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發生在我國中二年級,一個對我而言非常純真的一年。
兩條平行線
在某個夜晚,我照常寫著回家作業,他突然傳訊息問我有沒有寫公民作業。當下我很納悶,平時我們就像是兩條不會相交平行線,唯一使我們的斜率改變的原因大抵是因為我們兩個位子現在坐在前後方。
之後的幾次,他都會跟我拿社會科作業的答案,一來一往之間,多了幾分熟悉。後來我們總是偷偷在課堂上傳紙條,聊一堆無關緊要的事,卻是我每一天最期待的一件事。開心的時候,我會與他分享我的喜悅;難過的時候,我會找他傾訴。我覺得他是最我覺得他是最了解我的人,我們太晚熟悉彼此了。
相交於一點
我永遠記得那是12月23日,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在那個夜晚,傳著訊息的我們再也藏不住對彼此的感情,不知道是誰先戳破那層窗戶紙,兩個幼稚的國中生就這樣稀里糊塗的在一起了。
那是我第一次交男朋友,一切是那麼的美好,那麼的單純,那麼的無憂無慮。
隔天的生活札記,我開心的向老師說:「我找到一位了解我並且可以聽我傾訴煩惱的人。」國中導師對我而言是很好的朋友,我迫不及待地向她分享這份喜悅。她好奇的問我是誰,我也開心的告訴她。但是消息傳得太快了,快到推進了整個情節,推進了結局的發生。
重疊的兩條線
往後的每一次放學,他都會陪我去牽腳踏車,因為在路上我們又多了可以聊天的時間。在那條小路,我們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擁抱,一條短短的小路承載了我們許多的回憶。第一次牽手時,他的手溫暖的包裹著我的手,我緊張到流了手汗。他笑著問我:「你很緊張?」我輕輕的點了點頭,他笑了一聲,卻將我的手握得更緊。「你在牽小孩子啊?」我說道。「我怕你走丟,這樣我就找不到你了。」他看著我的眼睛溫柔的說。「我那麼喜歡你,捨不得走丟的。」於是我也緊緊牽著他的手。
有一次寒流來了,他知道我習慣抱著自己的外套睡覺,於是把自己的外套給我蓋著,那個午休,很暖,很暖……後來又換了一次位子,他坐在我左邊第二個位子,每一次午休,我旁邊的同學都會出公差,於是我可以一直看著他,每一次醒來都能看到他凝視著我,彷彿等了一個世紀。「你都不用午休嗎?」我問他。「不用,因為我要成為你第一眼看到的人」他笑著說。其實你已經是了,每一次進教室我第一眼看的是你,每一次體育課,我總是能在遠方認出你打球的樣子。在那條小路,我們第一次擁抱,我不喜歡放學,因為那就意味著我要與他分開,即使只有一個夜晚,於是我貪婪地吸取他身上的味道,那種令我熟悉、給我安全感的味道。我眷戀於他的擁抱給予的溫暖,我們抱了好久,直到他在我耳邊說「該走了。」
我們的第一個吻發生在四樓的空中花園,綠意盎然的葉子,以及奼紫嫣紅的鮮花,在夕陽餘暉下,他捧著我的臉,像是在對待珍視的寶物一樣,他輕吻了我。我呆呆的望著他不知如何言語,落日彷彿停在那一剎那,白雲為我們駐足,地球停止了轉動,為了我人生中難忘的一刻。
尾聲
國二下學期的最後一次段考,突然有一個紙球丟到我的桌上。攤開一看,上面寫著:「綸巾」的解釋是什麼?(我們要默寫出來)當下我沒有想太多,寫了答案在上面,丟回去給那位同學。
隔天下午,老師叫我過去導師室,問我有沒有作弊,我承認了。被質問的當下我很害怕、很驚慌。後來家長也被叫來學校,開了獎懲委員會,我被記了兩支小過兩支警告。
在暑期輔導課的時候,一位朋友來找我。
「去告訴老師你們作弊的是你男朋友,你不知道嗎?」他對我說,語氣中似乎帶著嘲笑。
那一刻我完全無法反應過來,後來也不知道是怎麼走回教室的,整個人失魂落魄的。
某個下課,我跑去導師室問老師:「是他告訴妳我作弊的嗎?」老師很訝異我會知道這件事。
「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決定會害到妳,他也很自責。他單純是因為討厭那位問你答案的同學。」老師說。
「難道他是三歲小孩嗎?他會不知道後果嗎?」我憤怒地反問她。
在每一個知情的人眼中,我就像是一個小丑,被人們蒙騙在鼓裡,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最愛的人捅了一刀。
後來我選擇跟他分手,我知道作弊這件事情是不對的,但是在我心中每一個人都可以去告發我,只有他不行,他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依賴的對象,我甚至想像過與他的未來,我們談論過好多以後的事。最後提出分手兩個字的時候,心很痛,痛到我覺得快要窒息。
原本的兩條平行線,不知不覺產生了交點,後來漸漸重疊,最後我們在相交於一點之後距離愈來愈遠。
我總是會想:如果當初他沒有把我的手牽得那麼緊,是不是我們的愛情就不會像沙子一樣快速的流掉。
現在我仍然會想起與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那麼的甜蜜、那麼的單純,一切彷彿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談過那場每一個小女孩都有的初戀之後,原本大大咧咧、吵吵鬧鬧的我學會了沉默,但是我依然在大家面前笑得很開心,有時我笑得像個瘋子,有時又像個傻子。
「妳是怎樣啦,這個學期怎麼變得這麼智障?」有個朋友這樣問我。
我沒有回答他。
後來我看到一句話:在人們面前笑得愈開心的人,他心中的那道傷口愈深。
有時我總是會偷偷的問自己:妳的傷口,痊癒了嗎?
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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