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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3-18 22:06:45| 人氣62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菩提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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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西子灣隧道口再往校園裡走,就可以看到行政大樓,後面是三株枝葉茂密的菩提樹。以前對於校園裡的菩提樹所能留下的唯一印象,不過是樹上偶爾落下的鳥屎。一旦不慎正中紅心,回去就得好好用手搓洗倒楣的衣裳,或是糊成一團的三千煩惱絲。

大一的時候,社團在菩提樹下辦了一個茶會。那天的照片保留至今,大掃除的時候正巧翻了出來。照片裡的人笑容可掬,陽光穿過樹梢灑在身上,金色的光芒映照著翠玉般的葉子,一點也沒有「菩提本無樹」的味道。

夏天來的時候,聒噪的知了佔據校園裡的每一個角落,當然菩提樹下也不例外,學校在原本光禿禿的黃土上,加蓋了一層原木地板,既透氣又讓人不會在菩提樹下吃便當的時候,加上一層厚厚的天然胡椒,久而久之,這裡也成為大家暫時歇息的最佳場所。

三三兩兩的桌椅,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咖啡吧,從早上九點到下午五點提供一杯杯忙裡偷閒的自在。有時候,你可以見到余光中教授坐在椅子上,獨自低頭沈思或是跟幾位同學天南地北閒聊。除了學校的師生之外,常常會有觀光客前來光臨,全家大小攤開一桌有如遠足般豐盛的食物與飲料,就著徐徐涼風跟日光度過美好的一天。

與菩提樹相距不遠的是國父孫中山與蔣介石銅像,居高而下的銅像上面是鏤空的青天圖騰,在過去戒嚴的年代或許是習以為常的景象;然而解嚴之後,銅像似乎不可避免背負了政治原罪,偌大的空間裡,只有他們兩人相依為命,在沒有燈光的表演舞台上,一如以往笑看著校園眾生。曾經有一陣子銅像被人潑油漆,議論紛紛、民氣高漲,想要把銅像移至他處,將那兒真的變成一個社團的表演舞台,可是環繞四周的各學院裡的教授終究沒有同意,仍舊保有他們在夜晚來臨時,屬於校園裡的寧靜。

於是修整完畢的菩提樹下沙龍,成為校園內新的人文地標,社團開始在那兒舉辦音樂會、演唱會,過去不曾想像一杯咖啡的時間,可以同時享有這許多樂趣,清新專屬於戶外的氛圍,伴隨著陽光的氣味,而小提琴的樂音常在不經意間跌落進小小的咖啡杯中,就這樣消磨一天,如今想來真是過於奢侈的感動。

在菩提樹下你大可以用一頓午餐或是一杯咖啡,與同儕分享遠大的抱負與理想,或是社會與學校的觀察,年輕對於未來總有份綺麗的幻想,激昂的情緒下也隱藏著些微不安,也許世紀末本該如此,也許年輕就應該有這樣的本錢揮霍、經歷這些爛漫天真而不切實際的天馬行空。

畢業典禮的那一天,班上同學拉著學弟妹又群聚在菩提樹下合影。凝視著每一張燦爛笑顏,如今大家各奔東西,學弟妹也早就踏出校園,多年前的一張照片滿滿都是青春豪情、意氣風發,是否還記得當年拍落一身陽光的晌午。菩提樹下,來來去去,又是幾年過去了…

夜已深沈,闔起相本,明天仍是朝九晚九的一天。

台長: 龍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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