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山北 山‧心情

3,015愛的鼓勵 43訂閱站台

要不是有機會身歷「母親」其境，我應該無從體會起自己對「同理心」竟是如此渴盼。

身為母親，就好像憑空多長了一副小身軀，這小身軀緊黏著你，哭也黏、笑也黏、倦也黏、睡也黏……，簡直比世界上最黏的膠水還黏，於是乎，妳吃飯帶著他、睡覺帶著他、悲傷時帶著他、喜悅時也帶著他、上廁所時也只好帶著他……，像是一件隨身行李，只是他擁有生命。

 

160831我外出一整天，因所待之處廁所不甚乾淨，以至於雖然有時有人可以暫時幫我抱小樹讓我前去上廁所，卻心存障礙，且沒有便意，怎樣都無法解除此項生理需求，讓我回想起以前初爬山時不慣在山上隨地上廁所，總是忍了好幾天不得不上才上得出來的感受；或是有上廁所的感覺時，卻又剛好無人可以替手，只得百般忍耐，直到回返埔里，M卻仍悠哉緩慢的盥洗，直到他洗完澡，我才能將已然沉睡的小樹交給他，輪到自己趕緊上廁所及梳洗。坐在客廳椅子上抱著沉睡的小樹等待M洗完澡時，疲倦已極的我實在是非常想哭（成為母親之後總會遇到幾次這樣的時刻）。但M之後就把睡著的小樹放在床上了，這樣我洗澡時使用蓮蓬頭或上廁所沖馬桶就會很容易把小樹驚醒，等同於「前功盡棄」，於是我只好用漱口杯裝了洗手台水龍頭的水，往身上潑洒以代替使用蓮蓬頭可能發出的嘈雜聲響──眼下我是沒有力氣再哄睡小樹一次了，雖然我知道現況已比先前好上太多。

 

但我經常自問，難道是我太纖細敏感及注重細節了？！才會讓自己時常因他人同理心不夠地對待而不快樂，或是讓M感到時常被指責的壓力，雖然我知道M已算是很不錯的丈夫了。但這不是跟不跟他人比較的問題，純粹是我感覺良不良好的問題。雖說我知道自己已算是很幸福的了。

 

沒有成為母親前，我無法理解那些理所當然，簡直等同於反射動作的日常行為，像是吃飯、洗澡、喝水、上廁所等，因為多了個小身軀，而被拆成了無數個分解動作，而就算被拆成積木般的分解動作了，卻還不一定能順利完成；那些我心中的待辦清單也許只需兩分鐘完成但就是沒辦法開始……，那真是非常無力之感，所以那就什麼事都別做，就放下吧！儘管我已理解育兒生活沒有規律可言，抱持彈性及耐心因應為上策，但說有多無助就有多無助了，卻是旁人遠遠無法體會的。

 

我常需要將小樹暫時替手給M，但我發現他總是抱了一下，就急著把他放下或還給我，以進行自己的「急事」，而我很想問他的是：「所以你可以感受到我抱一整天有多疲倦嗎？」但有時情況看起來像是我自找的，誰叫我想成為全職母親。

 

之前M的上一個工作是五點半下班，他回到家需要20分鐘車程，然後他會先洗澡，有時還會晚下班、等洗衣機洗好衣服之類的，往往回到家已七、八點，又餓又累的我常常準備好一部份飯菜就等著他回來替手，讓我可以炒菜。而我經常從傍晚五、六點就抱著小樹在客廳和廚房間來回走動等待沒有說幾點要回來或是說了幾點要回來卻還沒有回來的M。回來後煮好飯我心疼他餓了就總讓他先吃，直到有一天他明明不餓，我一貫讓他先吃，他卻一邊慢慢吃著，對著又餓又累的我興奮地講述白日的遭遇；一邊挑揀、評斷我的「神奇」料理太淡、太油、太鹹、太甜……，簡直是只有「白目」可以形容，所以我就爆炸了。

 

溝通後，我才明白M不理解我餓及累了，他說我餓了也可以先吃啊！（若他未回來怎麼先吃？很多菜都未煮，只能隨便吃。這讓我想起新聞上有小孩問媽媽說難民沒東西吃為什麼不吃漢堡的報導，某種程度而言，我覺得自己也像難民）或者餓了就應該要講啊！他也可以比較慢吃，我不用讓他先吃，他餓了會告訴我。之後M就會主動接手小樹，由我先吃；外出用餐的話，則看誰點的餐點先來就先吃。

 

我對這個結果滿意嗎？其實不甚滿意，你們大概要說我很「機車」了，但我只是覺得這原本就該是人與人之間自然的彼此體貼，更何況是家人。卻必須經歷一段溝通的過程，才能稍有改善，我們的教育是不是該更側重同理心的培養呢？

 

男人一向覺得女人是複雜的動物，而我也覺得我無法理解男人這種看似簡單，複雜度卻也不輸女人的動物，只是複雜的地方不一樣而已。

 

且當我質疑為何他不能早點回家時，他總有「正當理由」，就像以前自我滿滿以工作為優先的自己。啊！要讓丈夫變成爸爸真的好難啊！我能做的就是循循善誘及不過度期盼，才不會越來越不快樂啊！

 

這個社會終究是男女不平等的，我又在試圖發什麼不平之聲呢？而爸爸們，是否覺得委屈，覺得自己辛苦賺錢，老婆整天都在家裡。除了上班看老闆臉色，回家還得看老婆臉色、忍受老婆發脾氣、翻舊帳及碎碎念、一直要你幫忙抱小孩，還被指使來指使去。

 

對M來說似乎怎麼做都不夠，也真是辛苦他了，老婆的心理層面是很需要被照顧的，這亟需雙方的改變及理解，不然男人和女人永遠會像兩條平行線，沒有交集的無限延伸。

 

Ps.我有一段時間都不想下廚煮給M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