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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0-26 05:21:09| 人氣46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牙尖嘴利，非常喜歡講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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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日上一任老闆來電借東西——總有辦法讓老闆不干預耗材預算，囤積東西出了名，大家都愛借。那邊老闆的同事詫異他們老闆怎講起閩南語，老闆哇哈哈說這邊都講國語，到你這邊才能轉台到民視。說閩南語其實跟愛台灣沒關係，我們只是需要練習一下會話，要不然好多話不記得怎麼講了。

上任老闆亦鄉下來的，我記得第一次見面面談兩人就講了一堆閩南語，許多播閩南語新聞的記者講不出的俚話大概都能講，就算不講也聽得懂，像是庶羞，小時候聽奶奶這麼說的，知道是零食的意思，但看字面沒用過便不知道羞什麼，或者「著癠」、「腮奶」、「握齱」，這些古老但不講就立刻生疏的詞，這些字原本不知道怎麼寫，去阿盛的部落格留言版偷偷學起來的。

姓楊的阿先生出上本書已四年前，爾雅的《民權路回頭》，封面實在意境不能說不高，但拙了點，擺在書店裡馬上被一些就算內容意境不高但封面設計得非常意境高的書比下去——平平要花錢，買個外表好看一點的回家當裝飾也划算一些（像這本有精美攝影紙質亦佳的新書），有人來家參訪時秀出來也比較有面子，秀個阿盛，誰知哪來的？

不過我很早就知道這個老頭（是他自己一直說他是老頭老番癲的不是我中傷），我們家那邊那個雙慈宮圖書館裡面有很多他的書，現在路上都看不到的，其實當年我借的時候路上似乎也看不到了。年輕時並不崇洋媚外（因為那些名書都好厚啊拿著手都快斷哪還讀得下），專挑頁數比較適中的中文創作，看鄉下舊房子紛紛改建成三樓透天，非常想知道從前（也沒多久，大概我爸小時候我奶奶年輕時候的事）人什麼德行過日子，許多當紅又年輕貌美的的偏偏不寫這個，揀來揀去不小心只挑到幾個，洪醒夫最上，後來才看到阿盛，不記得從哪裡開始看的，那時他的書很多長廿五開，他書難找齊又並不年輕貌美，沒有挑起我每一本都不辭勞苦到書店蒐回家的興致，但他因產量較豐又長壽至今，所以把洪醒夫比下去了。

姓楊的阿先生善寫數十年前新營事（後來台北事也寫很多），那些古老家鄉事他可以一次寫這麼多，現在想來讓我本來對那個嬉皮與喇嘛的孩子能記得幼年那麼多事的存疑一掃而空，大概想知道的話到處去問都可以問出一籮筐來，只怕沒時間寫不怕寫不出。在他還不是老頭的時候感覺就很老了，大概年輕時覺得二十五歲就很老，三十五歲更是吃尬好死了，現在我也這麼老，偏偏還恁幼稚如何是好。

以前有個鄉土文學論戰什麼鬼的，大概扯上政治太複雜，遂對那題目沒興趣因此沒多加留意內容，真沒什麼好吵的，即使不住在鄉下放牛養鴨，難道住都市的人就沒有他自己的鄉土？凡事扯上政治都複雜起來，昨日整理紙堆見一電影票根「破輪胎」，記得裡面卻說政治無所不在。

阿盛先生牙尖嘴利，非常喜歡講八卦，講一些可能已經死了幾十年的人的八卦，沒在怕的，這些八卦拍成電影的話應該都很好看，不過，不過，不過。他也喜歡罵人，用閩南語罵，他的閩南語很厲害畢竟中文系的（是我們採購小姐上面幾十屆的學長）有研究過中原古音還讀了很多古代人寫的書，他愛台灣但讀大量文言文說明兩者並不衝突，等於用兩國語言融合在一起罵人，罵起來更淋漓，須得讀出來才能體會當中音律變化之妙，新書中一篇〈連連牛筋草〉講火雞母讀得我哈哈笑不止，我家附近鄰居亦有一婦綽號火雞，我不記得她名字只記得大家叫她火雞啊想起來了她叫「火雞秀啊」，媽媽在時她經常來門口路旁講八卦，阿盛曰：

「婦人善罵者，通謂火雞母。有一火雞母，刺耙耙，人人嗟，彼之專長為咒咀，能夠一口氣連咒二三十個字音。平日裡，恨天怨地，恨祖先怨子弟，恨人好命怨人錢濟。鄉人經常無辜挨罵，只能認衰。可好，一日罵人甚久，忽然停頓，原來下頦落矣。火雞母往告武師，那武師令其端坐，出門掘牛頓棕，自中晝至下晡始回……」欲知後情，請見該書第一百頁。

結論是什麼？姓楊的阿先生文字如醬菜，平日未食不知味美棄之不顧，一時上桌會讓人多添好幾碗粥飯，吃膩精緻魚肉者，可用以換換胃口，清清腸肚，又教訓人吵架謾罵時若找不到字眼，可至書中尋，必定罵得見血痛快。

我要檢舉
#阿盛#牙尖嘴利#夜燕相思燈
台長： 沒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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