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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26 08:00:00| 人氣45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漫遊上帝的部落~司馬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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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土生土長的新竹人,卻沒有去過司馬庫斯,一來是路途遙遠,二來是有危險性,所以一直沒有行動,想著這一定要跟團,但無奈周遭親朋好友對這種「體力活」似乎沒什麼興趣,終於等到今年,有伙伴要陪我一起衝啦!

先來前導介紹一下:很多人聽過司馬庫斯,但不清楚「司馬庫斯」在哪裡、又代表什麼意思。司馬庫斯是泰雅語,意謂「銳葉高山櫟(塔塔加櫟)」,這種樹遍布於司馬庫斯及鄰近山區(位於新竹縣尖石鄉),它的落葉肥沃了土壤,果實也是山林中的動物的食物來源,因此形成豐富的生態,

部落先民來到此地,見到一大片櫟樹,故名。而部落在1979年之前都沒有電力供應,因此被稱為「黑暗部落」,此為台灣最深山的原住民部落,也是全台最晚通電的地方,位於海拔約1500公尺。

部落居民早期以務農為主,後來在1991年發現神木群,開始發展觀光,然而對外道路卻到1995年才完全修築完成,不過也因為這樣封閉的環境,當地保留不少泰雅族的傳統生活風貌,目前部落人口約200多人。

至於它的別名為何是「上帝的部落」,一開始我以為是由於他們地處高山且又隱密,生活樣貌較為原始,但其實是和神木群有關。

司馬庫斯部所信仰的基督教,是在1948年由族人余國進將福音書帶回部落,當初開啟神木觀光,就是因為族人夢中聆聽到上帝的指示,爾後經過三個月的尋找,才在距部落約5公里的深山,尋獲了極為壯觀的參天巨木群。其中最碩大的「Ya Ya」(泰雅語媽媽的意思),是棵周長20.5公尺的紅檜,在目前台灣已發現的巨木排名中占第二(詳見〈司馬庫斯 上帝的部落〉)。

 

很多人來到司馬庫斯,會把重點放在神木群。神木群很壯觀,進去之後被神木圍繞會有一種安詳和感動,然而讓我感到更驚奇的是他們的人文思想與制度。

與其說它是「上帝的部落」,不如說是理想的人間。

為何說是「理想」?

以我們現處的社會來看,從古至今人與人之間充滿衝突,司馬庫斯也是一樣,除了族人各有想法、在經營生計上各自為政之外,財團和地方政府都想染指來分一杯羹,真的是內憂外患。甚至有人帶著裝有2500萬現金的皮箱,要跟頭目買一甲土地,還現場加碼;也有政治人物提議,將土地給政府,在當地蓋五星級旅館,保證族人工作。然而這些無法打動司馬庫斯族人的心。

由於他們看見別的部落7、8成土地落入外人之手後,為了營利,部落關係變成你爭我奪,在急速開發下,環境與人心皆嚴重失衡。於是頭目回絕買家,說:「你的錢沒辦法勝過我的小米與地瓜。我們是上帝的過客,這個土地必須延續下去,用原住民的方式永續經營。」

眾人看到頭目直接拒絕2500萬現金,深受撼動,也加深彼此對部落土地的熱愛。想想,有多少人會在金錢面前折腰,尤其面對大量金錢,很難不動心,然而司馬庫斯的人們選擇將眼光放得更長遠,把根留住,這才是難能可貴之處。

於是部落從2001年開始共同經營,到2004年實施土地共有,讓族人自由參與,以共同經營的方式化解了內訌的危機,更以土地共管抵制財團和政府的覬覦,這不只是聰明,還很有心,才能完成這樣創舉

即使在2021年,因新冠疫情封山3個月,在毫無收入之下,只能依賴協會基金存糧,他們反而趁機趕工,將保護巨木林樹根的木棧道修建完成。

這些在《天下雜誌》的採訪皆有說明(詳見〈人人加薪、放心生養,司馬庫斯共營20年奇蹟:年輕人都回來了!〉)

我覺得他們很棒的地方是,融合了資本與共產兩種制度,這在我們一般社會不太可能形成,「資本」和「共產」在我們印象中,似乎是對立的,他們卻巧妙的使兩者並立,這也代表部落裡每一分子是可自由選擇的

而共營前7年,每個人月薪1萬元;2021年開始,每個人月薪3萬,年終獎金20萬。小孩學費及外出念書的住宿費、醫療費,都由部落基金負擔,使得部落年輕人放心生小孩,據說最多有家庭生7個小孩,也難怪部落導覽人員跟我們說,他自己生3個小孩,在部落算是勉強及格的,有很多人生比他還多。

還有就是他們也平衡了生態與經濟,一般營利事業都希望客人愈多愈好,他們卻反向操作降低遊客數量,這才能走更高深一層的生態觀光路線,同時也決定減少水蜜桃產量,重視水土保持,改種高大的杉木。

以上這些事情是一般社會難以做到的,雖然他們還在試驗階段,但也實行了好一陣子,目前看來是可行的,希望他們能夠繼續,保存自己的文化,也保存珍貴的山林資源。

對司馬庫斯的生態和人文稍有瞭解後,再來開始講我的旅程。

由於司馬庫斯有超過2千株的櫻花樹,所以每到2、3月櫻花花期時,觀光人潮最多,所以我一開始便打算避開,11、12月也有賞楓季,於是我們選擇了中秋假期(9月底)跟團出發。

我們搭乘中型巴士上山,由於司馬庫斯有出入的管制時段,且分為一般車輛和中型巴士,所以不要搞錯喔!若錯過了,就只能等下一個時段。

第一天只是暖身,一開始先到合興車站拍照晃晃,有看到老舊的藍皮車廂改成小商店,比起商品我更喜歡老車廂,而且還剛好看到舊式自強號停靠,好懷念哪!

接著來到北角吊橋,我這人有懼高症,走吊橋只要直看前方還可以,可是下方有溪流美景怎麼不看幾眼呢?匆匆一瞥就趕緊到對岸的咖啡廳,在那裡吹吹涼風、品嚐咖啡,感覺挺愜意的。不過我們沒太多停留時間(跟團就是這樣),又趕往下一個景點。

當領隊說:「下一個點是全家(便利商店)。」我們心想:便利商店也能當景點喔?原來這是入山之前最後一個採買處,領隊說,如果過了這裡,就只能在司馬庫斯部落裡的「百貨公司」採買了---所謂的「百貨公司」就是「雜貨店的外表、百貨公司的價格」的部落小店,我們聽了便知意思了。

這間全家便利商店的分店名為「尖石野薑花店」,真是符合當地特產的店名,據說他們的營業額數一數二,生意超級好。不過我們快到時,發現有一家7-11,於是問領隊:「你不是說只有那一間全家嗎?」

領隊也很驚訝:「前幾個月來還沒看到,看來全家生意太好,所以連7-11也來搶生意了。」

在全家店裡牆上可以看到以原住民為主題的畫作,那和錦屏國小裡的那幅法籍國際牆繪藝術家Julien Malland Seth(柒先生)是一樣的(詳見〈法牆繪藝術家柒先生「為愛上色」錦屏國小爆紅傳遞善的循環留住美好〉),外面屋簷也有原住民的圖紋,很有特色的一家店,店內往往擠著一堆人。不遠處有原民市場,不過下午才營業。看著別人大包小包的採買,我只買了一個麵包當作宵夜備糧,因為第二天一早就要「劇烈運動」,還是少吃為妙。

接著午餐到一家名為「綠木頭」的餐廳,它居然是要走下樓梯才能進入店內(等同於地下室的位置),一般走過去根本看不到(只看到招牌)。它的店面雖然不大,但山景很棒,我們吃的是鹹豬肉番茄烏龍麵,其實裡面除了番茄還有很多蔬菜,像是紅蘿蔔、玉米、高麗菜、小黃瓜、白蘿蔔等等,有肉有菜有麵,營養豐富。領隊有說附近一家臭豆腐(不是對面的,是同一排的)也很好吃,可惜我們的胃在短時間無法再裝下更多美食,便又前往軍艦岩。

雖然說第二天才是重頭戲,但軍艦岩後方的屯野生步道難度也不小,因為它有很多階梯。平路的話我可以走很久,但有階梯的話耐受程度就會打折。

我們過了軍艦岩吊橋後開始走,據說有砲台,不過可能前陣子有颱風,路上有倒塌的樹木和竹枝,我們經過都要側身閃過(有的人用鑽的)。約走了一個多小時,還沒看到砲台,但有看到指示牌,便問其他路人還有多少路程,他們回說還要一小時,我們的時間根本不夠,因為得在下午3、4點進入司馬庫斯,於是我們放棄往前,發現旁邊就是日治時期為管理山區治安所設立的「隘勇分遣所」的遺址(那個牌子真的超級小)。

我們一行人拍照留念後便折返,由於我和伙伴們是走在比較前頭的,後方還有人陸續抵達再折返,於是我們先到軍艦岩岸邊,水很清澈但也很湍急(不可以下水喔),根本看不到什麼魚蝦。岸上大小石頭多,要小心不要跌跤,在水邊很涼很舒服,可以的話,真想躺在那裡睡覺(笑)。

另一處還有一個比較小的控溪吊橋,我沒走過去,只是路過看一下(因為沒時間要上車了),那邊則是控溪部落所在。

接下來就沒有停靠之處了,要一路衝到司馬庫斯,沿途山路超彎車超晃,尤其在進入司馬庫斯大橋前,有段「九彎十八拐」(我自己如此稱呼它),司機每個彎都必須兩段式轉彎,因為那是險彎,而且還是連續的。在此特別提醒,如果是頸椎不太好的人,建議帶著頸枕,有朋友帶了使用,說是幸好有用,不然一路甩來甩去,脖子都快扭到了(我沒帶到使用,所以我有這種感受),老人或小孩也要特別注意。

好不容易來到司馬庫斯,看到牌樓好開心,一定要下車拍照留念,不過我們不是在櫻花季來,不然兩旁櫻花盛開會更漂亮。

以為到達後就可以先進房間休息,沒想到在牌樓拍完照,車就跑了(先到停車場候著)。領隊領著我們徒步走到部落的制高點---也就是部落觀景台,那裡的視野的確好,雲海好美,只是要走一段路(尤其是才走完軍艦岩那段,腳好累)。再過去的獵人走道我們就沒走了,直接折返回部落,趕上導覽行程。

途中有朋友說可惜我們沒在楓葉季來,我說現在正值楓葉變換的初期,或許有一些可看吧。領隊聞之,便指了指上頭的楓葉,我們抬頭一看----嗯…只有兩片,這也算有賞到紅楓吧(笑)~

導覽基本上會走一大圈,但我們只要跟幾個點,然後在停車場上車到住宿處。一般搜尋到的「迦南小木屋」是共產的,我們住的「嚒得歲」則是資本的,所以在不同方位,「嚒得歲」又分一館和二館,我住的是二館,離餐廳較遠。

導覽景點之一是學校,他們的學校很小,原本想說應該是一個年級一個班,沒想到人數少到兩個年級一班(一、二年級一個班,三、四年級一個班,五、六年級一個班)!他們的教室也是原木,很有山林小學的感覺。我們到的時候也有其他更大的團一起聽,我覺得如果不想聽也沒關係,只是不要在一邊吵,我看到一對父母帶著一對年幼子女,旁邊好像也是他們的親朋好友,結果他們一直在那裡玩跑來跑去的遊戲,小孩子說不懂事愛玩在那裡跑也就算了,父母也跟著玩跟著跑,還揹著小孩跑,一整個很吵,這種素養真的不行。這個地方既然不是這麼容易到達,難得來一趟,應該把重點放在這裡的環境才是。

雖然有沒教養的遊客,但我還是很認真聽導覽,講述部落的歷史沿革,以及他們的心境、想法變化,能夠走到這一步,他們很慶幸也很珍惜,反倒我省思平地人的社會,自以為優越卻也好不到哪裡去,在資本主義的盛行下變得扭曲大有人在,也有人深受資本主義之害,所以我聽聞他們實行共產還能和平共處,著實難得。他們說雖然彼此想法不一樣,但目前為止還能平衡,只要大家是為了部落好,都可以互相包容。

我們在返回停車場前,發現一旁的路燈很是神奇,領隊解釋那是有專利的,是清華大學發明的燭光OLED路燈(詳見〈「司馬庫斯無藍害照明部落」燭光OLED路燈 獲台灣光環境獎特別獎〉),它的造型很特別,不仔細看的話,可能不易發現那是路燈。

還有一點要告訴大家,也希望遊客都能做到:司馬庫斯部落是「無菸社區」,一進來遊客中心附近都有標示,包括「無菸餐廳」、「無菸補給站」(就是領隊口中的「百貨公司」),可是我還是有看到遊客在路邊抽菸,實在很不應該。我們到別人家,還這麼不守規矩,實在丟臉,請大家做個識字的文明人。

中間有個三人雕像,導覽人員介紹其中一位說是司馬庫斯部落的祖先,其名為Mangus(馬庫斯),看得出來是位勇士,這尊雕像則是象徵部落文化和傳統智慧。

結束導覽後,我們領了房卡便各自帶著行李進房,我們住的是樓中樓,除了樓梯有點陡,其他感覺還不錯。休息片刻後,便前往餐廳吃晚餐。

晚餐是合菜,六菜一湯七個人吃,老實說有點少,就是剛好吃到不餓、但又不飽的程度,可以理解也許山上物資少,不過和想像中的山中野菜餐好像有些落差(意外的沒看到什麼野菜)。雖然白飯可以無限續,可是沒菜怎麼吃(攤手),也要留一點菜給別人吃,所以我只吃一碗飯便回房啃我在全家買的麵包了。

當晚看到的月亮又大又圓又亮,我拍下照片傳訊息給親友:「中秋節,我在司馬庫斯賞月。」我想,能在司馬庫斯過中秋、賞月的機會,一生應該僅有一次吧!這樣就值得了(可是明天還有重度體能訓練耶)。

山上入夜後就開始冷了,和平地至少差2、3度,所以在此過夜住宿的人,記得要帶外套,因為我們同一團就有人第二天病倒了。

第二天一早我4點多就起床了,由於6點半要吃早餐,所以我早早收拾行李,領隊交代我們可以先放車上再去餐廳吃早餐。早餐是一般的中式早餐,就是稀飯配一些小菜,可是沒有肉鬆也挺奇怪的(有位朋友想吃肉鬆,所以特別注意了一下)。還有,像我胃不太好的人,只吃一碗就夠了(稀飯吃多對胃不好),然後重點是,我看之前別人的遊記有說要特別把早餐的黑糖饅頭留下來(餐具櫥子旁邊有塑膠袋可裝,記得放涼了再裝),帶在路上當備糧,因為來回超過10公里路程,鐵定會肚子餓,再者就是一早吃太多接著走山路也會消化不良。

一早爬山的好處就是不太熱,我們約7點半就出發了,前面剛走還比較熱,等看到竹林後就涼一些了,而且晨霧未完全散開,看起來有些陰暗,像是下午5、6點的感覺。一路走來,林相也不斷變化,有竹林和溪流之處最為涼爽,來到「味道溪」,領隊說這是以前原住民把獵得的獵物放在此處冰鎮(因為這裡比較涼),但放久了,還是有味道,於是叫「味道溪」,但現在有冰箱了,就不會放在這裡了。

整條步道有兩處廁所,第一處的廁所,領隊強力推薦我們一定要去用一用,因為那是「景觀廁所」,在上廁所的同時,是有透明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山林風景,真是新鮮!很多人都會在那裡停留休息,順便吃些小點心補充體力。

講到這裡,我不得不吐槽一下司馬庫斯的蟬,其實從昨天在軍艦岩那邊的步道就聽到了,我不知那是什麼品種的蟬,但其叫聲十分慘烈,據同行伙伴形容,很像壞掉的機器聲,又好像喊破喉嚨那樣,簡直就是「慘叫」!叫得我們心神不寧。以往的蟬叫聲頂多只會單純覺得吵而已,這裡的蟬真的叫得一個慘。可是又只聞其聲不見其影,不然我真想看看牠們到底長得是不是和一般看到的蟬不一樣。

步道沿途不僅有竹林,還有櫻花林、櫸木、杉樹等樹種,我們一路走得很快,因為怕失了節奏,就會走得更疲累。我們約9點多到達神木群前,稍作休息後,再進入神木群,至此,已達海拔1655公尺。

神木群多達30多棵,裡面比前面步道的風景還要更原始,好似山神會出現的場景(請以宮崎駿動畫《魔法公主》來想像)。神木群大多是紅檜,和阿里山神木同一樹種,樹齡從數百年至上千年都有。我們一直在找尋「媽媽」神木,雖然其他神木也很高大,但看到「媽媽」神木時,哇~真是很有「媽媽」的感覺,它的姿態看起來像是「張開雙臂保護孩子」,且樹齡高達2500年,真感覺到人類的渺小。

告示上說,日據時期部落遭到攻擊,他們將男丁留守部落,並將婦孺藏身於此,免受日軍侵害,所以這個山中密林就像部落守護神,也像媽媽守護孩子一樣。

回到部落已近中午,回程其實就感受到太陽的威力,我們早早上山是對的。中午我點的是山豬肉套餐,吃得很飽,下午1點半就得下山(不然就要等下一時段了)。司機大哥很厲害,在連假這種尖峰時段,還能一路不delay的回到台北,天都還沒黑。

這次跟團的經驗還不錯,這種10多人的小團機動性也較強,減少一些人拖沓的風險,領隊也能比較周全的照顧到每一個人。

台長: Tink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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