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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世15週年 張愛玲傳奇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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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10/09/29 14:45 江昭倫

今年是著名女作家張愛玲逝世15週年,同時也是她90歲冥誕。香港浸會大學特別舉辦「張愛玲誕辰90週年國際學術研討會」,並透過一系列活動全面 回顧張愛玲在文學、電影與藝術的成就和影響。加上最近她帶有濃厚自傳色彩的3本小說首度曝光,引發熱烈討論,讓這位充滿傳奇的女作家所創造的傳奇故事再添 一筆。

去年開始,張愛玲文學遺產執行人宋以朗,陸續將張愛玲生前與友人宋琪、鄺文美往返的書信以及張愛玲帶有自傳色彩的「雷峰塔」、「易經」、「小團圓」3本從未發表過的小說整理出版,引起文壇震撼。

在 「雷峰塔」、「易經」這2本英文自傳小說中,張愛玲回顧了自己的童年與學生時代的成長經歷,以及對父母的感情;「小團圓」則揭露了她與胡蘭成的愛情糾葛, 內容露骨令人驚駭;另外她還描寫自己墮胎的過程,叫人怵目驚心;這3本小說的出版,成了研究張愛玲最重要的素材,也使得原本就是文壇顯學的「張學」,再度 成了華人世界裡的熱門話題。

◎華麗與蒼涼的一生

1920年出身於上海的張愛玲,有著顯赫家世,張愛玲的祖父是張佩綸,外曾祖父則是大名鼎鼎的李鴻章,都是晚清重要大臣,家產十分豐富;但到了張愛玲的父親,親戚的佔奪加上坐吃山空,當年貴族世家已經衰微沒落,「屋裡只剩下戒不掉的鴉片、嗎啡、姨太太和永遠付不出的學費,所有人生佈景都被拆下來了,剩下的只是現實生活中的殘酷。」

張愛玲中學畢業後,原本計劃前往英國留學,卻因為二次世界大戰爆發,改到香港唸書,但生活卻陷入困境;1995年遠赴美國,開始用英文寫作,卻面臨被出版社退稿的難堪。1995年9月8日她病逝美國洛杉磯公寓,享年74年,孤寂的晚年生活令人不勝唏噓。

張 愛玲說過,「蒼涼之所以有更深長的回味,就因為它像蔥綠配桃紅,是一種參差的對照。」也感慨過「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蝨子」;一樣來自上海,對於沒 落貴族的心境特別能理解的知名主持人蔡康永說,最近3本自傳書的出版,其實也打碎了他對張愛玲的想像;他認為張愛玲就像被上海這個釘子釘住了一樣,用陌生 的文字對著陌生的讀者述說自己的故事,卻發現別人根本不當一回事,這種蒼涼感,叫人情何以堪。

知名媒體人陳文茜更直言,張愛玲寫過很棒的作 品,但她不該老是回顧過往,她寫過最不好的作品就是她的一生。陳文茜說:『(原音)她,一直在回顧她的人生,她想要回去,她忘了「半生緣」裡她告訴自己 「已經回去不了!」她老是要回去,回去她的童年、回去她的爸爸,回去她的媽媽,回去她的曾經;做一個貴族怎麼會變成她在香港沒有錢,需要人救濟這樣難堪? 她老是要回顧 所以她這本書,妳們可以看到一個才女的悲情故事。』

◎張派文學自成一格

張愛玲在中國文壇史上的地位稱得上是「異數」,有人說她是當代曹雪芹,也有人批評她只是言情小說家;但無論褒貶評價,都無礙於她自成一格的「張式文體」,文學評論家夏志清甚至將她的作品與魯迅、茅盾等大師相提並論。

張愛玲成名甚早,25歲就已經完成了「傾城之戀」、「金鎖記」、「半生緣」、「赤地之戀」等精采作品,加上後來發表的「秧歌」、「怨女」、「色戒」等作品,主要都是以上海、南京和香港為故事場景,在荒涼的氛圍中鋪張男女的感情糾葛與時代的繁華和傾頹,華麗的文字與充滿創新的比喻,造就了獨特的「張派文體」。部分作品也不斷被改編成舞台劇或電影,李安改拍的「色戒」更是轟動各界的代表作。

之所以如此年輕就能寫出如此早熟世故的作品,作家韓良露認為,這和張愛玲身上承接著中國貴族世家背後所代表的巨大傳統文化有很大的關係,以及她夾在父親所代表的中國傳統價值觀與尊崇西方價值觀的洋化母親之間,東西文化的衝突也對張愛玲的創作產生深遠的影響。

韓良露說:『(原音)張愛玲不只在她個人所謂家庭史上、她寫的小說以及她個人生命,她都要面對中國在過去100年所要面對的集體的「西學為體、中學為用」這個那個;這個那個對張愛玲來講,不是只是論理,不是只是意識型態的衝突,它是貼近到吃什麼、喝什麼、廁所要怎麼擺!』

事實上,直到今天仍有不少港台作家都承認深受「張派」文風的影響,說明了張愛玲對華人文壇的影響力不可忽視。

◎傾城之愛

在張愛玲一生中,有過2段婚姻,24歲時嫁給了胡蘭成,36歲時與美國白人作家賴雅結婚;其中,與胡蘭成的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無疑是造就張愛玲傳奇很重要的部份。

張愛玲藉由「小團圓」裡的小說主角邵之雍和盛九莉2個虛構人物,用近乎全然坦率的態度,把她與胡蘭成之間的感情糾葛做了清楚的交代,就連兩人私密性生活都有觸及,讓許多「張迷」十分震撼。

有人戲稱她是為了「報復」胡蘭成在自傳小說「今生今世」中對於兩人愛情的單方面說法。不過張愛玲在給友人書信中提到「我寫小團圓並不是為了發洩出氣,我一直認為最好的材料是你最深知的材料」,反駁外界的看法。

作家鍾文音認為,張愛玲身為作家,無疑是幸福的,因為擁有無數張迷的支持;但身為女人,張愛玲的愛情卻是不幸的、是很折磨人的,甚至充滿了斤斤計較。

有趣的是,張愛玲在「小團圓」結尾時寫到她做了一個夢,在夢境裡她和胡蘭成手拉著手,身旁還圍繞著許多小孩,作家韓良露因此寫了一篇「夢中小團圓」評論,認為就如同張愛玲自己所說的「這是一個熱情故事,我想表達出愛情的萬轉千回,完全幻滅了之後也還有點什麼東西在。」

韓 良露說:『(原音)但是最重要的,她提到,她這個夢醒了之後,她躺在床上,「快樂了好久」,就是這個夢給了她一個…那麼多年了,這個男人她都不想見到… 也不願聽到這個男人有關的事情,可是這樣一個夢會讓她躺在床上,這麼幾十年之後,一個老太太的她,然後「快樂了好久」!所以我說這是夢中小團圓!』

張 愛玲雖然很早就展現文學天份,但身處沒落的貴族世家,年輕時候與父母之間的矛盾情感,加上愛情的挫敗、晚年孤寂,一生充滿曲折;而隨著「小團圓」、「雷峰 塔」、「易經」人生自傳3部曲出版所透露出的生命真相,更凸顯了張愛玲人生的蒼涼與悲哀;但也因為這3本書的曝光,使得張愛玲的傳奇不但沒有結束,反而重 新又有了新的開始,而這也是她留給無數讀者最寶貴的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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