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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耳草

妹妹問我有虎耳草無？無。予伊問起，才想著以前有種過。

虎耳草的葉仔細細仔，有幼毛，有影（真的）敢若虎囝抑是貓仔的耳仔；葉脈明閣媠，一條一條牽長長的莖面頂閣會發新芽，是真幼秀的盆栽吊籃，阮捌（曾）吊佇客廳。

毋過這陣無種。

我問伊虎耳草欲創啥？伊講大姊最近流鼻水，一爿耳仔齆齆（àng àng），聽無啥有；西藥閣食甲人真虛。「我會記得以前咱若耳仔有毛病，媽媽會用虎耳草捶汁滴入去耳空，有效。」

我無這个印象，我臆彼可能是咧治耳仔發炎爾。

我敲電話問大姊，伊講看三四个耳鼻喉科醫生矣，攏無效。聽起來是感冒引起的耳空問題，我講伊看遐濟醫生，心情急，鬱卒，免講嘛僫（oh，不易）好。

我共妹妹講大姊應當是感冒，用虎耳草可能無對症。伊講橫直試看覓，無敗害，袂有負作用；隔兩工伊拄好欲轉去員林，就按呢撥工去龍山寺附近的青草巷買虎耳草，新鮮、有根的。

莫怪伊想著藥草治療，以前醫藥無像眼前遮爾發達，揣（tshuē，找）醫生猶閣著開錢，阮媽媽攏先用祕方來應付囡仔的小毛病。

感冒、咳嗽，伊就用雞屎藤燖（tīm，燉煮）粉腸，抑是燃（hiânn）湯來泡卵。有時泡卵用臭臊草（魚腥草）燃的湯，附近大溝邊總是有法度揣著各種藥草。

閣較簡單的是滾水煮冰糖泡卵，抑是挽家己種的娘仔樹（桑樹）的葉仔燃水加糖啉－－這也是阮熱天時退火的飲料。

妹妹轉去員林，正經用虎耳草汁滴入去大姊的耳空內。

尾後我問，「你這个赤跤仙仔（密醫）共伊治幾擺？」伊講三遍。有效無？「有啊，伊的耳仔袂齆齆矣。」

我是罔聽，經過一二十日，免食藥仔感冒嘛會好啊。

較有路用的是，伊共賰（剩）的虎耳草種佇盆仔，in（它們）發甲真有元氣；以後準做無提來做藥仔，嘛會當做吊盆看媠。

 

衫袋仔內的九層塔

風颱隔轉工，我和阿咩出去散步兼「巡視」災情。經過彼个公共菜園的時，一个差不多六十歲的太太共阮講，「入來看啊，佇外面看無啥啦。」

既然按呢講，阮就綴（tuè，跟）伊入去，伊親像導遊，共阮介紹這是紅色的番薯葉，這是顧胃的秋葵，這予風吹倒棚仔的是菜瓜。……

每一區菜園攏細細仔，可能無兩塊榻榻米的大；毋過，都市人有一塊地通種菜，攏當做一回事咧經營，旋藤（suan-tîn）的菜嘛有克難的棚仔抑是竹仔枝通爬。這陣，有四五个人頭犁犁（thâu lê-lê，低著頭）咧作穡，毋知是咧挽菜抑是薅（khau，拔）草。

彼位太太tshuā（帶）阮去伊的菜園仔，內底有蕹菜、萵仔菜，攏bái bái（醜）仔，kan-na（只）三四欉九層塔猶會看得。伊講，「九層塔煎卵上好，我早起來挽過，才賰較少。我來挽予你。」那講那跍（khû，蹲）落去挽，我講毋免啦，我無袋仔通貯（té，盛裝），伊目睭瞭（lió，瞄）一下，講我的衫有兩个橐袋仔（lak-tē-á），貯佇遐真好勢。九層塔無偌濟，伊紲落suà--lo̍h（接著）去挽迷迭香、薄荷和甜菊，講泡茶真芳。其實我樓頂也有薄荷和甜菊，根本罕得去挽來泡；看伊遮爾好禮，歹勢拒絕。橫直我的衫是深色的，in（它們）閣是有機的，囥佇衫袋仔內無要緊。　

這是某單位擲咧閒的空地仔，開放予社區的人來利用。阿咩問伊，「恁著付租金無？」伊講一年才四百箍，「等於付水錢爾爾。」伊的手比無外遠的水道頭，「沃水誠方便。我每日沃五分鐘就有夠。」阿咩敢若有興趣也來做農婦，閣問是毋是凊彩人（隨便誰）攏會使來遮種菜？伊講申請就會使得，空地猶有；毋過in彼里的里民才有資格。

風颱天，彼日冰箱無啥菜，我正經提我衫袋仔內的九層塔來煎卵。

這下晡佇附近踅一輾（圈）， kan-na有看著樹仔枝予大風拍斷，無看見規欉樹仔倒去；真正好佳哉。閣拄著遮爾熱情、遮爾好意的人，我的心情愈好。

這寡仔九層塔煎起來的卵確實真芳。

2017年元月號《文訊》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