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re's no boundary between them. 他們之間沒有國界】
週五小週末的夜裡,將燈給關了,然後躺臥在床上佯裝在電影院,看電影。一個人看電影是危險的,在最舒服而毫無警戒的狀態下,沒想到陰鬱的靈魂反而襲上心頭,兩個半小時中靈魂彷彿出了竅,無法完整的再裝回整個軀體內。似乎,想獲得一點心靈養份的同時,就要冒一點落入萬丈深淵的險。
是的,《英倫情人》是部憂傷的電影。影片一開頭的節奏相當舒緩的:一支奇異的曲子中,一支毛筆蘸著赭紅色顔料在礫岩上緩緩地移動,繪出了一個抽象的游泳的人體形象。隨後鏡頭慢慢上移,轉向了雲層,一架飛機,蜻蜓似的,在雲層中飛行,飛機上有一個極美的女人和一個深情的男人……在這段最後回憶的畫面中掀開了這個英倫情人(英國病人)所串聯的一段憂傷故事。
戰爭的殘酷原本就教人不忍卒睹,更何況影片中的每個人,在歷經戰亂,飽受折磨後都是失落的。在義大利的廢棄修道院裡,糾纏了四個憂傷不完整的靈魂──
在戰亂中所有所愛的人都一一逝去的護士漢娜
失去情人失去名字失去面孔失去記憶的英倫情人艾莫西
受害者身份的間諜卡拉瓦喬
迫於民族殖民的錫克族工兵吉普
──他們藉著一本希羅多德的《歷史》,過去的毀滅和現在的傷痛合而為一。
《英倫情人》中沙漠的黃一層又一層地輾轉著過去與現在的交錯、軍服的黃勾勒出第二次大戰中政治與人之間的矛盾情感、加上室內燈光的偏黃打法﹔把黃色在符號學上意義與「回憶」的黃色意義搭起了互相聯想的橋樑。
回憶中溫暖且感傷的黃色,與艾莫西受傷後在醫院裡現實的白色,形成一種對比。教我情緒在層層對比中失落再救贖,獲得救贖又再失落。
到底怎樣是真愛?《英倫情人》中闡釋的愛的力量,剛好是我這幾年來還搞不清楚的兩種類型。一是艾莫西和凱薩琳的激情背德,相愛相屬;一是吉普和漢娜的互求慰藉,自然聚散。
對於艾莫西和凱薩琳之間毀滅的愛,在看這部片子時,我承認我有點羨慕這種情慾式的愛恨交織,但從來我就知道我自己內心真正的感覺,因為道德、因為卻步,往往後來我還是變成被動的玩偶,儘管羨慕某種程度追求愛情的勇氣,但在專一的愛情前面,一切的想望又都微不足道了起來。終究艾莫西與凱薩琳的愛也毀滅了,而我依舊是這麼矛盾的我。
同樣的,在吉普與漢娜這對愛情裡,戰爭讓他們目睹太多死亡,愛與不愛在生命裡也許已顯得渺小,在吉普選擇離去的那一刻,他說了一句:「愛是如此渺小,以至於它可以穿過針孔。」這是詆毀,還是頌揚,或許兩種情緒都有吧!吉普選擇了往繼續戰爭的方向離去,也離開了漢娜。但我仍主觀地認定著吉普踏實平凡中浪漫的愛意,那是人性裡參透的昇華。
電影的最後,一個純粹愛著凱薩琳的情人──艾莫西顫動著手,堅定地把所有的嗎啡推到漢娜面前拒絕醫治,漢娜泣不成聲,一個悲傷的靈魂以尋求嗎啡來解除活著的痛苦,在一切都明白了以後,艾莫西自己選擇了離世的一刻。漢娜悲泣不已,但對她的英國病人而言,這是最好的結局,也彷彿訴說著『真愛是最好的療傷良藥』。
對這部片的喜歡,正是因為它的憂傷。我深切地體會到真愛的無遠弗屆,先不論它的背德與背叛,愛情所輝映的人性在面對生命意義時的勇氣,尤其是穿梭時空的歷史感和無國界的地理觀最引人深省。
但問我看完電影,嚮往這樣如史詩般蕩氣迴腸的愛戀嗎?我想我還是喜歡穩定中求幸福,也不願毀滅或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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