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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話：其實不相信》




NOA與曾外婆兩個人沈默地坐了一會兒，曾外婆像是想到什麼，突然冒出一句：『丫頭，你是個好女孩，我覺得你做得不錯了～』說完，轉過來身來瞪著NOA看，等著她對這句話反應。

雖然從小就已經習慣曾外婆這樣既是天馬行空又是語帶玄機的講話方法，但是對於這樣突然而來的一句沒頭沒尾的話，NOA因為實在摸不清曾外婆的企圖，只好悶悶訥訥的回說：『喔，謝謝…謝謝阿祖。』

曾外婆直視著NOA，像是在等待什麼地靜默半晌，然後又瞪著她說：『丫頭，你沒跟我說真話喔！你感覺一下…你剛剛說的“謝謝”並不是你真的意思喔～』曾外婆口氣重了點，但是口氣仍然溫暖慈祥。

NOA摸不著頭緒地問：『阿祖？』心裡納悶的想阿祖會不會其實知道益華的事？～阿祖真的知道很多事。

曾外婆繼續說：『當我說“你是個好女孩”或“你做得不錯”時，阿祖是很認真的，你知道阿祖從不說白賊話的！』她停頓了一下，像是期望NOA把剛剛這句話真正“聽”進去。她的外孫女此刻稟住呼吸、表情木然。接著，她一分多鐘後才接著把話說完：『…所以你知道，想說什麼就直接跟阿祖說，沒關係的。』

『………』有那麼一個片刻，NOA的表情一片空白，她楞楞地看著曾外婆滿佈皺紋的臉…感覺到身體的很深處有一陣顫抖，某個已被掩藏很久的什麼彷彿就要衝出，令她很不習慣又很不安；她求救似地喚了一聲：『阿祖…』。眼前這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在別人眼裡或許是個會批卦、收驚與算命的老仙，但對NOA而言，此刻她卻是唯一可信賴的憑依與存在…她心裡那個從未以真面目示人的聲音，顯然需要很大的勇氣與意願才能浮出表面來。

『阿祖在聽～』曾外婆點點頭。又是一陣靜默，NOA像是領悟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又像是有了不許回頭的決心，眼淚一滴一滴地流下。

她定定地看著曾外婆，說：『阿祖，我其實不相信…』邊說邊抽抽噎噎地，忍耐著。

『不相信什麼？』曾外婆問。

NOA深呼吸一口氣，邊流淚邊定定地看著曾外婆：『我不相信阿祖說我很好，說幾百遍我都不會相信…』才說完這句，就像是已經把壓抑的力氣用盡，她再也忍不住，號號大哭起來。

『傻丫頭，我都知道啊，你不相信～你從來不承認也不對誰說你真的“不相信“啊～其實要你把這些肯定的話聽進去，真的很難很難，對不對？』曾外婆嘆口氣。

『我不知道………原來我一直不相信，不管誰說的，我都不信！』NOA雙手掩面，哀哀哭泣著。終於，她瞭解到為何自己一直會有「天長地久」與「天涯海角」的困惑，原來真正的原因是她從來沒相信過有誰可以跟她走到天長地久，也不相信天涯海角真的會存在！

曾外婆用那被歲月書寫遍的手輕輕拂過NOA的額頭，等待著這個在情路上跌跌撞撞受了傷的孫子用淚水洗淨傷口，反正已經等待了近一個世紀，生命對她已經十分寬厚，再等待這幾刻鐘也不為過！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