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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李隨筆寫』

　　中國人吃食講究當季，講究吃對季節。「冬暖夏涼」之滋味最屬正道，「春秋平衡」一點也不過分。雖然夏季淡食清涼還不錯，只是過於冰涼容易傷害腸胃。稍有不慎罹患腸胃炎多不划算啊。從古至今，中國人對於夏季飲食極為重視。夏季也是果蔬最多之時，精挑細選務必選對。啥麼水果啥麼蔬菜，多用心去選擇總不會錯的。夏季水果桃李西瓜百香果最多，滋味順口甜美且又消暑去熱。

　　倘若一時興起超分取食，弄壞腸胃就在不知不覺之中。走趟醫院花個千兒八百的，總會讓人有著得不償失之感覺。故居空地上栽植數棵桃李，那是老祖父想要素描桃李花色而栽種的。每年春季一到，桃李同時放花非常熱鬧。桃花紅李花白迎風飄送淡香，遇上春雨則花瓣片片落地。此情此景一旦出現，老祖父會脫口吟詠出：「落地化春泥，春回再放花。」意境所指，大概就是這般的落花現象吧？

　　桃樹初果嫩綠微帶絨毛，滋味苦澀回味帶甘。李樹初子深綠嗆眼，入嘴酸酸令人唇舌發麻。我之所以知其味，乃因老祖父經常命我嚐試初果滋味，因為他自己怕苦怕酸不敢親嚐之緣故。由於經常試味，因此，養成了我喜歡嚐試初果滋味之習慣。芒果初子馨香帶酸，菁味濃濃稍帶微黏。芭樂初裹入嘴苦澀不酸，咀嚼之時滿口芳香，吞嚥澀澀難落食道，必須小口嚐試方可避免哽吐。

　　這些初果只需沾以鹽巴入口，任何得苦澀劣酸皆可消失。至於桃李樹之選種十分複雜，除非內行經常會買到野種。正種栽植成長迅速，結果碩大滋味甜美。若是品種不對或是走樣，結果時間緩慢於正常。果食大小不一，滋味也是不對。通常為求結果整齊劃一，果農多半會自己育苗。果樹之苗圃不需太大，只要一兩坪面積足夠。如果五種不同果樹一起育苗，那麼面積就需擴大一倍以上。

　　育苗之辛苦超過於栽種，因為照顧不易，故爾購買現成樹苗者居多數。鄰居阿炎伯善於果樹育苗，經驗豐富而且品質保證。他從十五歲國校畢業，經人介紹進入植物改良場當學徒。由於他的腦筋聰明伶俐，反應十分靈敏，所以，在諸多學徒之中脫穎而出，廿歲左右便被拔擢為小組長。他的專長是果樹改良與育苗，卅歲那年他的父親過世，他被兄弟推舉負責果園之經營。

　　他家果園在其努力經營之下，年年收穫絕佳收入飆升，兄弟獲利滿囊笑顏常開。五十歲分家，他獲得那片果園和山林。自此開始他專注於果樹育苗，小學時期我常去他的苗圃打工。因為我常參與選種、洗種、曝曬、撒播、等等工作，故而對於品種之篩選頗具心得，尤其是桃李品種之選擇百無一失。老祖父栽種的桃樹屬於野桃，花多顏色鮮豔，但是結果小小絕不超過雞卵。

　　果實成熟口感較硬，資味則是苦澀不好入口。但若糖漬做成蜜餞，那種滋味還可算是不錯。至於那幾棵李樹屬於石李，它是台灣原生種之土李仔。成熟果實口感清脆，滋味小甜帶酸還算容易入口。後來炎伯將它嫁接鷹歌桃樹芽，它的品種變成為桃接李。熟果滋味保有清脆原質，甜度也大大的提高不少。我對此李情有獨鍾，一人吃下一便當盒臉色不變。之後我的腸胃不佳，可能是與多吃李子有關？老厝出售之後，那些桃李樹之下場如何全然不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