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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是在滴滴答答的雨聲中醒來，感覺有點冷。要不是得幫阿母換尿褲，還真想賴在溫暖的被窩中呢！

「咳！咳！咳！」阿母的咳嗽聲三不五時就來一下；看到我在看她，馬上就不咳了。我知道那不是真在咳嗽，而是她想下床的訊號；我常說，目前阿母唯一怕的人就是我，所以我沒起來，她不敢開口。但偶爾就會咳一兩聲提醒我：別睡了，起來吧！我要下床了……

 

「推我出去走走」，是阿母出院後常掛在嘴邊的。前兩天的傍晚，宜芳推她出去，屋前屋後轉三圈了，她還是不想進來；今早雨下個不停，她還是偶爾就會來一句「推我出去走走」……

 

午後一點多，雨停了。推著阿母往外走。繞經鐵厝旁，問她：「這是誰的家？」

 

「我們的啊！」

 

「這一間呢？」

 

「靜茹的家。」

 

嗯，不錯，都還認得。

 

經過素菱的果菜園時，陣陣粽香撲鼻。現在不是什麼民俗節日，怎有人在包粽子？過去一瞧，素菱和她的小姑以及秋桂、雪娥四個歐巴桑正在做收尾作業，桌上擺著一堆粽子成品。

 

素菱拿了五顆粽子給阿母，然後彎下腰來問道：「我是誰？」

 

阿母搖搖頭說：「不知道。」

 

素菱對雪娥說：「她不認得人了，前兩天問她我是誰，還伸手拍了我一下說『素菱仔』，現在不認得我了。」

 
我笑笑說：「時好時壞啦！」

 

 

「為什麼在包粽子？」我好奇問道。

 

原來是菱角季節已近尾聲，所以她們相約來包了一些菱角粽，冷凍後可慢慢吃。

 

回到家，打開一顆瞧瞧，跟一般粽子沒兩樣啊！剝開一看，哈！「外觀只是平常樣，裏頭處處見菱角」。味道如何呢？我覺得菱角還是拿來煮湯較實在；剝了一些給阿母吃，她只吃一口就把碗筷還給我了。

雨又開始下了起來了；不時轉頭往外瞧的阿母，大概心裏又在說「推我出去走走」，只是不敢開口吧！

 

2012.1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