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良著作集＞勵益品＞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的文章之二
■附錄：麗玉給阿文的第七封信所附
◎偷來的喜悅
⊕陳麗玉
在十字路口，停下來等紅綠燈的時候，無意間，發現‥前面的那輛摩托車——不是車子特別美，或特別醜，而是車子上的人，吸引了我。
應該是一對夫妻吧!? 另外，還有兩個小女孩；那對夫妻，不斷的比劃著（手語），彼此交談。
自己並不清楚‥綠燈是什麼時候亮的，直到後頭的「喇叭聲」，提醒了我，我才曉得‥我看傻了。
很專注的看著那對夫妻，也很專心的想著‥〔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們——連顆青春痘，都恨死它了，而用盡各種方法，只為了去除它，於是‥又擠、又是洗特別秘方、又是什麼膏的……就是怕別人瞧見「自己的缺點」（自以為是缺點的缺點）——而那對夫妻，竟能如是自在——完全不在意‥其它他人的眼光……〕
不由得使我想到‥〔那些笑人家是「啞巴」、是「聾子」的人，也許都是‥沒福氣的人——沒機會擁有，我當時，與事後的此刻，所能享有的歡樂……那種從他們身上，「偷」來的意外喜悅和發現。〕
真的喜歡！喜歡他們給我的那分感覺‥那種一般人，面對「真實的自己」，往往都沒有辦法，去面對的勇氣，他們卻有。
其實，只要他們的手不動，外人哪裡曉得‥他們會是「啞巴」呢？ 偏偏‥他們還不斷的比劃著，彷彿在告訴全世界的人‥（你們看啊——我這雙手，比你們的手能幹嘔……） 真的！真的好喜歡那一刻，真的！
當時，身邊有多少人，已不清楚了，因為‥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一刻，我絕對的相信‥「他們才是真的懂得快樂、值得擁有快樂的人。」
反觀自己的過去，總是刻意的去遮遮掩掩什麼似的、總是在意別人的看法——而成為別人的演員，卻不自知。
拿那些‥富有的、漂亮的、聰明的……和自己作比較——
也難怪‥更顯得自己，是多麼貧窮、多麼醜，又是多麼的笨了……
仔細思量‥身為一個「人」，這麼高等的動物，卻做了太多不聰明的事；是否該提醒自己‥最重要的事是‥將「此刻的自己」，與「前一刻的自己」作比較，才是智慧者，所該做的呢？
今夜提筆，真心的一句話，只有一句，想對那對夫妻說，那便是‥「謝謝」二字。
如果‥他們在夢中聽見了，應該會偷笑吧!?
那麼‥我會比他們更快樂……
民國八十一年十一月十六日 星期一
※麗玉註
短短的一個等紅燈時間，我想了那麼多，那麼，其他人呢？
哈哈！頗好奇的。 所謂的‥「食好𫔡相報！」（臺語。）
我多麼希望‥他們也能分享我的「喜悅」。
原來‥「等」，不見得是一件苦差事！那些「學生糾察隊」們，拿著竿子，把我擋住了，而我等了很久，卻可以換來學童的安全、家人的安心——
「等」，原來是件‥很美的事。
※阿文註
麗玉！今天，給妳將這篇《偷來的喜悅》，打了出來，阿文只替妳改了三個字，和重新「標點、斷句」而已！
（夫「婦」改成夫「妻」；如「此」自在，改成如「是」自在。）
現在，看了「鉛字」，「感覺」如何呢？
相信‥麗玉又會有一番‥「新」的感受！
真是越看越歡喜！一時，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好說‥「謝謝麗玉！」
謝謝麗玉，給阿文分享了這分‥「偷來的喜悅」——
麗玉是「偷」來的，那麼‥阿文就是「撿」來的嘍！
哈哈！ 謝謝小玉！
民國八十二年四月三日 星期六
■附錄：麗玉給阿文的第七封信所附
◎他們的過去並不重要
⊕陳麗玉
考完試之後，便是——回家。
今夜的風，特別的大，騎著車的我，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家快出現在我前頭！ 也就是這一個時候，我才發覺‥儘管昔日，我覺得‥它有多麼不好，但是‥此刻，它十足溫暖了我，而我，竟然也如此需要它了。
在回家的途中，不經意的發現‥一位老先生，坐在輪椅上，而由一位老太太推著他。
心想‥〔這麼冷了，他們是回家嗎？ 或是正要出去呢？……〕
我想了又想……
〔他們年輕的時候，也這麼的在一起嗎？
以前，那位老先生，是不是浪子？ 是不是做了什麼事？
是不是也傷過老太太的心呢？〕
…………
一大堆疑問，在寒氣逼迫下，紛紛出籠了；倒覺得自己，怎麼從來沒發現‥自己可能適合當個‥「小說家」呢？ 哈哈！想必我是瘋了吧!?
把機車的速度放慢——他們會發現‥我跟著他們嗎？ （什麼時候，自己也成了偵探似的？）
心想‥〔坐在輪椅上的老先生，過去是那種——很壞～很壞的「兒子、丈夫、爸爸」……現在，他是否會珍惜‥那位推著他的人呢？〕
有時想想‥〔人要是在這麼一個時候，才學會懂得「珍惜」，那麼，代價是不是太大了呢？〕
不斷的想著他們‥過去種種可能的「劇情」，卻始終沒有答案，於是，忽然又想起「可愛的家」——衝啊……
「回家的感覺真好！」
坐在書桌前的此時，仍感受得到‥一進門時的那分溫馨。
寫下所看到的一切，忽然之間，我明白了‥他們的過去——悲傷也好、歡樂也罷！ 那些，畢竟是「過去式」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他們擁有彼此——
擁有他們，所擁有的一切。
在多年以後的某一刻，我依然會想起‥
有那麼一個寒冷的夜裡，有對夫婦，他們並沒有並肩的，在公園裡散步，只是‥老先生坐，在輪椅上，而老太婆，卻用她那雙手，和一顆心，推著他，走過一條街～又一條街……
那樣的一個畫面，彷彿就此停住、揮之不去的——在寒冷的季節裡，溫暖了某一個‥大女孩的心。
今天，我終於明白‥原來，過去對人而言，並非重要的！
民國八十一年十一月十八日 星期三
提筆的此刻，他們是否回家了呢？
夜深了，那位老先生，會不會帶著‥「幸福」和「滿足」的笑容入睡呢？
真的希望‥還有機會，看到他們！
我想‥今夜的我，應該會睡得很甜～很甜吧！
老先生！老太婆！ 晚安！ 明天見，好嗎？
好像小孩吧！ 阿文不准偷笑喔！
■阿文註
阿文有話說‥
「記得過去——過去就不重要；
捨棄過去——過去就很重要。」
■附錄：麗玉給阿文的第七封信所附
◎換個說法
⊕陳麗玉
和〈小真〉到廟裡，準備去拿些善書；說巧也真巧‥看到一位老伯的錢包，被騎機車的年輕人，搶走了……
就是這樣子的一個畫面，一直留在小真的腦海中吧!? 她立刻陷入所謂的「兩眉深鎖、心不在焉」的情況中。她想的，只是‥那位老伯怎麼辦？ 那個年輕人，怎麼會這樣？……
她幾乎忘記‥她是陪我要去廟裡頭的，卻只是呆呆的，站在停車處，看著那位‥剛從地上爬起的老伯。（幸虧，當時後方無來車。）
我在想‥〔她可能恨不得‥當時，自己是「正義使者」——展現自己的輕功，去追那位年輕人吧!?〕
小真的反應如此，而我呢？ 我只是告訴小真‥「妳忘了〈阿文〉說的嗎？
『善解‥從善而解』啊！就當作是那老伯，上輩子欠那位年輕人的，現在還了——債清了，不是很好嗎？」
看小真的表情‥「哈……」好像真以為，我變得‥「不通人情、不再有溫度」似的。
我只好告訴小真，自己的看法‥「我寧願將那些錢，當作是用來救人命用的（雖然，我並不清楚，那人搶錢的動機是什麼），如此，不也算是做了善事嗎？ 做善事的時候，妳會去心疼那些錢、又因此而悶悶不樂嗎？ 所以啦！又哪裡需要去責怪，那個『少年仔』呢？ 反倒該向菩薩，合十祈祝‥『多給他一些智慧，最好使他能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就夠了！」
曾想‥〔如果那位老伯，是我的親人，我在他面前，一直提那個「少年仔」，如何如何的不該，這下子，那位老伯，是不是就會快樂些呢？ 不會吧！我想老伯只會更傷心、更難過的。〕
想起〈阿文〉，和佛書上的「慈悲心」，再仔細想想‥自己當時的心境，就像‥雨水洗過的綠葉一般，沒有任何污塵——那麼的清淨。
也許是那種‥「食好𫔡相報」的心態，又出現了吧!? 真的也希望〈小真〉‥「能將事情，往好的一方面去想！何苦為了那個人，而惹得自己不愉快？」
再說‥他要真的「罪不可饒」，那我們越是該把持自己，怎麼可以忘了‥為何而來？ 甚至‥忘了這之前的自己，是多麼快樂的，如今，卻為了一個，留在腦海裡的「畫面」，便將這些遺棄了……哈！太對不起自己了！
民國八十一年十一月十九日 星期四
也許我該‥「謝謝阿文」，理由？……不多說了。
■阿文註
「『善解‥從善而解』啊！」一句，為阿文所加入，因為‥阿文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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