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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間病房的兩位老人家今天早上都要出院了。

鄰床的這位阿嬤，由看護照顧和女兒照顧有著很大的差異。看護會主動問阿嬤要不要喝水；女兒是阿嬤要喝水就碎碎唸：「喝水就會尿尿，就要換尿褲……」看護會主動檢查阿嬤尿褲濕了沒；女兒要阿嬤說尿褲濕了才邊換邊唸「喝那麼多水」。半夜阿嬤一叫看護就會問什麼事；女兒則會要阿嬤別亂叫…… 

 

醫師巡房後，阿母也準備出院了。這是她跌斷腿的第六天，也是六天來第一次要下床。從床上下到輪椅，慘叫聲該可達護理站吧！

 

到護理站櫃台辦出院，櫃台小姐說：「大哥，請先到旁邊坐，等我處理好再叫您。」

 

辦好出院手續，我對她說：「妳會成功。」

 

她莫名所以地問：「為什麼？」

 

我說：「這幾天護士都叫我『阿伯』，只有妳叫我『大哥』。」

 

頓時，護理站響起一陣笑聲。

 

轉身推著阿母要離開時，一位這幾天都叫我「阿伯」的護士叫住了我：「大哥，等一下，阿嬤手上的標示牌還沒拿下。」 

 

我說：「嗯！妳也會成功。」

 

要回家了，上車、下車、坐輪椅、上床，阿母當然也是哀叫連連。上床後的阿母，安安靜靜地睡了。

 

午後兩點，撥了個電話給阿梅，請她來當志工留意阿母，我要出去買阿母開刀傷口處理用品。很快的，阿梅過來了。我說：「上次開左腳，出院時優碘、紗布、棉花棒都有；這回只有幾顆止痛藥。剛剛醫院還打電話來說一根釘子沒算到，要我回診時補繳二十二元。」

 

阿梅說：「連二十二元也在追討！」

 

我說：「就是嘛！病房一天貼他一千二，有蟑螂不說，螞蟻更多到只差沒把阿母抬走，我都沒計較了，還跟我計較二十二元……」

 

先到賣場買了一張小電腦桌，準備放在阿母房間，因為我清楚知道，晚上得在阿母房間長期抗戰；然後去醫療器材行買優碘等傷口處理用品。

 

回到家，先組裝小電腦桌。組裝完成後，把筆電帶過來，接上電視卡，我不用電腦時，可開電視節目讓阿母看。

 

晚上去買了阿母愛吃的「雞尾椎」和「蚵仔煎」，前者吃光了，後者吃了半小碗；她有吃，我安心了。

 


阿母出院的第一天，我就像陀螺般轉呀轉的忙到暈頭轉向，買這忘那的，有時還會恍神站在那邊忘了要做什麼。

 

人，還真不能不服老！

 

2012.1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