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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2-18 22:42:04| 人氣4,28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鍾情、泡影、慕尼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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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妳鍾情》Walk The Line

對我來說,《為妳鍾情》根本就是一部白人版的《雷之心靈傳奇》Ray,就如同把《奔騰年代》Seabiscuit中的馬換成人來演的《最後一擊》Cinderella Man般,在毫無原創性的力道下,即使有著近乎完美的敘事技巧與超凡的表演能量,成為奧斯卡的「遺珠」,其實也不是件太教人遺憾的事。

我還沒有無聊到要寫篇文章來批評這部片在創意上的苟且與觀點上的一廂情願,事實上,我要談的是這部片真正感動我的地方,而那部份,不在銀幕上。

當影片中,瓦昆費尼克斯所飾演的強尼卡許,第一次與他兒時的夢中情人瓊卡特在酒吧裡聊天時,他不知為何地提起了他心中最深的陰影:哥哥的死亡。看著彷彿微醺的瓦昆幽幽淡淡地回想起他的兄弟時,我的淚水突然湧向了眼眶,或許是我自作多情,但我似乎在他強做鎮定的表演中,看到了一股真實的情緒。

我所想到的是瑞佛費尼克斯,瓦昆真實生活中的哥哥,23歲時就猝死於藥物過量,卻如詹姆士狄恩般,成為一個世代的偶像。瑞佛費尼克斯18歲便以《不設限通緝》Running on Empty入圍奧斯卡最佳男配角,21歲以《男人的一半還是男人》My Own Private Idaho獲得威尼斯影展及美國獨立精神獎最佳男主角(瓦昆從小和哥哥一起出道,卻是在瑞佛死後,改回現在的名字而慢慢成名,當時也仍一直處在哥哥盛名陰影下),在他的最後一部面世作品《愛情有什麼道理》The Thing Called Love 中,他飾演一個努力想出頭的鄉村歌手,本身也熱愛歌唱與詞曲創作的瑞佛,在片中親自演唱,並也創作了一首歌曲。

實在有太多引人聯想之處,像是《愛情有什麼道理》的英文片名,便是來自強尼卡許的歌曲,而在《為妳鍾情》中有著關鍵地位的歌曲「傑克森」Jackson,也同樣出現在《愛情有什麼道理》中。

當我看著《為妳鍾情》,我不自主地想著,如果能歌善演的瑞佛還活著,是否會是由他來飾演這個角色(當然,據說瓦昆是強尼卡許生前欽點的演出人選,而且瓦昆的長相確實與強尼有些神似)?而終於成為獨當一面演員的瓦昆,在演出這部電影時,是否也曾被某些故事情節,觸動了心底深處的記憶與創痛?也或許因此,他的演出更顯得真情至性,那種痛苦自毀的掙扎,更充滿了撞擊力。

於是,我在一部好萊塢夢幻化的「真人實事」傳記電影中,找到了另一種私密的、真實的感動。

《超脫末日》Last Days與《心靈泡影》Bubble
《為妳鍾情》的導演詹姆士曼戈,在成為一部完美的好萊塢機器之前,曾經也是個有趣的創作者,他拿下日舞影展評審團特別獎的處男作《愛妳的心》Heavy,就是一部低調、簡約,卻細緻曖昧得充滿魅力又直入人心的可愛作品。

而葛斯范桑與史蒂芬索德堡這兩位早已是聲名赫赫的大導演,卻在成為好萊塢名牌寵兒後,突然一頭栽進了極簡主義的電影風格裡。

葛斯范桑去年坎城參賽的作品《超脫末日》Last Days,和他獲得金棕櫚獎的《大象》Elephan一樣,有著聳動的話題性:影射「超脫合唱團」Nirvana主唱寇特柯本的死前生活(寇特妮洛芙居然沒跳出來騷擾影片拍攝發行,不知道該算是幸或不幸),有著大量瑣碎的片段,而且幾乎釋放掉所有的戲劇成分。而又不同於他前兩部極簡風格作品(包括了麥特戴蒙演的《痞子逛沙漠》Gerry)運用觀點的跳躍,達成某種隱約對話的氣氛,《超脫末日》是全然死寂、高度封閉的,我們只看到葛斯范桑跟拍片中的男主角,進行著某些看似莫名其妙、毫無意義的怪異舉動,彷彿某種儀式,也彷彿處於某種恍惚狀態,而他週遭那些與他相關又近乎平行存在的人們,更絲毫也沒有為觀眾打開任何一道理解的出口,反而讓一切看來更為渾沌。

《超脫末日》對我來說,已經不再是一部布烈松式、具有透視平凡與樸實能力的電影,而是一部不折不扣的「鬼片」,它呈現的不只是一個藝術家的孤獨心靈,或是一個毒蟲的迷幻世界,而是更近乎一種獨特的、超脫肉身的、虛無的、隔絕的心理或存在狀態,直到我們看到影片最後那超現實的收尾:彷彿魂魄離開了身體,卻仍以一種與先前無異的步調與姿態動作時,我們才發現,生與死,不再是對立的二元劃分,而眼前這段生前「最後的日子」,其實就已經是死後「最初的狀態」了。

葛斯范桑用他冰冷又奇詭的鏡頭,讓我們看到了死亡的另一種面貌,與另一種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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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牛頭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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