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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4-14 02:49:00| 人氣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因為夢的緣故 文/陳銘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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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生都依存在夢想裡,今生最大的夢想即是實現所有的夢想。

因為夢的緣故,我活著。

誰說織夢是十六、七歲少男少女獨享的專利?是誰用「不成熟」「幼稚」這等無知的字眼,嘲弄成年人別再作夢,別再日思夜夢編織不著邊際的許多青春夢?

夢在成長期的青春幻境中,是美麗多姿的象徵,就像熱中天真、無邪與浪漫,使純粹的真誠存在於生命的絢爛初始,有這麼一段年輕歲月,不論貧富差異,夢及夢想,成就人活著的意念;突然,長大之後,為了生活、為了活著時許多殘虐的現實,青春期的夢想被逼迫成為一種假造的不忍記憶,彷彿說夢談夢想都是不切實際的空洞欲求,說得露骨,只因為成年人的世界被加深的物化意慾掌控,關於過往那些天真、無邪與浪漫,全都被歸類為幼稚的心理與行為。於是,成年後的世界,沒有夢想,不允許有夢想,只因夢想不能當飯吃,不能當水喝。

成長後的人生被要求面對嚴酷現實,藉著生存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所有年少時天真、純良的心念都連帶被擲棄與割裂。

這是怎樣的世界?我內心深藏著不想長大的強烈意念,就像渴望夏天不要過去,因為唯其夏日明晰的陽光,才有機會讓我清楚看到自己的影子,一種叫明燦的身影;除此之外,所有年少時才獨有的淳厚青春,以及青春不偽善的愛戀,都不可能轉身回頭。

一想到人長大後,所有記憶的匣子裡,原先裝填的七彩夢境,忽然間幻空無物,取而代之的竟都是些重量與質量均等的物化眾相,一種由晦暗不明的靈魂所構結出來的意慾,這無疑是生命最大的陰謀,毫無疑問的善變本質。

歲月強行拉著我長大,這種不得不長大的莫奈,似乎隨著不情願也得情願的肉身擴張,所發展出來的生活事務,益發猛烈成為我靈魂不快樂的多面,工作、事業、愛情、婚姻、生育、養家、賺錢、人際關係,最後死亡;這些人生轉折或起伏的過程,對我來說不啻為不完美的挫傷象徵,那麼,若你問我,甚麼才是我心中所設定的完美呢?

坦白說,我一樣茫然無解,我在自我造設的美的夢境中,始終拿模糊塑形無缺幻影,我會忽然厭惡起自己這種模稜兩可的意識,並極其笨拙的顯露無感狀態,最後只得癡情癡意地讓記憶停留在年少時最得意的那個段落裡。

我喜歡記憶裡都是些純淨畫質,找不出絲毫醜的或醜陋的缺失,我明白不美好將會加速我的不快樂沉淪為頹喪,這個世界不全如想像般完好無憾,為了去除這些醜陋,織夢或編夢便理所當然成為記憶的替代行為,唯其如此,我才能在安全的夢想防護罩裡,安然存活久一些。

你說這是假相也好,說是自我欺瞞也罷,不如此,我又如何面對那些不完美的現實呢?

這些日子以來,心裡面都想著歸回田園,田園最美,而我心中的田園故鄉遠在那羅部落,那是一個環繞著美麗大自然的夢部落,晨起鳥鳴,晚來濃霧,看不完山水染抹的清雅幽靜,數不盡日落月昇的燦明悠然,那是我年輕時美麗的生命夢鄉。

那羅夢部落一直是我心中的夢,一個永恆的愛戀大地,一個曾經圓我年輕清夢的山河,一個我晚年甘心回返的泰雅族故鄉。

織夢、逐夢是我一生的夢想,我從人的身上、大自然的形體上,找尋無數理想,於是,無限想像成為我生命中,最難以令其他人類忍受的虛無;我愛形而上的美,也許這些美不著邊際,也許這些美好漫無形體,我卻喜歡它的微妙生動。

我始終愛這虛無的一切,虛無裡面,沒有醜惡、沒有批判、沒有無缺,匯集虛無的是浩瀚力量形成的幻象仙境,那裡不會有粗暴的語言、粗糙的舉止、粗俗的現實,以及不會被理智過度操縱和無情人際一再侵蝕的心靈夢土。

這個夢境,就存在於真實的那羅部落。

我有許多夢想,因為夢的緣故,不斷憧憬年少時的天真與誠摯;因為夢的緣故,所以喜歡將存留心中對生命完整定義的最美好一面,不斷取出玩味。

因為夢想,所以生命燦然。

因為有夢,遙遠的那羅部落才可能成為人間真實的夢境,讓我隨興進入。(摘錄自《遇見雙魚座的男子》一書)

台長: Tipp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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