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女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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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霧驚魂今年三月上映，二輪也播過了，我是去錄影帶店租片子回來看的，因為是這麼久的片子了，劇情網路也都查得到，所以，我描述劇情應該也是沒有關係的吧……

熟女我一直很喜歡史帝芬金的小說，在台灣還沒那麼多史帝芬金的小說時……唯二出版的兩本小說，早在十年前，就都已是熟女的藏書

但其實，熟女雖愛看恐怖小說、神怪漫畫，卻最怕看驚悚、恐怖電影……就算只有一點點恐怖劇情，我還是會用雙手遮眼，從手指縫隙中看畫面

我最怕電影中那未知的探尋過程。而，史帝芬金的小說，最著重就是營造人類對未知的恐懼…

迷霧驚魂，說實話，從我這麼怕恐怖片的觀眾角度來看，這片也不屬於正宗恐怖片，如果有人是抱著看傳統恐怖片、驚悚片的心情去的話，應該會很失望吧，因為這片確實不是那種莫名奇妙就橫屍遍野、血如雨下、砍來鋸去的片子

一切事情，都是那麼合理，人類的情感、野心都是那麼合理。

史帝芬金常見手法，一切，都從最正常、最平凡、最普通的居家生活開始。

小鎮歷經一場常見的夏日暴風雨，隔天，暴風雨過去了，雨過天晴，山明水靜，濛濛霧氣從山上緩緩飄下，好美麗的風景。

美中不足的只是傾倒大樹穿破了玻璃，另一頭的船屋也被倒下的大樹壓垮，電力、電話都中斷，居民不約而同的到鎮上唯一的大賣場，採買食物及各類修繕用品，很快地排隊結帳，準備回家。

賣場及四週不尋常地出現大批軍人，但畢竟是暴風雨過後，說不定哪裏需要軍人支援，心頭曾泛起一絲絲疑惑的小鎮居民，很快地不以為意。

突然有個滿臉是血的鎮民，慌慌張張的衝進大賣場，高喊著「快關門，霧裏有怪東西，威爾斯被捉進霧裏了」，背後，那團迷霧詭異地擴大、擴大，包圍了賣場。鎮民惶恐地，先關上門再說。

關上了門，恐懼開始在賣場內漫延流竄。

霧裏會有什麼怪東西呢？不可能吧！

家人還在家中等我呀，八歲的小女孩正照顧著滿週歲的小弟弟，我不能一直留在賣場裏呀。

電話不通，總要有人出去求援吧，剛剛外面不是很多軍人嗎？

一直關在賣場裏要關到什麼時候呢？

這時男主角大衛為了替兒子找一床蓋布，獨自一人來到機房，順手關掉了因運轉不順冒出大量白煙且傳出陣陣臭味的發電機。忙了一陣，滿頭大汗，照明不佳的機房卻傳出怪聲，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推擠著隔絕機房與外界的鐵捲門，鐵捲門捲曲拉緊出詭異的角度，大衛中心警鐘噹噹作響「什麼東西在外面？！」

賣場工作人員這時也進到機房，得知發電機故障，要修好它，必需有人到外面去清除堵塞物，大衛一直阻止工作人員，大家覺得他是膽小鬼，沒想到，打開鐵捲門後沒多久，像章魚吸盤一樣的怪物觸角，就一隻隻的從小小鐵捲門縫伸進來，活生生的捲住工作人員，要將他拉出去，圓圓的吸盤像拔罐器一樣，啪啪啪毫不留情的連皮帶肉拔起，血淋淋地生人肉片

這樣的傷不算致命，所以那被捲住的工作人員，還不斷掙扎求救。這時，只有剛剛被嘲笑的男主角和其貌不揚的店長敢伸手救人，其他剛剛大聲嗆罵男主角是膽小鬼、外表粗壯的工作人員全都縮在角落，一動也不敢動。

這只是對人性的小小挑戰而己。更多的恐懼與衝突，從這裏開始。

要不要對賣場內其他鎮民宣佈這件事？這不是製造更多恐懼嗎？

但是，賣場的門窗全是落地大玻璃呀，怪物要破玻璃而入是多麼輕而易舉，不說的話，大家都沒有防範哪，總該要堆一些東西擋住玻璃吧……

於是，男主角及其他歷經剛剛吃人大吸盤怪物者，決定要跟大家宣布「霧裏有怪物」這件事，當然，這又引來另一種反對聲浪。

鎮民分成「信與不信」兩派，爭論著，這時，鎮上一位素有瘋婆子之稱的婦女，她相信迷霧裏有怪物，而且以著魔、半瘋狂的語調，情感洋溢地訴說著人們的各種罪行，引用聖經章節說著這是世界末日，上帝的懲罰已經來到。

當時，還有一半的人不認為霧裏有怪物，另一半是害怕，卻也不信霧裏有怪物，但是，沒有人，相信這個「瘋婆子」。

不信霧裏有怪物的人，決定離開超市，向外求援，這人，恰是男主角大衛的鄰居，是紐約執業律師，最近才搬到純樸小鎮，打算過著平靜退休生活，但他和大衛素有過節、相處不愉快，律師的個性嘛，眼見為憑，更何況，他是律師，卻輸了與大衛的訴訟，他認為，這是大衛又要讓他出醜的陰謀。大衛及其他見識過怪物的人，當然，是阻止不成，

於是，大衛做了決定，他說「不然，請你在腰上綁上這繩子，至少讓我們知道，你走到哪裏」

律師不答應，但另一個自願去停車場取槍的壯漢答應了。繩子綁在他的腰際，隨著壯漢的腳步，一步步走進濃霧中。

眾人秉氣凝神地緊盯著那繩，隨著繩子緩緩拉長，似乎可以鬆一口氣的那一刻，繩子忽然停住了，眾人也停住了呼吸，接著，繩子又動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疑惑漫延在空氣中，繩子突然快速往前拉，一直拉著繩子的幾個大男人甚至被拖著走，要不是有人丟了抹布讓這些拉著繩子的男人墊著手，恐怕他們的手掌都磨破皮、出血了吧。

繩子突然停了。但是另一端感覺還有重量，卻沒有往前走的力量，眾人好奇心作祟吧，慢慢拉回繩子。當繩子上頭開始出現紅色鮮血時，賣場內氣氛冰凍到最高點，大衛不顧雙手沾滿鮮血，執意繼續拉回繩子，當只剩腰部以上的半截屍體大剌刺呈現眾人眼前時，賣場內除了尖叫聲外，還是尖叫。

鏡頭一晃，自稱通靈「瘋婆」的「信眾」倍數成長，大家跟著她禱告、祈求，聽著她引用聖經章節，說著似是而非的道理。

夜裏，賣場內的燈光，成了最好的標靶，從沒看過的生物一大群一大群的貼在玻璃上，醜陋猙獰的長相正是最真實的噩夢，萬物之靈的人類生命在那瞬間是那麼渺小無助，而恐懼是那麼張狂擴大。

想以火把趕走這些怪蟲的計畫失敗，不但差點燒毀賣場，還讓另一個勇敢鎮民，燒傷自己，再不救助，眼見命在旦夕，還有意識的他，希望同伴替他了結生命，不要再這麼痛苦。

但男主角大衛和傷者的哥哥及其他幾個同伴不認輸，他們決定去隔壁藥房找藥，尋找一線生機。

怪蟲攻擊賣場後，「瘋婆」信徒再次增加，其他仍保持「清醒」的成員相當擔心這個情況，其貌不揚的店長說「當恐懼凌駕一切情緒，人類會做出最殘酷的事，以求自保，再過一陣子，她的信徒一定會更多，甚至可能會有活人祭」。站在男主角這一派的成員越來越少，這派成員相當贊同店長的看法，也很挺「勇敢」的男主角大衛。他們決定衝進藥房，做為逃出超商的準備動作。

可惜，男主角又做了個「錯誤」的決定。他們成功的走進藥房，拿到了治療燙傷的藥物，但卻發現更驚人的事，藥房內還有更多沒見過的怪蟲、蜘蛛，天花板上滿滿的蜘蛛網，網內，當然是鎮民的屍體……有個被網裹得緊緊的人還會動，微弱的說著「救我」，眾人七手八腳的剝開蛛網，原來是迷霧籠罩全鎮前，在賣場內發號施令的軍官。他喃喃說著「對不起，是我們的錯」，皮膚則不規則地蠕動著……「我可以感覺到」他翻著白眼，口吐鮮血

感覺到什麼呢？還能是什麼呢？當小蜘蛛穿破他的肌膚，眾人不寒而慄，連滾帶爬的逃出藥房，當然，在逃跑過程中，又損失了英勇成員一名，剛巧就是為了救燒傷弟弟的勇士。

男主角大衛一回到超商，就昏過去了，天亮才醒過來。燒傷者在他昏迷時，也因多重感染而身亡……到底為什麼要去藥房冒險？

「瘋婆」的信眾更多了，幾乎所有受困超商的人，都在聽她宣揚著末世論，隨著她激昂的言論，歡呼著、哭泣著，高喊著「阿門」，其中有一位最激情的信徒，是昨天跟他去藥房「探險」的成員之一。

店長說「他昨天回來就變那樣了，受到太大刺激」。

男主角並沒有停下追求真相的腳步，那個軍官死前為什麼說對不起？他猜軍方一定知道真相，他找著同樣困在賣場內的三名軍官，希望了解造成大霧的原因。

但三名軍官只剩一名，另兩名軍官不見蹤影，男主角這一派的人最後終於在昏暗機房內找到他們，兩名軍官上吊的身影，讓另一軍官在機房內近乎崩潰。突然，有人闖進機房，拉走軍官，把他帶到「教主」面前。

沒錯，「瘋婆」這時變成了「教主」。她令軍官跪下，用激情的語句質疑著他、怪罪著他、威脅著他，軍官終於說「我真的不知道，是科學家們，他們認為有另一個次元世界，他們想開一扇窗，聯結兩個世界」

「這扇窗變成了一道門嗎？」人群中有人冷冷的說。

當「教主」宣判軍官是代表軍方的罪人後，當然就展開了一場「活人獻祭」，殘忍的儀式，似乎有安定人心的作用，當眾人將受傷的軍官關在賣場外，透過玻璃窗無情地看著他被異世界怪物活生生吃掉，教主充滿情感的宣布「今晚，我們會有個好夢」

眾人安心的睡去，男主角大衛一派人員，決定逃離超市，雖然超市有充足的糧食、還算安全的環境，但是，大衛這一派有他的小孩，有打了「瘋婆教主」一巴掌的女老師，都是下一次活人獻祭的最佳人選。說不定，最後賣場內還會出現「集體自殺」的劇碼。

大衛說他的休旅車可以坐八個人，剛好就是那一派人馬的人數，趁著天還微亮，一行人打算拿著糧食溜出賣場，可惜，「教主」早就猜到他們要溜。人群團團圍住大衛一行人，「教主」下令搶下小孩和女老師，混亂中，傳出槍響。

其貌不揚但卻是神射手的店長，開槍殺了「教主」，第一槍射中腹部，後來，又補一槍，「教主」倒下，鮮血緩緩流出，染紅地面，有人歇斯底里的吼著「你殺了她」。

店長向大衛告解「我本來不想殺她」，大衛說「謝謝你殺了她」。

沒有「教主」的領導，賣場內群眾也慌了手腳，群龍無首，大衛一行八人趁亂逃了出去，但迷霧中，八人又被怪蟲攻擊，連神槍手的店長都沒有倖免於難，八人座的休旅車，最後只載了五人，也就是大衛、大衛的小孩、女老師以及一位老先生和老太太，女老師抱著沉睡不醒的小孩，五個人看來就像三代同堂的一家人。傻傻的抱著最後的樂觀想法「也許可以開到迷霧的盡頭」

臨開車前，大衛還冒著生命危險，奮力撿起店長落在引擎蓋上的手槍。

休旅車往前開著，漫無目地，沒有計畫，沿途死狀悽慘，蛛網遍結、車輛翻覆、路標倒塌，還有巨大怪蟲橫行街頭，隨著牠沉重的身軀一步步往前踏著，休旅車一次次的彈起、落下、彈起、落下，而一行人的心情，則沉到谷底。

休旅車往前駛進，警示聲響起，油針到了盡頭，迷霧的盡頭，卻不知在何方

滿頭白髮的老太太，以看盡人生的語調，微笑說著「至少我們有努力逃過了，誰也不能說我們不努力」

車上四個大人點頭附和

沒有油、沒有糧、沒有盡頭，集體自殺卻先在休旅車內上演，車上有五個人，大衛手上的手槍卻只有四發子彈，偉大的大衛說「我會自己想辦法」，於是，鏡頭拉遠，車內傳來四聲槍響。

鏡頭再拉近，大衛哭泣著、歇斯底里著，想自我了斷卻沒有子彈，他走下車，但著迷霧大吼大叫「來呀，來殺我呀」

遠處傳來隆隆聲響，是怪物近了嗎？大衛不知該喜該憂

映入眼簾的卻是，坦克車。

迷霧漸漸散去，坦克車載著獲救的人群，軍方拿著噴火槍燒著蛛網，滿臉鼻涕眼淚的大衛哭跪地上。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選擇？
迷霧是一場悲劇，但臨在大衛身上的悲劇，都和他一次次的抉擇有關。如果他一開始就不公布真相，會怎樣？既然瘋婆子遲早會死，那一開始就殺了她呢？政治的選擇也許殘忍，但不政治的選擇，就叫智慧嗎？就叫大愛嗎？就叫對得起自己嗎？

沒有撿起那把槍的話？晚一點決定自殺的話？當面對恐懼與未知，到底什麼叫智慧的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