衹想輕輕站起來
當我在書店裡優遊,隨意挑了一些書來品讀,突然我看到了杏林子的書,她的”生之歌”讓我感慨萬千,也讓我感到命運的捉弄.
一陣沉靜我的思緒飄回到了小學六年級,當時班上正為了全校的合唱比賽排練得如火如荼,我是擔任合唱指揮的工作,擔任指揮著實讓我感到意外,因為我十分喜愛歌唱,一直以唱合唱第一部為志願.沒想到老師卻指定我上台指揮,起初我有些失望與錯愕,但很快地我也從中發掘了另一番樂趣,雖然我無法開口唱歌,而我卻能運用我的手勢掌控團體合唱的起落
就在我沉醉於合唱的指揮工作時,一個隱痛悄悄地向我侵襲而來.
當我要步上指揮台時,開始覺得腳有點酸,但並不以為意,或許是我坐太久了,腿有些麻痹.過了幾天,酸痛的感覺愈來愈強烈,就連步行上學都開始一踽一踽.那種酸痛的感覺是由膝蓋開始漸漸地擴散到骨盆腰間.
從來我都不會去在意它,也沒向家人提起,衹是有點納悶,為什麼我走路愈來愈吃力,甚至無法跑無法跳,有時上台指揮膝蓋會突然沒力,差點跌蹲了下來.
直到比賽當天,我情急地欲早些下床趕到學校,沒想到竟然直直地從床上摔下,任憑我如何努力攙扶,都無法爬起來,我的雙腳完全沒力了.母親在聽到我的呼喊,急忙衝上樓,她把我抱回床上,嚇得臉色鐵青,我不僅雙腳沒力,連手也是.全身上下的關節都在酸痛,她抱著我時,我竟然會因關節的觸碰而疼痛不巳.
那一天我沒去學校,更失去了一次比賽的機會,我躺在床上衹想著比賽的事情,對於自己的病倒沒去關心.小小年紀,真的不懂病情的嚴重性,一整天我衹能躺著,不能坐,不能翻身,更不能有任何動彈,否則疼痛馬上襲擊而來.直直地躺在床上,頸子以下都不能自主移動,模樣和植物人差不多.每當我躺得酸了,衹能大聲呼喊,請家人為我翻身.
原以為第二天我就可以去上學了,沒想到我的病愈來愈嚴重,母親焦急地背著我到處求醫,各知名大醫院都去過了,都查不出病因,醫生都搖頭束手無策.母親很擔心我會患了小兒麻痺. 雖然我躺在床上,但我仍舊隱約可以聽見她在房裡暗暗地哭泣聲音.
母親從不放棄對我的醫治,她照樣每天背著我出去到處求醫,但到後來,我巳經無法再讓她背著了,我的身體疼得根本坐不起來,全身每一個關節,甚至連脊椎都痛得要斷掉似的.到後來我衹能被扛著去求醫.
我們從大醫院, 小醫院,以至各個衹要是有開業的小診所,母親都不忘進去碰碰運氣,但一次次的結果都讓人很失望,沒有人知道我倒底患了什麼病.直到我們來到一個偏僻的小巷,眼前有個不起眼的小診所,家人依舊不放棄,他們把我扛進去,向那位老醫生說明了我的情況.沒想到那醫生居然信心滿滿並斬釘截鐵地說,我患的是十分罕見的”類風濕關節炎”.這是我們第一次聽到這個病名.也終於解開了多日來的疑惑.
遇到他,真的是十分幸運,他給我打了一劑,我的疼痛居然立刻好了一半.我告訴家人,我的腿沒那麼痛了.他們激動地不知該說什麼,衹是一味頻頻地向醫生道謝,尤其我的母親,她的眼眶早巳濕潤地模糊不清了.我真的相信自己得救了,因為那一針,我感到許久未有的輕鬆.
從此我的病情就逐漸地在好轉當中.我可以慢慢地下床,慢慢地練習走路,我覺得當時就好像一個剛學步的小兒一樣,每一個踏出的步伐都是十分艱辛且每一步對我來說都是如此地珍貴,我的腳仍舊沒什麼支撐的力氣.短短七步,讓我大汗淋漓,花了半個多小時才走完.當時才體會出原來可以走路是多麼幸褔的事.
杏林子,一個和我患相同病症的女子,卻沒有如此幸運,她病了20多年,如今還繼續在和病魔抗拒奮鬥.我不明白為什我能醫好,而她不能.而當年那位老醫生也早巳不知身在何方.儘管醫學對她的病仍舊束手無策.然而她依然堅強,不為環境所迫,不為病痛所苦,面對人生,她總是愈挫愈勇.對自己,對將來充滿了希望與感情.
除了感慨命運,也不得不佩服她對於生命的樂觀進取,套句她在書中的話,與君共勉”人生的戰場上,我寧可力戰而死,也不願不戰而屈”願我們每個人都珍惜自己所有,並努力不懈,不向命運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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