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已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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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兒、可思，我們三個要一直在一起，這是約定。」


　　我對著我最要好的兩個朋友如是約定，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在校園內的花園中。


　　宛兒、可思是我從國中就一直同班到現在的好友，宛兒身體很虛弱，所以常常請病假；可思是個運動天才，常常在競賽中得名。


　　而我，是最平凡的一個，成績平平，運動也是如此。


　　自認為我們三個會一直在一起的我，太天真了。


　　那時天空正烏雲密佈，看似快下雨了，可思突然約我出來，只有我們兩個，在花園內。


　　當我依約前去時，可思衝過來緊緊抱住我，在我懷裡不斷的哭著，很傷心、很傷心。


　　「妳怎麼了？」我問，但可思始終哭著，好似把我當成浮木般，依靠著我。


　　不久後，可思抬頭，臉上滿是淚水。


　　「宛兒她……她－－」拖長音，可思臉色轉為憤怒、猙獰的面孔，我有些嚇到。「她搶走了我的男友！」


　　「怎麼會？宛兒不可能的。」我不信，宛兒在我印象中就猶如天使般的善良。


　　「怎麼不會？我看見她跟我男友在這裡，就在這裡！」可思放開我，一步一步的往後。「就在這裡相擁！還接吻！」


　　霎時，一聲巨響，雷電乍現，如同宛兒在我心中的形象幻滅。雨一陣一陣的打在草皮、打在我身上。


　　「不可能，宛兒她－－不是這種人 ！」我極力的想要替宛兒辯解。


　　「連妳也不相信我！連妳也不幫我！我們不是好朋友嗎？」可思臉頰上佈滿水珠，分不清那是淚還是雨。


　　「我沒有不幫妳，只是宛兒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一步一步的走向可思，想要安撫她。


　　「夠了！你們都只看宛兒的好，我已經受夠了！」可思發狂似的大喊，接著跑出花園。


　　越過我時，我清清楚楚的聽見她的話。


　　「妳會後悔的！」


　　×


　　隔天，我並沒有跟宛兒說昨天的事，每當要開口，在看見宛兒時，總是又吞回肚子裡。


　　我們三人一直保持沉默，一直到了下午，可思突然將我跟宛兒約出教室，到頂樓。


　　「現在就說清楚！宛兒！」可思態度很不友善，宛兒一臉無辜的站在一旁。


　　「妳要我說什麼？」宛兒雙手交疊，像是受到驚嚇的小貓。


　　「我都看見了！妳跟我男友在花園－－」可思不再說下去，雙眸被淚珠覆蓋。


　　「那、那只是……好吧，其實我跟妳男友正在交往。」宛兒垂下頭，一臉難過的說著。


　　宛兒，這是真的？妳真的搶了可思的男友？我一臉訝異的望向宛兒。


　　「看清楚了吧？宛兒就是搶別人男友的－－賤貨！」可思口不擇言的說著，讓在一旁的我聽不下去。


　　「不要這樣，好歹我們也是朋友！」


　　「朋友？從她搶走我男友的那刻，就已經不是了！還有妳的不信任！」可思面露猙獰，指著我大喊。


　　「可思，我很對不起，但我跟峰，是相愛的！」宛兒走上前，跟可思解釋著，可思只是不可置信的搖頭。


　　「相愛？我跟峰才是！妳這個賤貨！」可思甩了宛兒一巴掌，火辣辣的掌痕出現在宛兒頰上。


　　「夠了！可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宛兒撫著臉頰，淚水宣洩而出。


　　可思退後，一步、一步的，我急忙想要拉她，這裡可是頂樓啊！


　　「可思！妳會掉下去的！」我伸手，試圖想要拉住可思，但她卻甩開了。


　　「妳們都會後悔的！」可思身子面向我們，往後跳，就這樣墜下樓。


　　「可思！」我和宛兒一同叫著，連忙從頂樓往下望。


　　可思身子急速往下，帶著詭異的笑容，直直的墜到地面。


　　×


　　「某高中，一名女同學跳樓身亡……」


　　可思去世的一連幾天，宛兒因為可思說的一番話而心生畏懼，好幾天都沒來上課。


　　直到某天早晨，宛兒進教室，當我看見狼狽的她時，我愣住了。


　　宛兒黑眼圈很深，雙眼佈滿血絲，頭髮垂下，遮住了她半邊臉，而且兩頰明顯的消瘦。


　　「宛兒……」我叫著她，她看著我，面無表情的。


　　我緩緩靠近她，擔心的詢問著她，但她始終頭低低的，沒有答話。


　　「我去廁所。」許久後，她只是輕輕的說了一句，接著緩步走出教室。


　　我擔心，但也無能為力，可思的死對我跟她都帶來很大的影響。


　　上課鐘響著，宛兒沒有回來，看著她空蕩蕩的位子，不好的預感再油然而生。


　　×


　　宛兒都沒有再回到教室，我一臉擔憂的看著教室外，要去廁所看看嗎？


　　「茵，陪我去廁所好不好？」一個跟我不太熟的女同學拉著我，我一臉不解。


　　「怎麼了嗎？」


　　「陪我去嘛，我不敢。」她拉著我的手。


　　我看了看教室，赫然嚇了一跳，教室內什麼時候只剩她跟這女孩？而走廊也沒半個人影。


　　我答應她，陪她一起去廁所，也是為了找宛兒。


　　×


　　到了廁所，女孩對我一笑，接著進了其中一間廁所。


　　「碰！」關門聲隨之響起。


　　四周環顧著，以前沒有這種恐懼，但現在，廁所內有種詭異的氣氛。


　　沒有一點聲響，我靠在牆上，垂下頭。


　　怎麼還沒好？怎麼還沒好？怎麼還沒好？心裡不斷問著，我只希望趕快離開這裡。


　　對了，宛兒！


　　「宛兒－－宛兒妳在嗎？」我鼓起勇氣喊著，廁所迴盪著我的聲音，宛兒並不在廁所。


　　過了莫約幾分鐘，女孩一直沒有出來，心裡感到不安。


　　「喀！喀！」最後一間廁所傳來聲響，我慢慢走近。


　　門沒有上鎖，我將門打開。


　　「啊－－」我死命的大叫，腿軟的跌坐在地板。


　　是宛兒，四肢被扭曲的不成人形，頭三百六十度的翻轉，塞在馬桶中。


　　而跟我一起來廁所的女孩，已經不知去向。當我回到教室，卻赫然發現女孩正在教室，我問她，她只說：


　　「我沒有跟妳一起去啊，我只看見妳自言自語的走出教室。」


　　×


　　「某高中，在廁所內赫然發現女屍，死相十分嚇人－－」


　　兩個朋友相繼死亡，我已經無法在像先前那樣冷靜了。


　　『妳們都會後悔的！』可思的話在我腦中揮之不去。


　　難道，這就是可思的報復？


　　看著依舊烏雲密佈的天空，我想，如果我還在，可思的怨恨就不會消除，天空也不會有晴朗的一天。


　　我會靜靜的等待，等待著可思來要我的命。


　　『我們三個要一直在一起，這是約定。』


　　約定要永遠遵守，再過幾天，我們又可以像以前一樣－－


　　三個人，永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