯誼會」、「互助會」、「研究會」之類，去聯絡志同道合者，集聚力量……。當然，這一切都顯得太平凡，是在離偉大目標太遙遠的地方牛步緩進。我們有些朋友熱衷於某些驚人的壯舉，力求在歷史上留下不可磨滅的聲響，並不惜為此付出鐵窗無涯的代價。這的確令人欽佩。然而，或許更為有實際意義的是，中國民主運動需要有更多甘於默默耕耘的人。他們並不必去流血，也不會獲得光環。但他們辛勤的汗水洒落在中國貧瘠的政治土壤中，終究會有益於民主之樹的破土和成長。
作者:劉國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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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云:
最近九評引起中國共產黨員退黨熱潮，站在台長的觀點當然鼓掌叫好，在欣喜之餘我們卻忘記中國共產黨的本質、和大多數中國人民的心態。
一個槍桿子出政權的政府，倘若就因為黨員退黨而有所醒思和改革，那是不可能的！
台長曾和中國友人提及『中國共產黨瓦解是否可能！』友人斬釘截鐵的說不可能！又續問，如果人民反抗政府是否可以把他們推翻？他還是說不可能！並提醒我還有『軍隊』，這是多麼現實的問題！，以現在中國的政治體系，倘若能依民意而變民主，也就不會有64事件和現在的白色恐怖。(不喜歡澆中國人民冷水，只是這是最基本也是最關鍵的問題。)
再來論及中國人民心態，多數的中國人現階段重視的是中國經濟的起飛，即使出現退黨熱潮也未必能和改革畫上等號。現在中國正在營造愛國氣份，並煽動對日、美的仇視，如果想要營造中國另一波改革熱潮實屬不易，這就要如文中所提一切都得靠中國人民自己去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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