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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9-04 17:25:44| 人氣3,63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都是「Chad」惹的禍/南方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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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new7.com.tw/weekly/old/719/719-086.html

最近這段時間,閱看美國的報紙雜誌,天天都會有「Chad」這個字出現。這是個與美國總統大選糾紛密切相關的關鍵字,不懂這個關鍵字,即難以掌握選舉糾紛的要旨,甚至許多敘述的文句也會看得一頭霧水。

  例如,《經濟學人》的句子:「Reading this article during Pregnancy may harm Your unborn Chard」,它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個句子似乎語帶雙關,既有「懷孕」(pregnancy),而Chad又會讓人想到「胎兒」(Child),但它的這種雙關性到底在指些什麼?

  例如,〈knight Ridder報系〉在一篇特稿裡說道:「如果沒有人聽過Hanging chads,如果Butterfly ballot 從未飛走,如果沒有選民在投票隔間裡Bungled,那麼,誰會贏得佛羅里達州的選舉和美國總統寶座呢?」這句話裡三個與Chad相關的字或詞,讓人覺得非常奇怪,它們到底指什麼?

  例如,當美國聯邦最高法院在討論是否可以人工驗票時,《今日新聞報》在一篇特稿中說道:「現在問題已歸9個大法官的9票決定,而不是由「Pregnant」、「Dimpled」或「Hanging」等變種來決定。」這裡的3個字詞又在說些什麼?

  類似於上述這些字與詞,最近這段期間頻繁出現。因而《紐約時報》的語言專欄裡遂說道:「今年的年度字眼乃是Chad。」那麼,到底什麼是Chad?它和選舉糾紛有何關係?

   打洞後掉出來的小紙圈

  首先就美國的選票而言。由於美國的選票及投票乃是地方事務,並無全國統一的規定,因而各地作業紛然雜陳,有的用筆圈選,有的用記號圈選,有的打洞選舉,最新的則用螢幕接觸的方式電子投票。在選票上打洞,當打完洞之後,從那個洞的地方就會掉出來一個圓圓的小紙圈,這個小紙圈就叫做Chad。讀票機開票時,有洞即能讀出,算是有效票;如果打洞超過一個,或是打洞沒打完全,機器就無法閱讀,就算廢票。綜合截至最後的討論,選票的洞未打完全的主要有下列幾種「變種」:

  (一)選票被打孔機打穿了,Chad也脫落了,但洞的切面不均勻,凹凸不平或起毛,這種選票即被稱為「毛票」(Indented Ballots),不算有效票。

  (二)一種票,打洞機雖然打過了,但祇凹了進去,卻沒有把紙穿過,這種祇有凹痕的票,它的Chad祇有一個圓圓的凹痕,沒有穿破與脫落,被稱為 Dimpled Chad,是廢票。

  (三)一種票被打洞機打穿了,但Chad沒有脫落,四個角落仍連在票上,使得那個洞的地方看起來鼓鼓的,被稱為Pregnant Chad。

  (四)票的洞是打穿了,但Chad還有一角連在票上,彷彿一個小紙塊吊在票上晃盪,它被稱為Hanging Chad。

  (五)票的洞被打穿了,但Chad沒有脫落,還有兩點連在票上,彷彿洞口有了可以開閉的門一樣,它被稱為s<$>winging Chad,也是廢票。

  (六)票被打得半穿,Chad還有3個角與票相連,它被稱為Tri Chad,當然也是無效的廢票。

  用打洞機在選票上打洞來投票,這次引發軒然大波,打從一開始,高爾陣營即以「人工驗票」做為訴求之重點,其實並非無理取鬧的不服輸,而是這次大選在佛羅里達州實在太過詭異。佛羅里達州的選舉異常,有下述證據:

   佛州選票異常的四個質疑

  其一,乃是該州的棕櫚灘郡,居然設計出一種對稱式的選票,因而被稱「蝴蝶票」,對選民有極大的誤導及混淆作用。另外,則是杜瓦郡設計出一種兩頁式的選票。選票的設計不良,對民主黨的選民造成極大的妨害。

  其二,乃是美國總統大選,廢票率一般皆為2%,但這次在佛州卻高達2.9%,破歷史最高紀錄。而根據30個郡的廢票統計,有43%的選票淪為廢票的原因乃是洞無法被機器閱讀所致,而不是選民打了一個以上的洞。打了一個以上洞的選票,稱為「過度圈選」(Overvote),打的洞無法被機器閱讀,則稱為「不足圈選」(Undervote),前者的錯在選民自己,比較不能辯護,而後者則涉及打洞機的不良、廢票標準不當等可以公評的問題。整個佛州的廢票多達18萬5000千張,實在太過奇怪。

  其三,佛羅里達州的選區裡,民主黨較強的選區,平均每27張高爾的票即有1張廢票,而小布希的選區則他每獲40張選票,始有1張廢票。兩黨的廢票比例如此不同,怎能不費人疑猜?

  其四,用打洞的方式投票,廢票率最高,全佛州有5885個投開票所,其中有51個投開票所的廢票率超過20%,這裡面用打洞機投票的即有45個,占88%;而廢票率超過10%的投開票所則有336個,其中用打洞機的有277個,占78%,這顯示出打洞機投票乃是廢票的最大原因。而以郡為單位來統計,以光學方式投票與計票者有43個郡,其廢票率僅1.4%,但24個使用打洞機投票的郡,其平均廢票率則高達3.9%,其中有諸如棕櫚灘郡及布洛瓦郡等民主黨大票倉在內。由此也透露出許多讓人懷疑的訊息。

  正因佛州的投票與計票有著上述主要疑點。因而《邁阿密論壇報》遂做了一項大型調查研究,它對選民先做投票調查,並和廢票參照起來比較,認為無論廢票形成的原因是選民自己的錯誤,或制度的偏差,或人為的操弄,這些廢票裡所顯露的「人民意志」,絕大多數應當是支持高爾的選票,該報邀請了多位政治及統計學者估算,認為若全州18萬5000千張無效的廢票經由人工驗票,從寬認定,將機器無法讀出來的「選民本意」還原,在這些廢票裡,高爾將會多出小布希2萬5000千票。

  《邁阿密論壇報》的這項調查研究,在整個選後糾紛裡極具意義。它對佛州如此大量的廢票以及廢票的定義提出質疑,並嘗試重建廢票裡所掩蓋掉的選民本意。儘管它的推估似乎有點誇張,但美國學術界卻幾乎絕大多數都同意,如果將該州無效廢票裡機器讀不出來,但肉眼卻可清楚地由Chad判讀的加以驗證,必將使領先幅度極微的小布希反而落敗。

   人工驗票在加州早有前例

  在超過一個月的選票糾紛裡,為什麼Chad那麼重要,重要到成為「年度字眼」已很清楚了。在這次選舉裡,像棕櫚灘郡設計出明顯有惡意的「蝴蝶票」,因而被稱為「不名譽的蝴蝶票」,有些高爾的支持者要求該郡重新投票,這種主張雖非無理,但因牽動太大,完全不可能。而祇要人工驗票能被確定,高爾即有反敗為勝的希望。由於佛州的選舉辦法裡原本即有人工驗票之規定,因而高爾陣營自始至終的努力方向,即是在爭取人工驗票的時間,畢竟在整個過程裡,時間的緊迫乃是高爾最可怕的致命敵人;除此之外,則是它必須在無效廢票的Chad 認定上,取得比較寬鬆但卻能使人信服的標準。以棕櫚灘郡為例,以往選票打洞,縱使很清楚地可以知道票是投給誰,但若洞口打得不整齊,有凹凸不平的毛邊,也被視為廢票;而在布洛瓦郡,像雖然清楚得可以看出投給誰,但若洞未打穿,Chad未脫落,即算廢票。這些問題都是高爾陣營首席律師波伊士(David Boies)所率律師團努力之目標。由於選舉打洞時Chad未脫落,因而產生大量廢票,遂使用人工重驗重計,在美國早有先例。1981年加州一項選舉,由於Chad問題而有4萬張廢票,最後重驗解決。

  這次大選,關鍵的佛羅里達州,小布希領先極微,而小布希的領先又和Chad有關,多少都有點勝之不武。也正因此,最後一切的司法爭訟,遂都圍繞著Chad和人工驗票而展開。就常理而言,對於差距如此微小,而機器計票又如此可疑的選舉,唯一能解除疑惑的方法,乃是人工全面驗票。以不止一次社論公開支持人工驗票的《紐約時報》即表示:「祇有人工驗票始能得出讓人信賴的投票結果;祇有如此,未來不管誰當選,這個總統的頭上才不會頂著烏雲。」而《華盛頓郵報》亦然。它在一篇社論裡表示:「任何要求特別的郡重驗,都不妥當。兩造應同意整州全部人工重驗,我們認為這才是解決問題,並會被絕大多數人民視為正當的做法。」

   美國選舉的大災難

  美國這次大選,無論衡情或論理,似乎祇有人工驗票始能化解當事人及民意的嚴重對立,並讓傷害減至最少。問題在於,小布希陣營也很清楚地知道,他們是靠著選舉的缺點而得到利益的一方,如果太過公平大方,煮熟的鴨子就一定會飛走。也正因此,小布希陣營的司法對策,即在於阻撓人工驗票並拖延時間。最近這段期間,美國媒體對小布希陣營的批評裡,最尖銳的一點,乃是指責他缺乏了以堂堂正正方式得到勝利的信心和決心,這將使得他縱使當選,也將難以服眾。日前剛好看到當代主要文化及思想評論家佛斯特(Hal Foster)發表在《倫敦書評雜誌》上的長篇評論「美國選舉的大災難」。他即指出在這次選舉的紛爭裡,是非錯亂,有失公正,口水戰過多,公共利益太少,必將留下極多未來難以消化的災難。

  美國大選的一切,都是Chad惹的禍,到了現在已的確成了難了之局。美國無論民意、輿論、政黨、司法、立法,都已嚴重割裂並對立。唯一可堪公信的人工驗票也在這種對立及時間的限制裡被懸擱,最後似乎必須要由9名聯邦最高法院的大法官做出裁定,這9個人等於9個「最終極的選民」。問題是,如果這9名大法官拒絕了人工驗票,等於讓小布希當選。但目前已有許多媒體和機構依法提出驗票的要求,如果他們的驗票證實了高爾多過小布希。這種驗票雖然不能改變事實,但在人民的心目中,小布希必將因此而成為大家眼中的「非法總統」,他怎麼可能自在地幹下去?美國大選所引發的豈止是「憲政危機」,更是「統治正當性的危機」!尤其是,目前除了有Chad及人工驗票的主要紛爭外,還有另外一些訟案在進行中,其中最嚴重的,乃是佛州共和黨的黨工已承認他們曾幫人代填通訊投票的申請,這已涉及選舉的舞弊了。這些案子要如何了結?它對小布希還會有多少傷害?

  一切都是Chad惹的禍。它是選票打洞機打洞時應脫落的那個小小的紙塊,當它沒有脫落,這個洞還算不算洞?在Chad上占便宜而當選,又算不算公平正義?Chad這個字的起源已難稽考,但專欄作家沙斐爾(William Safire)認為它可能和「小種籽」、「小丫頭」、「小孩子」(Chit)等與「小」有關的這個字相互牽連,發生音變而來。

   未來新總統教人難放心

  美國由於Chad問題而惹出來的選舉糾紛,將來仍可能有極大的變化。但無論塵埃如何落定,未來的總統都必然會幹得十分心虛而艱難。如果是小布希,他難免正當性受人懷疑;如果是高爾,他必定會被另一半選民恨之入骨。無論誰當總統,由於本質虛弱,說不定更會傾向於去冒險做一些事情出來以證明自己。這也是未來的美國總統讓人難以放心的最大原因。

  Chad這個字以前沒沒無名,小本的字典根本不會收錄這個字。大本的辭典如《牛津英語辭典》雖有收錄,但也列為非主要意義。詎料一次選舉下來,這個字卻成了當今最重要的關鍵字,不把它以及與它相關的幾個字搞清楚,將無法看懂報紙上的許多社論、評論或報導。但經過上述探討,它的意思已明,這時再回頭看前面所引的那些文句,或許就不難理解了!

台長: 想當小叮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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