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魚缸
朋友家裡有盆金魚缸,裡面的魚兒有三尾,是純正的美麗飄逸的金魚,個個在魚缸裡優遊自在,轉來轉去.魚缸裡也有水草二三條,隨波搖曳.
這個魚缸真是美麗,圓圓的身體,滾上紫色荷葉花邊,放置客廳一角,格外引人注意,朋友說了,當初在百貨公司裡就是被它的獨特造型所吸引,忍不住買回來,提在手裡,笑在心裡,自是一番得意.但魚缸裡總不能沒有魚,既然是金魚缸,當然要放金魚,隨意到水族店裡挑三撿四,選了三尾老闆大力推薦身心俱佳的紅色金魚
為了給魚兒一個舒適的環境,還特別買了水草當作是傢俱.不管魚兒是否喜歡,反正牠們也不會有任何反應,每天衹顧等著食物降臨.或許這是萬物的本性,民以食為天,魚以食為地,後面這句是我說的.我想牠衹要吃飽喝足,就天下太平.
每次去拜訪,那盆金魚缸總是吸引我的目光注意,有時欣賞它的魚缸外型,有時看看裡面的魚,人們常說魚兒水中游,沒有煩惱和憂愁.是否果真如此,衹有魚兒自己心中肚明.不知什麼原因,總覺得它們有了些差異,魚兒不再健康,脾氣不再溫馴,其中一尾,還掉了一隻眼睛,它們在裡面,個個怒目互視好似仇敵,
漸漸地,裡面的金魚,由三尾變成二尾,其中之一,大概戰敗歸西.剩下的這二尾,成天大眼瞪小眼,照樣互相看不順眼,魚缸裡小小世界卻是它們水火不相容戰爭場地,不時追逐,閃躲,迴避,逃逸,我很想聽聽它們之間有何怨隙,可惜我不是魚,讀不出也看不懂它們的唇語.
後來再去,那魚缸再也不見金魚的縱影,朋友說,二條魚整日你爭我奪,金魚儼然成了鬥魚,所謂一山不能容二虎,一缸不能容二魚,不多時彼此二敗俱傷,奄奄一息,最後終於宣告歸去來兮.朋友原本對養魚沒有經驗也沒有興趣,死了金魚,又不甘願讓美麗魚缸空著,索性把溪裡抓來的蝦,一一丟進缸裡.
頓時金魚缸裡佈滿了張牙舞爪的大大小小溪蝦,第一眼看到,總會嚇一大跳,這種景像有點恐怖,少了一些魚缸該有的優游美感與愜意,我婉言地向其表達旁人的觀感,誰知朋友立即又跑去買了二隻不知名的魚,和蝦兒混雜一起.不到幾天的光景,蝦兒全成了魚兒腹中祭品,僅見零落的幾隻蝦腳,散落缸底.可憐蝦兒,小小空間沒有地方躲藏.衹能束手就擒.
同樣的命運,這二條魚終在疏於照料下,肚皮朝天,結束了短暫生命.那魚缸幾番物換星移,最後變成田螺的棲息地,朋友說,養魚太麻煩,死了魚又傷感情,不如放田螺,它們不會打架又不用時時去餵食,況且一顆顆田螺黏在缸壁,也挺有創意.缸裡的水草亦開始多樣化,有些知名有些不知名,有些是取自於田地,還有些是水耕蔬菜,真是物盡其用,缸盡其利.朋友說田螺喜歡水田的感覺,也有道理.
小小金魚缸漸漸變成自然生態繁衍溫床,除了雜草叢生,也滋養蚊蠅.缸外灰塵滿佈,缸內混雜不清.它不再貌美如昔.有回不經意經過朋友住所,在路旁瞥見一熟悉物體,骯髒殘破的圓形玻璃容器,容器內穢水滿溢,氣味刺鼻,其旁邊還伴著幾個扭曲的保特瓶,再仔細一瞧,發現瓶口些微的紫色滾邊,會不會是朋友家中的那只金魚缸?我開始納悶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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