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磊瑄的，心情左岸 ●關於愛情的：散文／小品／小說／電影／戲劇等創作，與一些個人出版品的簡介。 ●現從事小說／兩性／心靈／職場等書籍的撰寫工作。 ●── 詳情請看「關於本站」裡的台長個人資料 ── ●2009年入圍中時主辦，最佳藝文類部落格。

964愛的鼓勵 2訂閱站台

 

20.
　　傍晚，村裡已是燈火通明，煮晚飯的時間才過去不久，小巷子裡還暗浮著家家戶戶的飯菜香。董家一家人吃完飯後正在客廳裡吃水果。楊母姍姍走來，走進董宅客廳。
　　「董先生，董太太。」
　　「欸，吃飽沒？今晚怎麼有空過來？」董父問。
　　「是啊，來跟我們一塊吃點水果吧。」董母招呼。
　　「我不是來吃水果的，我是有點事想問問你們。」
　　「有什麼事情進來坐著說吧。」董母邀請。
　　楊母上前，坐在沙發上，神情凝重對董家爸媽說：
　　「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家嫣然跟我們家至毅在一起的事？」
　　董父一聽睜大眼睛瞅著楊母看，「在一起？不是只有上次那封信而已嗎？」
　　「唉，他們現在像小情侶一樣交往，不信你問問你們家嫣然。」
　　董父瞥向女兒，肅著臉問，「妳說！到底怎麼回事？」
　　「又沒怎麼樣，就至毅說喜歡我，我讓他每天陪我上學下課而已。」
　　「不是楊媽媽說妳，妳知不知道這樣會影響到至毅的功課？他現在每天晚上都在寫信給妳，每天一大早就等著要跟妳去上學，這樣下去那還得了？」楊母對兒子沒軏，只好從嫣然這個麻煩的源頭下手解決。
　　「嫣然，這是真的嗎？」董母正色問。
　　她默不吭聲，低頭默認。
　　「妳書不好好唸，想存心把我給氣死是不是？」董父問。
　　「至毅寫給妳的信，妳該不會又亂丟了吧？」楊母擔心問。
　　「沒有啦，我把那些信統統丟到垃圾桶裡，沒有亂丟啦。」
　　楊母聽見嫣然將自己兒子寫的信全丟進垃圾筒，心疼兒子「一腔熱情」就這麼讓人給糟蹋，心裡非常的不高興。
　　「楊太太，真抱歉！我們沒把嫣然教好，害妳擔心了。」董母賠不是。
　　楊母肅顏，轉對嫣然道：
　　「男女同學交往本來也沒什麼大不了，可是這個年紀就是不應該。嫣然，我想妳也不是真的喜歡至毅，只是鬧著玩的。對不對？」
　　嫣然不語。
　　「妳不會向楊媽媽道歉嗎？」董父命令。
　　「對不起！」嫣然噘著小嘴，擺著張臭臉。
　　「算是楊媽媽拜託妳，就別再這樣逗至毅了！他可不像妳鬼靈精怪一個，妳要鬧著玩也不該找像至毅這種憨厚的小男生啊。」
　　「好啦好啦，以後不會了啦。」她心不甘情不願的說。
　　「那我就先回去了，希望這件事情到此為止。」
　　「楊太太，真的很不好意思！」董母賠小心，道歉說。
　　「算了，好好勸勸你們家嫣然要緊。」
　　楊母離開董家後，歆然看著嫣然，心裡非常難過。「妳不要再鬧至毅了，以後我陪妳上下課好不好？」
　　「不用！就算沒有至毅陪我，我寧可自己上學回家，不用妳陪。」
　　董母見嫣然拗著脾氣，有些生氣，「妳到底怎麼回事啊？」
　　「沒怎麼回事，你們不要一直囉唆行不行？」
　　「妳這什麼態度？妳跟歆然一樣都是女兒，為什麼歆然可以讓人放心，妳卻這麼讓人操心？」董母忍不住抱怨。
　　「是啦是啦，歆然是妳跟爸的好女兒；我不是，我壞啊！」她不高興，踩著重重的步子轉身回房。
　　「妳耍什麼脾氣？啊──」董父見狀，忍不住發起飆來。
　　「爸、媽，不要再罵她了啦。」歆然替妹妹討饒，深怕爸媽愈怪，姐妹倆的感情就愈不可挽回。

　　　　　 ※　　　　　　　　　　　　　※　　　　　　　　　　　　　※

　　傍晚，放學時間已過，幾乎已到了晚飯時間。
　　旭熹下了火車從車站騎單車回到桂花巷，單車後座夾了幾本書，把手還懸著顆籃球。騎了一小段路，在路上偶遇嫣然，於是鳴了幾聲鈴，在她身後停下，跳下車來。
　　「嫣然──」他揚聲大喊。
　　她回眸，一陣竊喜，隨即又一臉冷若冰霜，「有事嗎？」
　　「好久沒聊聊了。妳今天怎麼這麼晚？」
　　「我每天都留在學校唸書唸得很晚。還有你要聊天應該找歆然，我不是你聊天的對象。」心裡愈喜歡他，就愈逞強，一副十分不想理睬他的模樣。其實她心底一直有個小小、小小的聲音告訴她，她很想跟他在一起，哪怕只是短短的說上一句話，見他幾分鐘都好。
　　「妳說話的口氣好生疏，好見外。為什麼要這樣？」他將她當妹妹一樣疼，見她如此疏離，他心裡多少是難過的。
　　「會生疏見外嗎？我覺得還好，我們本來就很生疏。不是嗎？」
　　他不想再跟她辯論，直接切入重點。「聽說妳跟至毅的事，讓妳爸媽很生氣。」
　　「呵呵，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是歆然跟你說的？」下意識裡她其實有點高興，至少她引起他的注意了。不管這樣的注意是好是壞，總之能引起注意就算是達到了目的。
　　「是誰說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妳應該把心思放在功課上才對。」
　　她一聽噗哧一笑，「你說話的口吻很像我爸媽。」
　　「像誰無所謂，總之我希望妳能好好唸書，高中能考上好學校。」
　　她又笑，甚至有點嗤之以鼻，「我的樣子很不用功嗎？我剛才不是告訴過你我每天都留在學校唸書留得很晚？而且我的功課不算太差，甚至還在歆然之上。」
　　「對不起，或許我用詞不當，但我覺得妳現在年紀還小，談情說愛實在不適合。」
　　「那你呢？你不也是跟歆然談情說愛？」她不屑，認為他根本是兩套標準。
　　「我，我跟歆然不是妳想的那樣。」他支吾，其實立場有點勉強。
　　「那是怎樣，你告訴我是怎樣啊？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你們是青梅竹馬，互相扶持吧？那你怎麼不來扶持我？」她盯了他好一會兒，等待著他的回應，但他卻無話可說。「沒話說了吧？好了，我不跟你磨菇，既然你要我好好唸書，那我就聽你的話，回家用功去了。」她旋即邁開步子往前走去。

　　她哭了，倔強的淚水不停從眼底流出，一顆顆就像斷線的水晶般墜落。
　　她其實不懂喜歡一個人該如何對待，因此喜歡他的方式就是不斷剌傷他，也剌傷著自己。當她連思念都覺得疼痛時，便知道自己還是活著的。
　　疼痛中，她喃喃問著「到底要怎樣，你才會喜歡我」？
　　誰能瞭解她苦澀的青春呢？
　　是不是要等到長成了大人，才會懂得喜歡，甚至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