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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5-02 20:49:50| 人氣54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你會看到我的傷痕36---唯一的一道光(BL慎入)(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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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過去了,青陵派聲望仍是崇隆,鋒頭甚至比之前要更盛,因為玉面觀音大義滅親,讓祥和重臨人間。不過,道門因為之前赤地修羅和一干妖魔打壓的結果,已經元氣大傷,再也無法興風作浪。

 

這正是朝廷樂見的。

 

赤地修羅不在了,諸多妖魔沒了撐腰的人,多數也退回了祂們原來的領地。人們漸漸回到他們原來的家園重建,方回城也開始熱鬧了起來。

 

酒樓又開始傳唱著玉面觀音的豐功偉業,和赤地修羅的報應不爽。

 

一切好像都一樣,又好像都不一樣了。

 

白騁一直沒有回來。

 

知道金淨雲葬了那具焦屍,沈謬潛意識也漸漸知道,焦屍就是白騁的機率很高,但那座墳,他一眼也沒去看過。

 

彷彿只要沒那座墳的存在,白騁就還活著。

 

金裹兒常常來看沈謬,然而沈謬對她的話一點反應也沒有,照樣做自己的事,金裹兒變著方法討好他,說話逗他,沈謬總是一言不發,成天鬍子拉渣。

 

讓金裹兒想努力,卻連個著力點都沒有。她想拖著沈謬去看白騁的墳,讓他認清事實,沈謬總是拒絕。

 

他知道金裹兒對他好,但白騁的事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心力,他沒法回報金裹兒。

 

更何況,金裹兒的父親,是金淨雲。

 

 

 

看著沈謬一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漸漸的,金裹兒也少來了。

 

這樣很好,他已經萬念俱灰,和死人沒什麼兩樣,耽誤不起金裹兒。

 

王大福熊二郎他們倒是常來,但也是來探探有白騁消息了沒,他們是妖,性子直,和沈謬這個人類也沒啥話聊。倒是玄承燁來的時候,沈謬的話會多些,他覺得玄承燁這狐狸說話有激勵人心的作用。

 

他常常去冰湖,但不喜歡拜喬子軒,所以通常是攜了白騁的琴,到冰湖畔彈奏,一彈就是半天。偶爾從冰湖水裡,他看見他的倒影,不修邊幅,面容憔悴,二十歲卻有著一張四十歲的臉,就像他和白騁初遇的時候,那個嘴裡一直說,自己隨時會死的白騁。

 

在一個深秋的夜晚,王大福來找他,順便表演牠們蝙蝠如何尿尿卻不會流到身上的技巧,牠每次表演這個大家都會笑,他想逗逗沈謬,沈謬卻都不笑。

 

自討沒趣的王大福就飛走了。

 

循著王大福飛的路徑,沈謬看見今晚,有一輪明月懸在半空,冷冷涼涼地。

 

他記得白騁第一次教他冰行訣時,天上也有這樣的一輪月亮,那時白騁在冰上滑行,身姿飄逸,而後飛上天空,月亮為他作襯,飄逸得像神仙,美得像幅畫。

 

沈謬下意識朝冰湖行去。

 

 

 

筆直的檜木林,屹立在方回山頂,冰湖的四周,像盡職的衛兵,守護著冰湖這顆絕世明珠。

 

穿過檜木林,沈謬突然發現,冰湖上,有個東西在發亮。

 

 

 

這冰湖平常是沒人來的,因為海拔高,動物也很少,那個發亮的東西好像在動,沈謬加快腳步,他想看清楚一點。

 

走得越近,他發現那東西好像是個人。身上的光,是倒映月光來的。

 

那個人,正在冰上滑來滑去。

 

沈謬的眼淚流了下來。

 

 

 

如塵用異磁洞裡的鐵礦,製了一把匕首。

 

他發現異磁洞之所以能讓白騁的心智暫時恢復正常,是因為異磁洞的鐵礦會吸引赤血珠裡的成分,讓它們暫時離開白騁的腦和內臟,是故此時的赤血珠,影響不了白騁的神智。

 

他想用這柄匕首,收聚白騁身上的赤血珠成分,再將赤血珠取出。

 

這是一個值得一試的辦法。他知道白騁被關在異磁洞裡,他不信任金淨雲,所以自己來找白騁了。

 

當他到達無妄山的時候,看見洞口巨石,知道這石頭被金淨雲下了石靈咒,他的修為高出金淨雲,便解了石上的咒,巨石滾了開來!

 

這一回頭,如塵看見杜銘就在背後,他手裡拿著點燃的一管火藥,看見洞口被如塵打開,擔心任務失敗,就要將火藥丟進洞去!

 

洞裡的白騁看到這一幕,在杜銘丟火藥的同時,白騁跑了出來!

 

杜銘待要阻止,卻哪裡是出洞的白騁對手?白騁一看就知道杜銘想殺他,盛怒之下,將杜銘一把抓起,丟進了洞穴!

 

看見如塵,白騁又要發作,如塵讓他冷靜,告訴他,他已經找到取出赤血珠的辦法。

 

白騁原本發紅的雙眼,恢復了深黑的冷靜。

 

 

 

如塵帶著白騁,回到他隱居的崦嵫山上。他在崦嵫山上的宅子有一定規模,他所研發的法器器械一應俱全,就算因白騁事件自責而脫離青陵派,但法器研發是他的興趣,十幾年來,一直沒放下。

 

如塵讓白騁洗漱歇息一會,吃些東西墊墊肚子,然後告訴他如何取珠。

 

 

 

將匕首刺入身體中央部位,也就是膈膜附近,偏離肺與心、脾胃肝膽等內臟,將全身上下的赤血珠成分聚到這柄匕首上,再將它拔出。

 

 

 

「還是得挨這一刀,不過,我會用麻沸散,幫你減少疼痛。」

 

白騁會變成這樣跟他脫不了干係,如塵想著幫白騁減少疼痛,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不必了,就直接來吧。」

 

白騁知道,如塵喜歡研發法器和做實驗,就算疼痛,他也要清醒地看著如塵會對他做什麼,他不要再神智不清又被埋入什麼東西了。

 

說完,白騁從如塵手中接過那柄匕首,就要往膈膜一刺。

 

 

 

「等等,我話還沒說完,等我說完,你再自己做選擇。」

 

如塵想,把話說清楚,讓白騁自己選擇,免得白騁繼續恨他入骨。

 

白騁急著解決赤血珠的問題,想都沒想就要自捅。聽如塵的語氣好像還有後續,便暫時放下匕首。

 

「你說吧,我聽著。」

 

 

 

「白師侄,自從十五年前,你植入赤血珠後,赤血珠一直影響著你的神智,理論上,如果把赤血珠取出來,你這十五年來的記憶和修為都會歸零,所有的記憶只到十五年前植珠那一刻,這樣,你可以接受嗎?」

 

如塵說完,白騁倒抽一口氣,接著陷入靜默。

 

 

 

這十五年的經歷,多半是不堪的,他所有的痛苦都根源自這十五年。如果可以忘掉這十五年間所發生的一切,忘記他手刃喬子軒的悲痛,忘記他造下的殺孽,也許他能恢復年少時那意氣風發,未知人間苦難的純真。

 

可是,沈謬也在這十五年裡。

 

 

 

「你考慮考慮吧。想通了再告訴我。」

 

說完,如塵離開了白騁的房間。

 

 

 

白騁癱躺在榻上。

 

他一定要取出赤血珠,不為自己,也為天下蒼生。

 

只是,沈謬怎麼辦?如果自己徹底忘了他,他會傷心嗎?

 

他已經長大,再也不需要自己的庇護了,身為人師,他的責任已經告一段落。

 

他知道自己是他的殺父母仇人,也為此痛苦著。失去自己,沈謬的未來會不會更加海闊天空?

 

不必陷入腆顏侍奉殺父母仇人的糾葛裡。

 

只是,白騁自己,他知道這一刀下去,他將徹底失去沈謬。

 

想到此處,白騁心痛得全身都在顫抖。

 

只是,人生有得必有失,世間從無雙全法,他知道,他不會是老天眷顧的那一個。

 

所以,當年是金淨雲偷聽到赤血珠計畫,而不是他。

 

 

 

白騁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兩天。

 

第三天一早,白騁出來了,如塵備好了早餐,師叔侄靜默地吃完了這一餐。

 

 

 

「師叔,我決定施術。」

 

白騁顫聲道。

 

「不過,我希望您能幫我一件事。」

 

「幫我記得,這十五年來,我最想記得的部分。」

 

 

 

「十三年前,在被師門背棄,師弟離開,那段最痛苦的日子裡,方回城的大街上,我遇見了沈謬,他正在跟一群孩子搶一顆長了蟲的包心菜,那是他餓了三天裡,找到的唯一食物,一個七歲的孩子啊。師叔,我七歲的時候也是個孤兒,我知道那種感覺,找不到東西吃,不只跟人搶,有時還得跟野狗搶,一根帶著肉末的骨頭,那時的想的只有最基本的生存,像隻動物,一點也不像個人。」

 

「我那時已經不想活了。但看見這個孩子,一股衝動油然而生,我知道我若不救他,他會面對跟我同樣的命運,我無法看見這樣的事發生。」

 

「我將他帶回家,收他為徒,照顧他起居,想補足他過去所欠缺的營養,我燉了好多高級的補品給他吃,都是青陵派秘方。他知道我對他好,也很依賴我,好像沒有我就不能活了,那是我第一次覺得,自己被深深地需要。」

 

「我的命運就是這樣了,可也許,我能改變他的命運。」

 

「師叔你知道,師弟死在我手上,那是我這輩子做過最令我痛苦的事,每每想起,幾乎都不能呼吸。可是沈謬的存在,讓我漸少想起師弟的死了。」

 

「我不能容許任何人,傷害我如此細心照顧周全的沈謬,所以漸漸的,我也會因為沈謬的事而失控。他知道這件事,也聽過酒樓裡說書先生說的,我過去的事跡,可是他說,他並不覺得赤地修羅是個壞人,他只覺得我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他說我教過他,很多事不能只看表面。師叔,我說過的話他都記得,奉為圭臬,這樣的孩子,我怎能不疼愛他?」

 

「成了赤地修羅後,我真的覺得這世界的一切我都不想要了,就算殺光了所有人又怎麼樣?可是有了沈謬,我開始期待天亮,期待新的一天到來,沈謬又長高了幾寸,學到了什麼,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好事壞事聰明事蠢事都好。」

 

「我讓他自己去逛街時,他總不忘給我帶些小禮物,雖然都是些桂花糕椒鹽餅那些小東西,但我知道他牽掛著我,在他眼中,我不是赤地修羅,我不是個法器,不是瑕疵品,我是個人,他用他的方式在乎著我。」

 

「我不知道在師弟死後,我也可以不寂寞。」

 

「後來他漸漸長大,長成了風度翩翩的少年,方回城裡,有很多少女喜歡他,我知道他有一天會從這些女孩中選一個他最心儀的,與她共結連理,結婚生子,到時,我又會是一個人。」

 

「我不想他離開,我不知道他離開後,我會變成什麼樣子。」

 

「在同床共枕的時候,我知道他對我有興趣,於是我用我的身體留住了他。」

 

「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我是赤地修羅啊!赤地修羅,從來也不是什麼聖人。」

 

 

 

如塵聽著白騁說。白騁的話裡,有很多事實讓他覺得扭曲,覺得不可置信。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和他的赤血珠造成的,他所能做的,只是靜靜地聽,靜靜地包容。

 

 

 

「我們之間有著師徒恩義,也有塵世的貪嗔癡慾,我們感情很好,師徒或情人什麼的,從來也不曾衝突。我知道我對師弟的感情沒有變,而對沈謬的感情,跟對他不一樣,這一切都是可以並存的。」

 

「只是,師叔您知道嗎?沈謬的父母,死在我的手上。」

 

「我知道這個坎他過不去,其實,我也過不去,這並不是有心或無意的問題。我知道他會為此而痛苦,我無法忍受有任何人傷害我細心照顧長大的沈謬,但這次傷害他的是我,所以,我無法原諒自己。」

 

「但他還是原諒我了,他說等我好了,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好像不論我做了什麼,他都能原諒我。師叔,這麼好的沈謬,我卻必須忘記他了。」

 

「在我十五年的黑暗裡,他是那唯一的一道光。」

 

白騁對著如塵,侃侃地說了很久,關於沈謬的。他的眼淚濕了又乾,乾了又濕。

 

 

 

「我想這次我忘了他,他也一定會原諒我的。」

 

「師叔,動手吧。」

 

 

 

白騁醒來後,發現他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他的身子很虛弱,連下床都沒力氣。

 

胸口被包紮住了,很痛。

 

如塵師叔不知道怎麼了,離開青陵派,一直照顧他。

 

他跟如塵師叔並沒有特別要好,怎麼自己受傷都沒看見師父黃蘗道人來看他,卻都是如塵師叔在照顧他呢?

 

如塵說青陵派裡的大家都很忙,他為了潛心研發法器才搬了出來,白騁因為出任務傷得很重,被他途中搭救,現在白騁只要好好養傷就好。

 

「那是不是要跟我師父說一下,見我沒回去,他會擔心的。」

 

白騁從來都是個乖徒弟,跟沈謬不大一樣。

 

「我跟你師父說過了,你師父下了死令,白騁身體沒好,不許離開。」

 

「這樣啊。」

 

白騁點點頭,他師父總是這麼關心他的。

 

 

 

在崦嵫山上,白騁安分地養病,基於愧疚的心理,如塵把他照顧得很好。

 

一年後的某天早晨,當如塵想去叫白騁起床吃早點,卻發現白騁不見了。

 

 

 

崦嵫山離方回城不遠,鄰州而已,白騁在崦嵫山待得悶了,下山晃晃,他看見路邊的樹,心念一動,喃喃持咒,樹枝就掉了下來。

 

他覺得他以前好像常常做這件事。

 

他把樹枝拾起,背在背上,下山換些銀兩,買酒喝。

 

沿路砍柴沿路賺旅費,他來到方回城。

 

他覺得這座城看起來很熟悉,難道以前來過?

 

城的旁邊有座山,那山給他更熟悉的感覺。

 

山上滿滿靈氣。

 

沿著山徑走上去,他好像知道路似地。明明他沒來過這裡。

 

 

 

到山頂上時,有個絕美的冰湖,現在是秋天,冰湖已經結冰了,天上懸著一輪好大的明月,風景如詩如畫。

 

對此美景,他總該做些什麼。

 

白騁下了湖,一圈一圈地,在湖面滑了起來,飛一樣的。

 

 

 

沈謬遠遠地看著他,甚麼都沒說,甚麼都沒做,只是默默流淚,深怕一動,整個夢境就會破滅。

 

白騁注意到岸邊有個人,正一動也不動地看著他。

 

他滑到沈謬身邊,帶起一陣寒氣。

 

「你是誰?」

 

白騁問。

 

那個年輕人長得雖好看,卻看著他一直哭。

 

難道他認識自己?

 

「你要不要滑?我教你啊!」

 

白騁試著說些什麼,轉移他的注意力。

 

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也太慘了。

 

 

 

白騁拉著沈謬,滑上了湖冰面。

 

沈謬沒有心理準備,在冰上摔了個狗吃屎。那樣子說有多拙就有多拙。

 

 

 

「你不會啊?這樣吧,你照著我的口訣默念,再試著滑滑看,如果追得上我,就讓你許個願望。」

 

說完,白騁在冰上滑了一圈,衝上夜空!

 

那曾經是沈謬心中最美的畫面。

 

 

 

追上你,就可以許願嗎?

 

他早已不是多年前那個不會冰行訣只會狗吃屎的沈謬了。

 

 

 

「好,師父我今晚要跟你睡!」

 

沈謬抹抹淚,破涕為笑在冰上滑了一圈,也衝上天空,乘著風,和白騁在空中,玩起你追我跑。

 

 

                                                                                                        ---全文完

 

 

 

台長: 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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