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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0-09 10:22:40| 人氣5,58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永遠的異鄉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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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代,上海的舞廳裡,盲眼的前美國外交官傑克森,聽見了一名來自俄國的白種舞小姐與一個故鄉舊識意外重逢,兩人既驚喜又尷尬地用生硬的英語對話。他聽出了一些端倪,在腦海中,夢想的那間完美的酒吧舞廳,突然間因此而有了具體的形象。一年後,傑克森自己的舞廳開張了,一切如他所願,那名原是落難貴族的舞小姐,成了他的招牌,《白色女伯爵》The White Countess。

這是英國日裔作家石黑一雄擔任編劇的新片,以他最著迷的二次大戰前後為時代背景,描述一個在帝俄結束後逃離故鄉的女伯爵,與一個麻木於摯愛死亡陰影中的美國外交官,在烽火將至的上海,一間小小的酒館裡,彼此相濡以沫的感情。

石黑一雄的書迷應該可以很快地發現,這個劇本可以說是他的小說作品【我輩孤雛】When We Were Orphans中某些想法的延伸,許多的元素在兩者間也可以找到對應。只是,石黑一雄似乎在這部新劇本中,將他在【我輩孤雛】裡不斷出現、反覆對照的「孤兒」意象,轉化為更貼近他創作心理的「異鄉人」感觸。

拜讀過石黑筆下,以大戰後遲暮老人追悔舊日時光為主題的三部曲:【群山淡景】A Pale View of Hills、【浮世畫家】An Artist of the Floating World與【長日將盡】The Remains of the day後,讀者或許會以為,這是個經歷過二戰悲劇的老人參照自身經歷所寫的。事實上,被譽為英國文壇移民三雄之一的石黑一雄,卻是在大戰結束後九年才出生,而且六歲時就隨著父母移民英國,曾經一心想成為音樂家的他,寫下這三部經典之作時,年紀還不滿35歲。

在【長日將盡】贏得英國文壇最高殊榮布克獎後,石黑悄悄轉變了路線,原本暗湧在他故事底層的某種恍惚、錯置的心理投射,浮出了表面,在【未得安撫者】The Unconsoled與【我輩孤雛】中,故事主角與記憶的對抗,以及盲目追尋自我的路途,被罩上了一層迷濛的心靈色彩。在這時,我才從他小說裡,那些身處陌生異境的主角人物的口中,隱約聽出了某種異鄉人蒼涼荒蕪的心聲。

而當我再回過頭去,用這樣的角度來理解那三部曲時,彷彿更清楚地看到了石黑在創作時,與自己內在的異鄉人心魔,不斷談判、抗拒、妥協的曲折歷程。似乎,這一本一本的小說故事,就是作者一段又一段追尋自我定位的旅途,一條無窮無盡、被宿命逼迫著,不由自主地必須蒙著頭往前進的路。

這讓我想起了最近才閱讀的【時光隊伍】,蘇偉貞獻給已故丈夫張德模的文學創作。在這本動人飽滿的作品裡,我們看到了一幅被我們稱之為「外省人」的族群,所拼貼而成的群像。那是個「永遠找不到停留的地方」的隊伍,沒有故鄉,只有他鄉,他們是永遠的異鄉人。

「我終於明白那種想離開的感覺,明白他為什麼總是想離開一個地方,永遠停不下來!」蘇偉貞這麼描述他的丈夫。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異鄉人」心境,總有那麼一種不安定的情緒,在心底激盪,永遠在找尋著可以駐足之地,卻又一直被回憶與命運追趕,不得安然地就地生根。

那是個龐大莫名的宿命感,它無所不在,陰冷沉鬱地籠罩、壓迫著你,直到你兩手一攤,承認自己一切的努力都是枉然,承認自己無能為力。

在石黑一雄最近的小說傑作【別讓我走】Never Let Me Go中,這種屬於異鄉人的宿命氣氛,簡直逼得人直喘不過氣來。這是個關於複製人的故事,卻不沾染高科技、未來主義的冰冷剛硬,反而柔軟感性得教人無力抗拒那感情的波濤。在這幾個註定要為「奉獻」而生的複製人身上,我們更看到了這種異鄉人的感傷,並不是鄉愁,而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沉重疏離,一種無法自我界定的惶惑,一種無法掌握未來的蒼涼荒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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