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h購物| | PChome| 登入
2019-01-16 20:16:56| 人氣14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推薦 0 收藏 0 轉貼0 訂閱站台

[吉他先生]寂寞先生

  華燈初上之際,吉他先生就會悄悄地,帶著他的吉他,在這座公園外的人行道開唱。

 
  吉他先生的行頭很簡單,除了吉他,就只有一個打賞箱,以及一塊寫著「點歌50 聽歌隨意(自備零錢)」的壓克力板。
 
  是的,即使都沒人打賞,吉他先生也毫不在意,依然一首接一首地彈著唱著。如果有指定想聽的歌,也只要五十元,吉他先生就會為你表演。
 
  如果有機緣,說不定,你還能得到吉他先生的隱藏版服務呢。
 
   ~ * ~ * ~ * ~ * ~ * ~
  
  「啊,寂寞先生來了!」
 
  看著自人行道那端走來的身影,短髮女學生拉了拉她的朋友。
  每星期二或三次,吉他先生會在公園這裡表演,不一定其中的哪一天,每星期也總會遇到寂寞先生一次。
  寂寞先生是個年約五十的上班族,每次來到這裡的時間都大約九點多,差不多是吉他先生已經快要結束表演的時候。由於他每次來都會給吉他先生一百元,點兩首歌,而第二首一定是Are you lonesome Tonight,所以常來聽歌的女學生,就給他取了「寂寞先生」的外號。
  這兩個女學生,都是在補習結束後過來聽歌的,通常都只有純聽歌,不會點歌,也很少打賞。「吉他先生」這個稱號,也是她們取的。
 
  此時,吉他先生正在為兩位女學生,以及人數不多的幾名聽眾,演唱一首慢板的情歌,寂寞先生加入後,只是先靜靜地聽著,直到表演結束,其他聽眾為吉他先生獻上掌聲時,寂寞先生才掏出了一百元:「秋水長天,你會唱嗎?」
  「王芷蕾的歌嗎?我會。」
  「那第一首就秋水長天,第二首老樣子。」寂寞先生將錢投入了打賞箱。
  「好的,謝謝你的點歌。」吉他先生撥了幾下弦,找到和弦後,便開始演唱寂寞先生點的這首老歌。兩名年輕的女學生顯然是沒聽過這首老歌,但另外幾名聽眾則似乎都對這首歌很熟,吉他先生才一開口,他們神情便為之一振,彷彿時間在旋律中倒轉了幾十年,又回到這首歌流行時、他們正年輕的往日時光。每個人都隨著吉他先生的旋律輕輕打拍子,或是,像寂寞先生那樣,微微張著嘴,跟著無聲唱和。
 
  「秋水長天,謝謝。下一首為您帶來的是,Are you lonesome Tonight。」在聽眾的掌聲裡,吉他先生開始演唱貓王的Are you lonesome Tonight,這首歌更老,但也更經典,就算是沒經歷過那個年代的兩個女學生也耳熟能詳,畢竟,她們光在吉他先生這裡,就已不知聽寂寞先生點過多少次了。
  第一段唱完後,吉他先生開始唸起口白,就在這時,寂寞先生轉身離去,就如往常那般地,吉他先生的口白聲與吉他聲,成了寂寞先生回家路上的背景音樂。而他離去的背影,也正如歌詞所描寫的那樣,充滿了寂寞的色彩。
 
  *   *   *
 
  「抱歉,我來晚了。」
  寂寞先生滿頭大汗衝入咖啡店,面前的女子卻是一臉無所謂的神情。
  「沒差,我看帥哥看得正爽,如果你再晚一點來更好,說不定我就能釣到哪個年輕帥哥,一起去逍遙快活了。」
  女子是寂寞先生的妻子,兩人分居已久,正在協議離婚。
 
  「不好意思,我剛從客戶那邊趕過來,這個客戶很囉嗦,我好不容易才能脫身...」寂寞先生努力解釋自己遲到的原因,妻子仍是滿臉不在乎:「你剛離開客戶也好,剛離開女人也好,我都沒興趣知道,反正不重要。不過請你記住,改天簽字時麻煩先生您一定要準時到,如果你遲到,超時的律師費我可是會加上去的。」
  「妳真的...不願再給我...給我們一次機會?」
  「機會我不是沒給過你,至於你把那些機會丟到哪去,那是你家的事,不是我家的事。」女子將一份清單遞給寂寞先生:「我要的就這麼多而已,希望先生您能爽快點答應,不要把我們給拖上法院去。」
  寂寞先生看了一下妻子遞來的清單:「別的都還沒問題,但...妳居然又要房子又要孩子?」
  「孩子如果跟你,你會帶嗎,你自己說,你有沒有好好盡到當爸爸的責任,難道你以為孩子是自動販賣機,把錢投進去就會掉出『長大』這個東西來?」妻子依然咄咄逼人:「然後,既然我要帶小孩,房子當然也得歸我,不然你要我們母女倆去睡公園嗎?」
  寂寞先生還在努力思考該說什麼時,妻子已經站起來:「就這樣,這個月之內麻煩您快找個時間來簽字,然後搬出去,要不然,租房子的錢我就得再跟你好好算一算了。咖啡的錢就順便幫我付吧,謝~謝!」
 
  妻子話一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出咖啡店,留下寂寞先生張著嘴呆坐在那。好一會後,店員才鼓起勇氣靠過來:
  「歡...歡迎光臨,先生您...要點些什麼嗎?」
 
 
  寂寞先生強打起精神回到公司,才剛踏入門,經理就怒氣沖沖對他大吼:「你是死到哪去了?怎麼都沒接電話?」
  「不好意思,我剛...剛跟我老婆見面,我之前有跟你報備過...」妻子非常討厭被電話打擾,所以寂寞先生在與妻子見面前將電話關機,但他後來卻忘了開機。
  「見個面也不用這麼久吧,還是你們上賓館打分手炮?你知不知道我打多少通電話給你了?」
  「非常抱歉,我忘了開機。請問發生什麼事嗎?」
  「你到底是怎麼跟對方說的,我不是告訴過你,這個案子我們底價要六千萬,為什麼人家說你跟他們答應五千七?」
  「五千七?怎麼可能,我絕對沒有這麼說,一定是哪裡搞錯了。」
  「我不管你哪裡搞錯,總之你趕快給我去跟他們談好簽下六千萬以上的約,否則我們這幾個月都要做白工了!」
  「好的!我這就去!」
  連喝口水擦把汗的時間都沒有,寂寞先生又急急忙忙往外衝出去。
 
  *   *   *
 
  經過一整日的奔波折騰,一通又一通的電話,一次又一次的談判,等所有工作終於暫時告一段落,可以稍微喘口氣時,已經快晚上十點了。
 
  「不知那個彈吉他的今天有沒有來啊,不過都這麼晚了,他可能也回去了吧。」
  寂寞先生來到公園外,果然,空無一人。
  「啊,時間真的太晚了呀。」
  寂寞先生回到家裡,許久未整理的屋內一團凌亂,卻又同時有股空盪盪的感覺。此時,強烈的饑餓感突然一湧而出,寂寞先生這才想起,他到現在都還沒吃晚飯。打開冰箱,裡面同樣空盪盪,家裡連包泡麵都沒有,寂寞先生只好披上外套,再次走出了家門。
 
  「頭家來坐唷,來呷麵唷!」小巷裡的麵攤,老闆一邊煮麵,一邊向路過的行人招呼吆喝,寂寞先生獨自一人,靜靜吃著一盤不知該算晚餐還是宵夜的滷味。
  「來,餛飩麵哪位的?」老闆端著熱騰騰的餛飩麵來到一張坐著幾位客人的桌子前,才發現這幾位客人手裡都已有一碗麵。
  「沒有喔,好像不是我們的,你有點嗎?」「我沒有,還是你點的?」「我也沒有喔。」
  「老闆,餛飩麵是我點的。」隔壁桌的寂寞先生舉手了。
  「啊呀呀,不好意思,歹勢歹勢。」面有愧色的老闆將麵送到寂寞先生面前,寂寞先生沒說什麼,自顧自的吃起了麵。
  「先生你好,今天要吃什麼。」老闆繼續招呼客人。
  「老樣子,我要麻醬麵。」
  熟悉的聲音讓寂寞先生抬起頭停下了筷子,原來是吉他先生。
  「吉他先生,這邊這邊!」寂寞先生向吉他先生揮手:「你也來吃麵啊,來這裡一起坐!」
  「喔,好的。」
  吉他先生先放下了他的吉他,然後,在寂寞先生對面坐下。
 
  「吉他先生,你住這附近嗎?」
  「沒有,我偶爾會來這附近駐唱,唱完了就來這裡吃碗麵。」
  「我都不知道這邊有現場表演的餐廳呢。」
  「不是餐廳,只是間咖啡店,有空歡迎來坐坐。」吉他先生遞給寂寞先生一張名片。
  「喔,『1117』呀,有經過沒進去過。好,改天你在那邊唱時我就過去聽,你都星期幾在那邊唱歌?」
  「不一定。」
  「不一定?」
  「1117的老闆開店開得很隨興,比如說,他們店的固定公休日是每個月11號到17號,一口氣連休七天,所以老闆就直接把店名叫做『1117』,好讓顧客能記得住。」
  「哇塞,有這樣開店的?」
  「除了這七天的固定公休日以外,其他日子哪天要休息則完全隨老闆高興,不一定什麼時候。因為他們開店的日子都不固定,所以我去駐唱的日子也跟著不一定,老闆想要我過去唱時,才會打電話給我,所以,我自己也不知道哪天會在那邊唱。」
  「這不只是隨興,根本就是任性了啊。」寂寞先生嘆了一口氣:「能這樣真好,哪像我們在公司上班的,每天都被公司被客戶綁得死死的,根本沒辦法像你們這樣自由自在的過日子,哎!」
 
  不一會,麻醬麵送來了,吉他先生開始吃麵,寂寞先生也吃了顆餛飩,又吃了些滷味。
  「吉他先生,你結婚了嗎?」
  「唔唔,還沒。」吉他先生先搖了搖頭,待嘴裡的麵吞下後才開口:「那你呢,看你的樣子,孩子應該不小了吧。」
  「有個女兒,在唸高中,就跟長髮妹她們一樣。」常來聽歌的兩個女學生喜歡給其他聽眾取外號,不知是誰,便也給她們取了「長髮妹」「短髮妞」的外號做為回敬。「不過,我跟老婆快離婚了,目前是分居狀態。」
  「原來如此,難怪你總給人一種很寂寞的感覺,也難怪你每次都點Are you lonesome Tonight。」
  「喔,沒有,我從年輕時就很喜歡這首歌,不是因為現在這樣才點的。只是,現在才真的能夠體會這首歌的意境了。」
  「是啊,同樣的歌,年紀不同經歷不同,聽起來的感覺就完全不一樣。」
  「吉他先生,要喝酒嗎?」
  「不,我不喝酒。」
  「是喔,真可惜,我現在蠻希望有人能陪我喝一杯的。」
  「不好意思,要不然,我喝烏龍茶陪你好了。」
  寂寞先生便向老闆叫了啤酒與烏龍茶:「這我請客,謝謝你總是為我唱那麼好聽的歌,敬你一杯!」
  「哪裡哪裡,也謝謝你經常點歌。」
  兩人分別以茶與酒互敬,然後,又為對方斟了一杯。
 
 
  「吉他先生,看來你年紀好像跟我差不多,這麼大半輩子下來,你應該也遇過不少挫折吧。」幾杯黃湯下肚,寂寞先生開始發牢騷了。
  「人生在世,誰能永遠一帆風順,從沒遇過一些失敗挫折的呢?」
  「如果只是跌倒,再爬起來繼續前進就好了。但如果連腳都斷了都沒了,那要怎麼繼續前進?」寂寞先生說:「就像跑馬拉松,都已經跑了這麼遠,本來以為,就快要到終點了,這時才突然沒了雙腳,你說,前面辛辛苦苦跑的不都白費了,還不如從一開始就都待在起點,不要白費力氣比較好,不是嗎?」
  「要這樣說也是可以,不過,人生的事很難說的。」吉他先生倒了杯烏龍茶給寂寞先生,試著安撫他的情緒。
  「我努力了那麼久,曾經有房子,有車子,有銀子,有妻子,有孩子。但現在,什麼都快要失去了!」吉他先生還沒想到該說些什麼才好,寂寞先生又開始滔滔不絕大吐苦水:「工作也是,狀況一大堆,上司、部下、客戶都看不起我,都要找我麻煩,一直忙到這麼晚才能吃飯也沒人感謝我。甚至連來吃個麵,點的東西都還會被送錯!我的人生到底是怎麼了嘛!」
  寂寞先生說到這裡,整個人就突然「碰!」一聲倒在桌上,把吉他先生跟其他桌的客人嚇了一跳,老闆倒是很淡定:「沒事沒事,這位先生常這樣,很快就會喝醉,也很快就會醒過來,讓他抱怨個幾句就好了。」
  果然,不到一分鐘後,寂寞先生就坐了起來,滿臉疲態,也滿臉愧色:「不好意思,老闆,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沒事,不要在意。」老闆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好意思,剛剛嚇到各位了。」寂寞先生向其他客人道歉,客人們像是對寂寞先生的怨言很能感同身受,也沒人說什麼。
  「真是抱歉,讓你看笑話了。」寂寞先生又向吉他先生道歉:「今天我請客,你吃的通通算我的。」
  「不行啦,這怎麼好意思呢?」
  「怎麼不行,再怎麼說我也可以算是你的歌迷,歌迷送禮物給偶像是天經地義的事吧。」沒理會吉他先生的拒絕,寂寞先生直接掏了幾張鈔票給老闆:「一起算,不必找了。」
  「好的,謝謝光臨。」
  「我先回去休息了,謝謝你陪我喝酒,吉他先生,下次再見了。」

   *   *   *
 
  之後幾個星期,寂寞先生都沒出現,原本每週都會出現的同伴這麼久沒來,聽眾們也忍不住談論起他:
 
  「看樣子,今天寂寞先生也不會來了吧。」
  「怎麼,你那麼想念他啊?」
  「我不是想念他,我是想念Are you lonesome Tonight,寂寞先生沒來,就沒人會點這首歌了,那麼多個禮拜沒聽到,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像是少了些什麼。」
  「既然你這麼想聽,一首50元而已,不會自己點來聽啊。」
  「可是如果我點了這首歌之後,寂寞先生來了,那吉他先生不就要唱這首歌唱兩次了?」
  「沒關係,只要你們有付錢,這種事我不介意的。」此時吉他先生所唱的歌正好來到間奏部分,他微笑著回應了對話。

 
  隔日,吉他先生在「1117」唱完後,按照慣例前去麵攤吃麵,在那裡,吉他先生遇到了寂寞先生,寂寞先生一臉落寞無神,手裡挾著一口麵,卻就這樣愣住在那裡,久久都沒動作。
  「寂寞先生,你還好吧?」吉他先生在寂寞先生對面坐下,幾秒後,寂寞先生才意識到吉他先生的出現。
  「喔,你來啦。」寂寞先生回過神後,才將不知在半空中晾了多久的麵條送入口中,大概是麵條已經變得太冷的關係,寂寞先生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最近你好像很忙吧,好幾個禮拜沒看到你了。」
  「...嗯,我已經離婚了。」
  「...不好意思。」
  「沒關係。還有,我也離職了。」
  「離職?為什麼?」
  「說來話長,有太多的事,總之,我要結束這裡的一切,回老家去了。」
  「...喔。」年過五十才兩手空空回到故鄉,這樣的遭遇,即使身為旁觀者都會覺得難堪,所以,吉他先生也不好多問什麼。
  「我從退伍後就在這裡工作,在這裡過了二三十年,回老家只是偶爾想想,原本還以為,我會就在這裡過完一輩子,真的...」說著說著,寂寞先生將臉別向一旁,或許是不希望被看到眼裡的淚光:「我真的不想這麼狼狽的回去,可是...這裡我真的待不下去了...」
  「你什麼時候要走?」吉他先生問。
  「後天早上。」
  「如果可以,明天晚上過來公園吧,我唱一首歌送給你,算是感謝你長期以來的支持。」
  「好,我會去的。以前都是在你的歌聲裡回家,現在要回老家了,當然,也該聽著你的歌離開,這樣才會覺得要回家了。」
  寂寞先生強顏歡笑著吃了一口麵,這時,吉他先生的麵也送過來了,於是兩人便各自靜靜吃著,直到吃完都沒有再交談。
 
  *   *   *
 
  這天晚上,就如往常那般,直到吉他先生表演接近尾聲時,寂寞先生才現身。當寂寞先生到來時,現場的聽眾也已所剩無幾。
  「啊,寂寞先生來了,今晚總算可以聽到Are you lonesome Tonight了。」
  此刻,吉他先生正唱著一首悠揚的情歌,寂寞先生與其他人一起靜靜地聽著,等到吉他先生一曲唱畢,其他人為吉他先生鼓掌,寂寞先生則如往常般掏出錢準備點歌,但吉他先生制止了他。
  「我說過,今天這首歌是要送給你的,所以你不需打賞,就當做是我為你餞別的禮物吧。」
  「喔,喔。」
  既然吉他先生這麼說,寂寞先生便也沒堅持什麼。
  「謝謝各位今晚的光臨,接下來是今晚的最後一首歌了,這首是我為寂寞先生所寫的歌,請各位一起給寂寞先生掌聲鼓勵,好嗎?」
  其他聽眾邊鼓掌,邊回頭看寂寞先生,一聽說吉他先生居然為自己寫歌,寂寞先生也嚇了一跳。
 
  在零星的掌聲中,吉他先生開始唱了: 

 
冷風吹過棟棟高樓相連的街
彷彿對這地方依然殘留一些眷戀
過去就像一雙穿習慣的破鞋
就算再不舒服也捨不得輕易拋卻
 
  「不錯耶,還蠻好聽的。」
  「哇,吉他先生也會寫歌啊?」
  「彈吉他的人會寫歌,這應該很正常吧,有什麼好奇怪的。」
  聽眾議論紛紛,寂寞先生則是張著嘴,繼續聽著吉他先生為自己寫的這首歌:
  
燈光暗淡現實無情放下幕簾
變調的夢想舞台劇就此結束公演
撿起掉落滿地的幸福的碎片
是否還能拼出你遺忘的往日笑顏
 
Mr. Lonely
昨日種種隨它去
每個人都有永遠到不了的目的地
努力過的人生就不需後悔
無論成功失敗都值得為自己乾杯 
 
  聽到吉他先生唱出自己的外號,寂寞先生打了個顫,雙眼也不聽使喚地流下了淚水: 
 
Mr. Lonely
今晚夜露涼如冰
將要遠行的你不要忘了加件外衣
幻滅的舊夢且當作一場醉
明朝醒來天空依然等你展翅去飛
Mr. Lonely
 
生命是條永遠充滿驚奇的路
沒人知道下個轉角藏的是喜是苦
如果跌倒就躺下來好好休息
別忘了睜開眼看看天空悠遊的雲
 
Mr. Lonely
昨日種種隨它去
每個人都有永遠到不了的目的地
努力過的人生就不需後悔
無論成功失敗都值得為自己乾杯
Mr. Lonely
今晚夜露涼如冰
將要遠行的你不要忘了加件外衣
幻滅的舊夢且當作一場醉
明朝醒來天空依然等你展翅去飛
Mr. Lonely
 
 
  吉他先生一曲彈畢,寂寞先生一邊拼命鼓掌,一邊已涕泗縱橫,其他人圍了過來:「寂寞先生你怎麼了?」「寂寞先生你還好吧?」「吉他先生唱的『將要遠行』是在說你嗎,你要去哪啊?」
  「沒事,謝謝各位。」寂寞先生大力吸了一把鼻涕:「說來話長,總之,我要回老家去了,以後大概很難再跟大家一起聽歌了。」
  此刻在場的聽眾,差不多都是中年人,都經歷過種種事,所以,寂寞先生雖然沒說什麼,但眾人大約也都心神領會了。
  「沒有跟大家多多認識,實在很可惜,但,還是謝謝這段時間大家陪我一起聽歌。」
  「我們也沒做什麼,就只是聽歌而已,我們才要謝謝你每次都點歌讓我們聽呢。」
  「是啊,改天我有錢時,也會代替你點Are you lonesome Tonight的。」
  「好好保重,就像吉他先生唱的那樣,不要忘了加件外衣啊。」
  眾人給寂寞先生打氣,寂寞先生一一與眾人握手道別後,轉身向吉他先生說:「謝謝你為我寫的這首歌,改天你出唱片,我一定會買的。」
  吉他先生沒說什麼,只是靜靜地又撥起琴弦,彈起寂寞先生與所有人都非常熟悉的那首歌。
  「啊,Are you lonesome Tonight,果然最後還是要聽這首歌才行呀!」
  寂寞先生擦了擦眼淚,與眾人一起聽著吉他先生的演唱。然後,就如往常那般,當第一段主歌唱完,進入口白階段後,寂寞先生轉身離開。
  不過,有了吉他先生的祝福,寂寞先生今晚不再感到寂寞。 
 
  *   *   *
 
  華燈初上,吉他先生悄悄地,帶著他的吉他,在這座公園外的人行道開唱。
 
  這晚,路上依舊車水馬流,聽歌的人來來去去,少了寂寞先生,這座城市還是一樣的擁擠。
 
  雖然打賞的人不多,吉他先生還是不以為意,一首接一首為駐足的聽眾唱著。
 
  如果有機緣,說不定,你還能得到吉他先生的隱藏版服務呢。

台長: 薛任雨
人氣(148) | 回應(0)| 推薦 (0)| 收藏 (0)| 轉寄
全站分類: 圖文創作(詩詞、散文、小說、懷舊、插畫) | 個人分類: 吉他先生 |
此分類下一篇:〔吉他先生〕到相逢的那一天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 請輸入識別碼:
請輸入圖片中算式的結果(可能為0) 
(有*為必填)
TOP
詳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