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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9-28 00:01:15| 人氣21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清靈_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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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文良著作集>勵益品>魚雁千里共今緣>雲清靈_40-2。清靈來訪

    ⊕二

  阿文回到家,開了大門,回頭向清靈笑道‥「請進!」
  清靈進到屋裡,看了一下,笑道‥「暗暗的……怎麼好像‥沒人在呢?」
  阿文關上大門,說道‥「我大弟,大概是去釣魚了,我媽媽,應該是睡了。」
  清靈看了下時鐘,笑道‥「現在才九點多,就睡了呀!?」
  阿文笑道‥「今天星期六,沒八點檔好看,我媽媽就『早睡早起』嘛!早上五點多,就去菜園……」阿文看清靈,逕自往自己的房間走,於是,便跟著清靈後頭。
  清靈脫了鞋~開了阿文的房門~開了燈,看了一下房間,笑道‥「阿文哥哥的房間,還是一樣……『亂——整齊』的。」
  阿文笑道‥「所謂‥『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我住得自在就好啦!」
  清靈笑道‥「哇……棉被換新的了耶!淡綠色的……我喜歡!」
  阿文笑道‥「沒有啦!還是同一條被子,只是『被單』換了而已!」
  清靈脫下了背包,坐到床沿,看了下阿文房裡,兩壁的書,笑道‥「我真是好羨慕……有兩大牆壁的書喔!」
  阿文笑道‥「書多了,也很麻煩啦……這麼多,放都沒地方放,久而久之,也就變成‥一種累贅,要是搬家的話,就知道苦啦!」
  清靈隨手拿起桌上的書,笑道‥「來到你這裡,就想看書……」
  阿文笑道‥「那妳看吧!我去洗個澡……妳要不要洗呢? 要洗的話,我才再添柴、添水。」 (註‥阿文家,雖有熱水器,不過不常用,燒熱水,還是用大灶、大鼎——山上,柴多嘛!省些瓦斯費。)
  清靈搖頭道‥「我在家洗過了。」
  阿文笑道‥「好吧!那妳看書好了……我去洗澡啦!」阿文揮了揮手,笑道‥「再見!」
  清靈笑道‥「再見!」
 
      *      *      *      *
 
  阿文去洗完了澡,回到房門前,敲了敲門——
  清靈叫道‥「請進!」
  阿文開房,走進房裡,但見‥清靈已換上一件‥淡紫色的家居服。
(家居服,衣服下襬,長達腿上,樣式如「衛生衣」的棉質衣服。)
  清靈笑道‥「怎麼自己的房間,還敲門啊?」
  阿文笑道‥「敲門是禮貌呀!裡頭有別人在,要是突然開門,搞不好,會嚇到人呢!」
  清靈笑道‥「說的也是!」
  阿文笑著,輕叫道‥「清靈!我給妳留了些熱水,妳要不要去‥洗洗臉、洗洗手腳、刷個牙呢?」
  清靈點頭道‥「好!」清靈起身,站到床下,從包包裡,拿出了「盥洗用具」(毛巾、牙膏、牙刷、漱口杯、香皂、洗面乳,全帶了),拉著阿文,笑道‥「帶我去!」
  阿文笑問道‥「自己不敢去啊?」
  清靈叫道‥「不是啦……從你房裡,走到浴室……要四……五十步耶!」
  阿文笑問道‥「那又怎樣?」
  清靈開了房門,笑道‥「陪我嘛!」
  阿文關了房裡的燈,笑道‥「好啦!」
  清靈穿上托鞋,拉著阿文,走到浴室,叫道‥「陪我喔!」
  阿文笑道‥「妳還真奇怪……怎麼刷個牙,也要人家陪?」
  清靈笑道‥「你就陪我嘛!」
  阿文叫道‥「好吧!好吧!」阿文便到餐廳,拿了張椅子,坐到浴室門邊,兩手抱胸,看著清靈——刷牙、洗臉、洗手腳。
  清靈坐在板凳上,洗好了手腳,起身把牙膏、牙刷、洗面乳,放進杯子裡~放到架子上;又把香皂,放到香皂盒裡~擺到架子上,再把毛巾,晾到毛巾架上,轉身笑道‥「好啦!謝謝你陪我!」
  阿文起身笑道‥「我覺得自己,好像是在『監工』一樣。」
  清靈‥「哼哼……」的笑了一下,拉著阿文,叫道‥「走吧!」
  阿文關了浴室的燈,順手拿起椅子,拿回餐廳放,跟著清靈,回到房裡。
  清靈開了房裡的燈~抓了條擦腳布,擦乾了腳,然後,趴到床上,抱著棉被,叫道‥「嗯……好舒服喔!」
  阿文坐到床沿,叫道‥「清靈!如果妳想睡覺的話……我妹妹,現在住外面,我去開我妹妹的房間……給妳睡吧!」
  清靈起身,坐在床上,挽著阿文的手臂,叫道‥「不要啦……我要跟你一起睡!」
  阿文搖頭笑道‥「清靈!妳現在,是個大女孩了……這樣實在不好!」
  清靈叫道‥「又有什麼關係呢?」
  阿文笑道‥「我要是妳爸媽,或是妳哥哥、姊姊,也不會同意妳這樣的!」
  清靈笑道‥「我跟你說‥我爸爸媽媽,同意我跟你一起睡覺啦!」
  阿文不禁叫問道‥「真的嗎?」
  清靈叫道‥「真的啊!」
  阿文又問道‥「天底下,有這樣的父母嗎?」
  清靈點頭笑道‥「有……我父母就是!」
  阿文搖頭笑道‥「我真是……輸給妳們一家人了。」
  清靈笑道‥「沒關係啦……上次,我們還不是一起睡……」
  阿文叫道‥「所謂‥『聖賢「不二過」也!』」
  清靈聽了‥「哼哼哼哼……」的笑了一陣,叫道‥「阿文哥哥,真的要當聖賢啊!? 什麼‥『聖賢不二過』? 我們又沒做錯什麼事……」
  阿文‥「嗨……」的嘆了口氣,搖頭叫道‥「聖賢,真是難為呀……」
  清靈叫道‥「沒關係啦……」
  阿文叫道‥「可是……我這是單人床,兩個人睡,太擠了……」
  清靈笑道‥「這是什麼理由嘛! 這也算是理由嗎?」
  阿文搖頭道‥「雖然‥我想當個『君子』,也自命為『君子』,可是這樣……總是不太好……別人會怎麼看、會怎麼想呢? 總是‥『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整冠』,以避免『瓜田李下』之嫌嘛!」
  清靈叫道‥「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又何必在意‥別人怎麼看、怎麼想呢?」
  阿文叫道‥「可是‥『人言可畏』呀!要是到時候,人家說我『欺負妹妹』,那我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到時候,妳要沒怎樣,妳……或是妳爸媽,還要我『負責』,那我可就‥『百口莫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清靈笑道‥「哼哼哼……那你就『負責』嘛!娶我就是了嘛!」
  阿文笑道‥「我們又沒怎樣,妳可別像〈瓊瑤〉那些戲……那些小說,喜歡人家,就說人家對妳怎樣,『故意』賴給人家啊……我可不想『自找麻煩』啊!」
  清靈笑道‥「哼哼哼!沒關係啦!到時候,我可以替你作證‥證明你是多麼的『君子』,這樣,人家一定會很欽佩你的!」
  阿文笑道‥「別找我『麻煩』就好……『欽佩』就免了!」阿文搖了搖頭,不禁笑問道‥「奇怪……真是奇怪!我怎麼會遇上這種事呢? 這是真的嗎? 怎麼好像是夢、是小說……是戲劇呢?」阿文不由得,伸手拍了拍臉頰——會痛呢!
  清靈笑道‥「阿文哥哥,不是作了首詩,什麼‥『人生夢中戲』嗎?」
  阿文笑道‥「人生夢中戲,世事莫執迷,隨緣以來去,自在常歡喜。」
  清靈叫道‥「是啊!就是這樣!」
  阿文把枕頭墊著背,靠坐在床頭的護欄上,好會兒,叫問道‥「我還真想不通‥為什麼妳爸媽,會同意妳……跟我一起睡覺呢?」
  清靈靠坐到阿文身旁,笑道‥「很簡單啊!第一‥我就快要死了! 第二‥我愛阿文哥哥! 第三‥阿文哥哥,是個君子!」
  阿文叫道‥「不能因為‥『快死了』,就做壞事啊!」
  清靈叫道‥「哼……這是什麼『壞事』啊? 我們又不是在做壞事……」
  阿文不禁側頭,望著清靈,好會兒,笑問道‥「怎麼好像,這些問題,妳都想過了似的……怎麼對答得這麼順口呢?」
  清靈笑道‥「我是想過呀……我的腦袋,可不是白長的啊……好嗎?」
  阿文沉默了會兒,叫問道‥「清靈!妳真的……快死了嗎?」
  清靈點頭笑道‥「嗯!」
  阿文又問道‥「妳真的……不怕死了嗎?」
  清靈搖頭道‥「不怕!」
  阿文又問道‥「那妳知道‥妳什麼時候要死嗎? 妳上次說……十月……」
  清靈笑道‥「我決定‥『十二月三十日』,再死……」
  阿文望著清靈,好會兒,不禁叫道‥「妳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呢? 『十二月三十日』……是我的生日呀!」
  清靈笑道‥「這樣,好教阿文哥哥,永遠不會將清靈忘記呀!」
  阿文沉默了會兒,輕嘆道‥「呵……也罷!反正‥我也沒在過生日……〔生日到了,我也會沒注意的……〕」
  清靈握著阿文的雙手,望著阿文,輕叫道‥「阿文哥哥!所以‥無論如何,你『十二月三十日』,要到我家來看我……不能再黃牛了嘔!」
  阿文望著清靈,問道‥「怎麼好像……妳一切,都計劃好了似的?」
  清靈笑道‥「沒有啦!我只是『構想』而已,才不是『計劃』呢!」
  阿文想了想,點頭笑道‥「『構想』跟『計劃』,是有些不同……」
  清靈叫道‥「阿文哥哥!所以‥答應我‥你一定要來喔!」
  阿文肯定地,點頭叫道‥「好!我一定去!」
  清靈親了阿文一下,叫道‥「謝謝你!」清靈笑著,靠到阿文懷裡,把阿文的雙手,握在肚子上。
  阿文把下巴,靠著清靈的頭頂,嗅著清靈的髮香,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阿文對於這一切,總感覺像是在「作夢」一樣,沒有一點「真實感」。
 
  清靈抓起桌上的一本筆記簿(那是阿文,用來記錄所作詩偈的本子),翻了翻,叫道‥「阿文哥哥!你這首詩——
『明月綴繁星、蛙鼓伴蟲鳴。林中與清靈,漫步觀流螢。
 細語而談心、輕歌以訴情。相偕入夢境,願世常溫馨。』

『林中與清靈』……這是怎麼回事呢? 為什麼‥會作這首詩呢?」
  阿文看了下作詩的日期,笑道‥「因為‥『民國八十六年五月二日』,我作夢……夢見妳……於是‥就把夢中的情境,給寫成詩……紀念嘛!」
  清靈叫道‥「好美的詩……好美的夢嘔……你都不早告訴我……讓我跟你一起分享!」
  阿文搖頭笑道‥「呵呵!阿文真是……『多事——愛作詩』……」
  清靈又指著一首詩,笑問道‥
「阿文哥哥!『八十六年四月六日』這首——
『滿山杜鵑開,燦爛如虹彩,翩躚美少女,拾花抱滿懷;
 含笑漫步來,牽我上樓台,輕歌舞徘徊,日落西山外。』

翩躚美少女……『美少女』,是誰呀?」
  阿文笑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
  清靈笑問道‥「我啊?」
  阿文笑道‥「是啦!就是妳啦!」
  清靈笑問道‥「這也是‥你作夢的嗎?」
  阿文笑道‥「是啊!妳上次寫信,提到‥去掃墓……把杜鵑花,撒在墳上……後來,我就夢見‥我們在『陽明山』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陽明山啦!反正是一個‥『滿山杜鵑開』的地方就是了……我就看著妳,邊跳著舞、邊撿著花……然後,漫步走到到我面前,拉著我,上到一座樓台上,拉著我,唱著歌、跳著舞……一直到『日落西山外』……」
  清靈叫道‥「好美的詩、好美的夢呀!阿文哥哥,都不早告訴我,讓我一起分享……真討厭!」
  阿文也只得笑道‥「那我是不是要說‥『對不起』呢?」
  清靈笑道‥「哼哼!阿文哥哥,真是會作夢……又會作詩!還有嗎?」
  阿文搖頭道‥「沒啦!」
  清靈又翻了下筆記簿,然後,放回桌上,再把阿文的雙手,握在肚子上,過了會兒,輕叫道‥「阿文哥哥!你的日記,好無聊喔!」
  阿文拍了拍清靈的臉,笑道‥「偷看我日記……」
  清靈笑道‥「對不起嘛……你放在書架上,裡頭又夾著筆,那麼明顯……我一不小心,就拿到了嘛! 好奇嘛!就翻一翻嘍!」
  阿文笑道‥「沒關係啦!反正‥我的日記,也沒什麼秘密……現在已成了‥『記事簿、行程表』似的,只是記下每天到哪去,或是做了哪些事,而沒有什麼『感想』;所有的感想,全都寫在信裡,或是作成詩偈,另外寫嘛!」
  清靈閉眼了會兒,唸道‥「『民國八十六年十月九日星期四』——
下午,摘『饑荒菜』去給〈楊永寶〉。 晚上,突然覺得很累,趴在床上,覺得心酸、想哭…… 突然好想清靈呀! 阿文覺得孤獨、寂寞,需要擁抱…… 即使是擁抱著清靈時,還是一樣‥覺得孤寂呀! 像是在作夢一樣,沒有真實感……」
(註‥這是阿文的一則日記。)
  阿文笑道‥「妳還真是厲害呀……怎麼記得這麼熟? 好像‥『一字不漏、一字不差』的樣子……」
  清靈翻過身子,抱著阿文,把頭藏在阿文懷裡,問道‥「覺得很累、心酸、想哭……覺得孤獨、寂寞,需要擁抱…… 為什麼‥抱著我,你還是覺得孤寂呢?
你為什麼‥會覺得『擁抱』,像作夢一樣,沒有『真實感』呢?」
  阿文想了想,笑道‥「也許是因為‥我總是『心不在焉』,我並沒有把自己的『心——投入』這樣的情境中,就好像一個‥『局外人、旁觀者』一樣吧!?」
  清靈上前,從對面牆壁的書架上,抽了一本紅色的書,靠回阿文身旁,把封面給阿文看,問道‥「這本書,你看過了嗎?」
  阿文一看——是〈利奧.巴斯卡力〉所著的一本書,書名是《愛、你我》(此為〈利奧.巴斯卡力〉所著《愛、生活與學習》一書的姊妹作),於是‥搖頭笑道‥「只是大概翻了翻,還沒仔細看啦!」
  清靈笑道‥「阿文哥哥,也是只買書,不看書的嗎?」
  阿文笑道‥「這書不是買的啦!我房裡,大部分的書,都是人家不要,拿到廟裡去放,而我把它給拿回來的啦!或是從『垃圾堆』裡,撿回來的……」
  清靈又問道‥「那……我送你那本《愛、生活與學習》呢? 你看了嗎?」
  阿文笑道‥「看了啦!」
  清靈又上前,在書架上看了一下,問道‥「怎麼不見了?……哼哼!你還有兩本不同出版社出的呢!」清靈說著,抽出那本‥「洪健全教育文化基金會」出版的《愛、生活與學習》,靠回阿文身旁,翻了翻,便放到桌上,又拿起《愛、你我》來,翻到《第七章 愛與熱情》,然後說道‥「我唸這篇文章,給你聽聽——
  她極度悲傷地,低垂著眼瞼,望著她的手提袋,哀愁的說‥『我知道‥我的丈夫,是多情溫柔的,因為‥他就是那樣地,對待那條狗……對我,卻不這樣。』
  每次,我做完公開的演講後,都喜歡加入我的聽眾裡。這樣,可以使我們,互相交換彼此的喜悅、問候,並做友誼的擁抱。每次演講,我至少會碰到一個‥沒有人注意的長者,當我們擁抱時,她總是喃喃低語著‥『我丈夫死了七年後,你是第一個,擁抱我的男人!』 我還碰到有些人,向我坦白說‥他們從沒有擁抱過其他人,甚至是他們自己的孩子,他們常說‥『這種感覺,很好!』 我尤其記得‥有個人,曾經感嘆的說‥『就像再度回到家一樣。』
  父母親或老師,只有在推我們、拉我們,或指導我們時,才會碰我們一下。
  即使我們一再強調‥孩子所體驗到親密的程度,與他們生理、心理的健康,有著直接的關係,他們還是那樣。
  大部分的人,都沒有好好的擁抱過,即使是我們所愛的人。更有趣的是‥我們似乎只在親密的性行為中,或中到大獎的時候、或者是在醫院病房;或在墓地裡,悲劇性的時刻,我們才會擁抱別人。
  肉體接近的需求,在發生大變動時,最顯而易見。當地震、洪水,或其他嚴重的意外事件發生時,我們總是拚命的往前衝,希望在別人的臂彎裡,尋求安全感。還有,更有趣的是‥一些從來不這麼做的人,在比完一場成功的運動競賽時,會瘋狂地,投到別人的懷抱,猛拍別人的背部,或者縱情喜悅的擁吻。
  我們自然而然的,想表現自己的感情,但基於某些‥『不可思議的理由』,我們也表現出‥怯懦、軟弱、多愁善感,與易受傷害;我們畏於接受,也畏於表現。
  〈戴斯蒙.莫瑞斯〉,在他的名著《親密行為》中,敘述道‥
『這些不可思議的理由,使我們陷入一種‥拒絕任何碰觸的狀況,似乎「碰觸或被碰觸」,意味著「傷害或被傷害」。這種狀況,逐漸變成一種慢性病,是現代社會,主要的社會病。在還來得及以前,我們應該及早治療。如果我們不重視它的危險性(像我們食物中,有害的化學物質一樣),它會愈來愈強烈,有一天,會造成無法彌補的損害。』 
(清靈翻了一面,跳過一大段,繼續唸道‥)
  〈戴斯蒙.莫瑞斯〉認為‥
『畏懼與人碰觸,與古老的性禁忌有關。這個禁忌,使得人們,不能完全投入‥任何不帶有性暗示的碰觸裡。 這種禁忌,導致對於‥與性無關的肉體接觸的壓抑。它暗示‥我們與父母子女的關係,要避免「戀父情結」,或「戀母情結」;與兄弟姊妹的關係,要避免「近親相姦」;與親密的同性朋友,要避免「同性戀」;與異性朋友,要避免對他們「不忠貞」;與普通朋友,要避免「亂婚」——這一切,是可以理解的,然而‥卻是不必要的。』
  事實顯示‥我們熱情的『表現感情』,與學習『信任別人』的本能,與在『愛與被愛』的過程中,是否容易受到傷害,都與我們童年,是否被擁抱、愛撫的經驗,有直接的關係。
  我們由生活中,溫柔的典範,了解了『感情』,當別人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可由他們的擁抱,所產生的溫暖,了解到『安定』;由與別人溫和的接觸中,了解到『溫柔』。
  由懷孕的那一刻起,胎兒就已睡在‥柔軟而溫暖的子宮懷抱裡;出生以後,這種『安定』的持續,非常重要,如果‥孩子們,得不到撫摸與擁抱,他們會在生活中,尋求代替品,像哄騙他們的玩具之類的東西——如果孩子,缺乏這些親密的關愛,他們的身心,就無法健全的發展。
  一個單純的愛撫,很可能改變人的一生——在最迫切需要的時候,我們如壓抑溫暖的擁抱,將會摧毀某種關係,甚至‥一個國家。
  我們生活中,肉體的需求,永遠不會被文化的束縛所驅散。 我們對於觸摸,有不成文的禁忌。 然而‥當我們到『歐洲』,或是『非洲』遊歷時,會很驚奇地,發現‥那兒的人們,互相擁抱、依偎、握手,不斷地,做人類的接觸。

(清靈又翻了一面,跳過一大段,繼續唸道‥)
  當我們的身體,靠近別人時,體內會產生化學變化。如同我們面臨‥某種危險的情況時,我們體內,會產生許多『副腎素』,它能夠滲到血液裡,使我們自動調整,所面臨的情況,做『自救』的決定,是該改變方向,或是奮勇前進。
  我們與別人接近時,也是一樣的,如果‥我們懷疑與畏懼,這種接觸,就會產生‥如同面對危險情況時的反應一樣,我們會調整這種親密的行為。 如果‥我們畏懼,我們便會逃開,或者學習,與別人保持安全的距離。 但是‥如果我們能夠體會‥『接觸是一種喜悅』的話,我們的身體,同樣會有‥『舒適、安定、溫暖』與『無懼』的感覺,同時,會不斷地,想靠近別人。
  〈哈羅林〉,在他的《溫柔就是力量》一書中,說‥
『我們忽略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人類並非像動物一樣,有毛皮與利齒,來保護自己。 保護我們的,是人類的本性,還有我們關愛別人,與接受別人關愛的本能。 粗暴,並不能使我們在黑夜中,得到溫暖——是我們的溫柔,使別人接近我們,給予我們溫暖。』
  還有許多研究,顯示‥被愛撫的需求,是溫血動物,與生俱來的。
『接觸』使他們感覺‥安寧與舒適,相反地,如果‥他們被愛撫的需求,無法得到滿足,很容易地,就會變得‥『意志消沉、缺乏食欲、冷漠無情』,而且‥『生理機能,也會衰退』。
  在『肯薩斯州』的『明尼格爾基金會』,一位心理學家〈郝洛德.弗斯〉博士,曾說‥
『擁抱,可以使低落的情緒高張、使肉體的免疫系統復甦。
 擁抱,可以使疲憊的生活,注入新的活力;使我們感到更年輕、更有精神。
 在家裡,日常的擁抱,會強化彼此間的關係,也會減少彼此間的摩擦。』
  〈海倫.柯頓〉小姐的研究,加強了〈郝洛德.弗斯〉博士的看法,她說‥
『當一個人被「撫摸」,體內的血色素會增加。 血色素是血液的一部分,輸送體內各器官,包括腦和心臟,所需的氧氣。 血色素的增加,使人變得有精神,並可幫助我們‥預防疾病,或加速病體的康復。』
  〈郝洛德.弗斯〉博士,和〈海倫.柯頓〉小姐,建議我們‥
『要經常擁抱‥我們的另一半、我們的孩子、親近的朋友和親人。』
  〈郝洛德.弗斯〉博士說‥『如果你一個人,孤獨的活著,那麼‥朋友溫暖的擁抱,對你只有幫助——它是改善你生活素質的極佳方式。』

(清靈跳過一大段,接著唸道‥)
  無論這些研究,是否完全正確,我們無法否認‥『接觸』,對我們的健康有幫助。然而‥我們目前,仍處在一個‥缺乏肉體接觸的社會。
  〈戴斯蒙.莫瑞斯〉曾說‥
『很不幸的,我們幾乎沒有注意到‥自己變得愈來愈遙不可及,彼此愈來愈疏遠。 肉體間的距離,使我們的「感情淡化」——似乎現在的都市人,都穿著一套感情的盔甲,把柔軟的手,隱藏在堅硬的手套裡,開始懷疑別人,甚至‥疏遠最親近的家人、朋友。』 
(清靈翻到文章的最後一段,唸道‥)
  在我們的文化薰陶下,大部分的人們,都衣食飽暖、嬌生慣養。我們擁有的太多,卻必須忍受最大的犧牲,那就是‥毫無畏懼的,放開胸懷,以真實的情感,表達愛的本能——我們很少‥展開雙臂,迎向別人;也很少接受別人的擁抱,然而‥它卻是一種‥我們所能做的,最明白,也最直接的表白。」
 
  阿文看清靈合上書,於是,便伸手拿起床下的一罐新的「礦泉水」,遞給清靈,笑道‥「喝水!」
  清靈笑道‥「謝謝!」清靈把書,放到桌上,接過礦泉水~打開瓶蓋~喝了幾口,然後,鎖上瓶蓋,把礦泉水,放到桌下去。
  阿文笑問道‥「這本書,妳看過了呀!?」
  清靈翻身,靠在阿文懷裡,叫道‥「看過呀!我爸媽,也都看過呀!所以‥我們家,我們常擁抱……感覺,真的很好!」
  阿文做了下深呼吸‥「呼……」的呼了口長長的氣,推開清靈,把棉被給拉開,蓋住自己與清靈。
  清靈又靠到阿文懷裡,叫問道‥「阿文哥哥!你聽了,有什麼感想呢?」
  阿文笑道‥「我也只能……‥謝謝妳!謝謝妳……能夠這麼大方的擁抱我……其實‥我一直活在孤寂之中…… 其實‥人們,又何嘗不是一直活在孤寂之中呢?只是迷昧在『熱鬧』之中,不肯、不想,也不敢面對自己的孤寂罷了……
阿文今年,三十五歲了,小時候,雖然有許多人抱過我,但除了母親之外,記憶裡,卻只永遠留存著‥『大姐姐的懷抱』……她的懷抱,甚至‥比我媽媽的懷抱,還令我懷念……也許‥她是『另一個女人』吧!?
回想起來,我發現自己‥是多麼的……喜愛她呀!」
  清靈說道‥「你不是說‥『懷抱,是溫暖的窩巢、安全的海港。』嗎?
離開了懷抱,也難怪‥人們,會變得疏遠、冷漠、孤寂……缺乏安全感,而在猜疑與恐懼中,過著日子……」
  阿文沉默了許久,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然後,放回茶杯。
  清靈輕叫道‥「阿文哥哥!你現在抱著我,是什麼感覺呢? 還是覺得‥沒有『真實感』嗎?」
  阿文想了想,笑道‥「過去,阿文也抱大了好幾個孩子……但是‥抱著妳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清靈問道‥「怎樣不一樣呢?」
  阿文笑道‥「看妳的年齡啊!真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青少年!」
  清靈叫道‥「人家是問‥你的感覺!」
  阿文笑道‥「感覺就是……像戀人一樣嘛!說真的,我再也不可能,像抱著小女孩一樣的抱著妳……因為‥妳是一個正值『青春期』的『大女孩』了。」
  清靈叫問道‥「你愛我嗎?」
  阿文笑道‥「我有沒有告訴過妳‥當我看到妳那『一頭長髮、一臉燦爛的笑、兩個梨渦』的時候,我就會想起‥『大姐姐』跟『噢妹』呢?」
  清靈答道‥「好像沒有的樣子。」
  阿文笑道‥「我長大了,記不得她們的長像,然而‥印象深刻的,就是她們‥『一頭長髮、一臉燦爛的笑、兩個梨渦』……於是‥每每我都會在人群裡,尋找有那麼‥『一頭長髮、一臉燦爛的笑、兩個梨渦』的女孩…… 妳的出現,真是令我感到心悸……」
  清靈又叫問道‥「你愛我嗎?」
  阿文笑道‥「哼哼!『我愛妳媽』……做什麼?」
  清靈打了阿文一下手臂,叫道‥「討厭啦!人家正經的問你,你還跟我開玩笑……討厭!」
  阿文笑道‥「好啦!那我就正經的回答妳‥很顯然的,我是對妳動情了……
只是‥說實在的,我實在不能容許自己愛妳……妳知道嗎?」
  清靈叫道‥「為什麼?」
  阿文笑道‥「話題,怎麼好像‥一直在『重複』呀!? 為什麼……為什麼?
因為‥我不能愛、我不敢愛……因為‥妳只有十五歲呀!」
  清靈想了會兒,笑道‥「〈李白〉不是有一首『樂府』,題為《長干行》嗎?
『妾髮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遶床弄青梅。
 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十四為君婦,羞顏未嘗開。
 低頭向暗壁,千喚不一回;十五始展眉,願同塵與灰。
 常存抱柱信、豈上望夫台?十六君遠行,瞿塘灩澦堆。
 五月不可觸,猿聲天上哀;門前遲行跡,一一生綠苔。
 苔深不能掃,落葉秋風早;八月蝴蝶黃,雙飛西園草;
 感此傷妾心,坐愁紅顏老。
 早晚下三巴,預將書報家;相迎不道遠,直至長風沙。』

  阿文聽了,不禁鼓掌叫道‥「嗯……妳好厲害喔!這也記得起來!」
  清靈笑道‥「我還會背很多呢!更長的‥〈白居易〉的《琵琶行、長恨歌》;〈李白〉的《將進酒》,我都背過……」
  阿文笑道‥「厲害……」
  清靈沉默了會兒,叫道‥「人家『十四歲』,都嫁了……我『十五歲』了,也不小了呀!」
  阿文笑道‥「那是古時候的人……古人平均壽命,似乎短了些,故道‥『人生七十古來稀。』四、五十歲,都有可能……辭世而去……所以‥都很早婚呀!現代人,十五、六歲,還是小毛頭一個。」
  清靈叫道‥「阿文哥哥,也真奇怪!戀愛,也不一定要結婚嘛!愛就愛嘛……我愛你,我都敢愛……我都敢說……」
  阿文叫道‥「我是我、妳是妳呀!我們立場,可不同呀! 我還真的是服了妳呢——妳總是能夠‥這麼落落大方……這麼大膽的,表達妳的愛……」
  清靈笑道‥「對別人,我也是不敢說呀!可是對阿文哥哥,我就是敢說呀!」
  阿文笑問道‥「為什麼?」
  清靈叫道‥「大概是以前,只是一時迷戀,還不是真的愛對方,現在是真的愛對方了……人家說的‥『愛著較慘死。』嘛!」
  阿文笑嘆道‥「哼哼!嗨……『愛著較慘死!』 剛才,書裡章題後面,不是有一句『名言』嗎? 〈愛默生〉說‥
『當我們沉溺於愛情的那一刻,世界已變質了!』
呵呵!變質了——不知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清靈笑道‥「接著,還有一句呀! 〈朗格菲洛〉說‥
『不要說‥那是多餘的感情——感情,從來不會是多餘的。』
  阿文看了一眼鬧鐘,笑道‥「我看——我們還是不要談這些話題好了,說來說去,總是沒有一個……結果……快『十一點半』了,我們去看電視好了。」
(公視播一些電影、戲劇,阿文總是會看的。)
  清靈想了想,笑道‥「好吧!」
  阿文於是起身,站到床下。
  清靈起身,抓著背包,叫道‥「阿文哥哥!你要不要吃泡麵?我有泡麵喔!」
  阿文笑問道‥「妳……肚子會餓嗎?」
  清靈搖頭道‥「不太餓,不過‥想吃泡麵……」
  阿文笑道‥「那就不要吃好了!」
  清靈叫道‥「我想吃呀!」
  阿文笑道‥「我當兵的時候,我要是想吃泡麵,那麼‥晚餐就會少吃一點。」
  清靈笑問道‥「為什麼?」
  阿文笑道‥「因為我覺得‥如果肚子不餓,那麼‥吃泡麵,是一種浪費呀!」
  清靈笑道‥「真好笑……」
  阿文笑嘆道‥「呵呵!我是很好笑呀!太節省了嘛!」
  清靈放下背包,突然上到門前,看了下,阿文貼在門上的一張紙,跟著紙上寫的,唸道‥「『減食‥少食小口,細嚼慢嚥。知量飲食,適可而止。』這是幹什麼的呀? 阿文哥哥,都這麼瘦了,還想減肥啊?」
  阿文笑道‥「這是在提醒自己‥不可於飲食放逸!」
  清靈問道‥「為什麼?」
  阿文笑道‥
「這是修行的第一件功課呀……
 人若於飲食放逸……飽暖就會思淫欲……
 食色者,人之大欲——
 此『欲味』,多所『過患』,令人流轉於生老病死,常遭受憂悲惱苦……
 要當『出離』,才能解脫自在呀!
 是故‥飲食只為療饑,不當貪於食欲,所以‥『知量飲食,適可而止』也!
 而‥『少食小口、細嚼慢嚥』,這才是好的飲食習慣呀!」
  清靈笑道‥「哼哼哼哼……我服了你!好吧!好吧!不吃泡麵……修行,真不好玩……」
  阿文笑了笑,拿了件外套穿上,又把清靈的外套,拿給清靈,笑道‥「嗯!穿上吧!」
  清靈接過外套,穿了起來。
  阿文開了房門,讓清靈先走出房間,然後,關了燈,跟著清靈,走到客廳——開燈~坐到沙發上~開電視。
  清靈依著阿文,笑問道‥「我想‥你一定也不會多看電視的,對不對?」
  阿文笑道‥「其實‥星期六晚上、星期日下午,我是一連看四、五個小時的長片啦! 平常倒沒什麼看,我媽媽看『八點檔』,我就陪她看,不過‥我是在看書啦! 因為我覺得‥電視總是使得家人的相處,愈加的疏離……像我大弟,現在房裡,自己有電視,他就看自己的電視——連看電視,都不在一起……雖然‥看電視,焦點是在電視,只是‥這也是一天當中,唯一跟我媽相處的時候,也只好陪陪她啦!」
  清靈抓著阿文的右手,繞過自己腰際,把頭倚著阿文的頭。
  阿文笑道‥「別這樣嘛……等一下,要是我大弟回來……或是‥我媽媽出來,看到就不好啦!」
  清靈笑道‥「不管啦……沒關係嘛!我還沒看過‥你家人呢!」
  阿文笑道‥「妳沒關係……到時候,我可就難解釋了呀!」
  清靈笑道‥「他們要是看你有……女朋友,一定也會很高興的呀!」
  阿文搖頭不禁‥「哼哼哼哼!」的笑了一陣,叫道‥「我真是……遇到妳,我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清靈把沙發上的薄被子,張了開來,蓋住阿文跟自己,只露出頭,笑道‥
「我覺得‥好幸福、好快樂喔!」
  阿文只得‥「呵……」的輕呼了口氣,把腳給跨到茶几上,讓自己舒服些,擁著清靈、看著電視,心想‥〔但願‥媽媽一覺到天亮!阿童是去釣魚,明日再回來!〕 (註‥阿童,阿文的大弟。)
  清靈‥「嗯……」的哼了會兒,也把腳跨到茶几上,輕叫道‥「能夠跟阿文哥哥在一起,我好高興呀!」
  阿文也只得笑了笑,專心看著電視……
阿文看了半小時電視,廣告的時候,側頭看了下清靈,發現‥清靈竟閉著眼睛,像是睡覺了,於是便輕叫道‥「清靈……清靈……清靈……」
  清靈好半天,也沒反應。
  阿文搖頭笑了笑,叫道‥「怎麼這麼好睡……叫也叫不醒!?」阿文於是便關了電視~抱起清靈~關了燈~回到房裡~幫清靈脫了外套,把清靈給放到床上,替清靈給蓋上被子,然後‥關了房門~拿了睡袋~舖到地板上~脫了外套~關了燈~鑽進睡袋裡,閉上眼睛,才想要睡,突然發覺‥電燈突然亮了起來——
阿文睜開眼睛,卻見清靈的頭,出現在床沿邊。
  清靈笑道‥「阿文哥哥……你真是……討厭耶! 睡地板,不怕感冒嗎?」
  阿文笑道‥「不會啦!這是木板的……」 (阿文的房間,原是『通舖』。)
  清靈翻了個身,下到地板上,也把棉被,給拖了下來,躺到阿文身旁,叫道‥「那我陪你一起睡!」
  阿文不禁笑道‥「好啦!好啦!上去啦!」
  清靈方才起身,躺回床上。
  阿文起身,幫清靈蓋上棉被,然後‥也鑽進被窩裡~關了燈~躺平。
(阿文房裡的燈具,是那種有「拉線開關」的日光燈,拉一下,開日光燈;
 再拉一次,是小夜燈;再拉一次,就關燈。拉線就在床邊,伸手可及。)
  清靈枕著阿文的手臂,側身抱著阿文,輕叫道‥「阿文哥哥……你就陪我一起睡嘛……我要是想賴你的話,你也逃不掉了啦!你何必這樣呢?」
  阿文聽了,不禁搖頭笑道‥「遇到妳……我真是沒轍了……請問‥妳剛剛,是真的睡了,還是假的睡呀? 不可妄語喔!」
  清靈笑道‥「真的睡啦……直到‥你幫我脫外套的時候,我才醒過來啊!」
  阿文笑道‥「那還好!要不然,我就『白抱』了……」
  清靈笑道‥「哼……美女讓你抱,還不好啊?」
  阿文笑道‥「很重耶!抱起來,很辛苦呀!」
  清靈笑道‥「人家才四十七公斤,哪有重啊?」
  阿文叫道‥「抱起來,就很重呀!抱久了,就很辛苦……」
  清靈笑道‥「哼哼!好啦!謝謝你!行了吧!?」
  阿文靈光一閃,不禁叫道‥「嘿!妳重了兩公斤了呀!」
  清靈笑問道‥「你怎麼知道‥我重了『兩公斤』啊?」
  阿文叫道‥「妳上次說‥妳『四十五公斤』的嘛!」
  清靈叫問道‥「我什麼時候,告訴過你……我『四十五公斤』的呀?」
  阿文叫道‥「夢裡啊……不是嗎?」
  清靈笑問道‥「你還記得啊!?」
  阿文笑道‥「我怎麼會忘記呢?」
  清靈笑道‥「不會忘記就好!」
  阿文不禁叫問道‥「告訴我‥那是不是真的?」
  清靈一腳跨到阿文腿上,笑道‥「『你要當真,那就是真的;你要當假,那就是假的』嘍!」
  阿文笑道‥「妳說這話,還真是有玄機呢!」
  清靈輕叫道‥「阿文哥哥……你想不想‥再『一起作夢』呢?」
  阿文笑道‥「我突然想到一句成語……」
  清靈叫問道‥「什麼成語?」
  阿文笑道‥「同床異夢!」
  清靈笑問道‥「那又怎樣?」
  阿文笑道‥「本來就該‥『同床異夢』嘛!同床異夢,那才是正常的嘛!哪有可能‥兩個人做同一個夢呢? 世人,都是各自睡了、各自作夢的呀!」
  清靈笑道‥「如果你願意的話……你想的話,那我們就可以一起作夢呀!」
  阿文叫道‥「我還真是搞不懂耶!『夢』,難道可以像『戲劇』、像『小說』、像『文藝』,可以由『兩個人』,或『兩個人以上』,一起……『編撰』的嗎?『夢』,應該像是『憶、幻』一樣,是『純粹個人心識活動』的事呀!? 別人如何『涉入』,一起『憶、夢、幻』呢?」
  清靈笑道‥「哼哼哼……世間事,不是凡事,都必須要『有理』才行嘛!」
  阿文笑道‥「『凡事必有理』……只是‥有的似乎不必去『追根究底』……」
  清靈笑道‥「你就別傷腦筋了嘛!世間事,什麼事,都有可能的嘛! 不是‥『一切唯心造』嗎?」
  阿文笑道‥「是啊……一切唯心造……一切唯心造……」
  清靈又叫問道‥「阿文哥哥!你想不想‥一起作夢呢?」
  阿文笑問道‥「如果我不想,那是不是‥就不能一起作夢了呢?」
  清靈笑道‥「是啊……就像是我打電話,你要是不在,那麼‥就接不到;或是‥你要是不想接、不要接,那我們就不能通話了呀!」
  阿文問道‥「是這樣子的嗎?」
  清靈叫道‥「就像是你上次說的『共鳴、相應』——我們必須有所『共鳴』,才能『相應』的呀!」
  阿文想了想,笑道‥「要不然,就會是『同床異夢』嘍!」
  清靈笑道‥「就是這樣!」
  阿文想了想,笑道‥「嗯!好吧!那我們再一起作夢吧……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清靈親了阿文一下,輕叫道‥「晚安!」
  阿文呼了口氣,笑道‥「我怎麼覺得‥妳還真像是卡通動畫《亂馬二分之一》裡,那幾個喜歡〈亂馬〉的女生,像……〈右京、珊璞〉啦!總是那麼熱情、大方……大膽、鍥而不捨的去追,去表現自己的愛……難道‥現代的『新新人類』,都有這種傾向、這種表現嗎? 真的是很『嚇人』耶!」
  清靈叫問道‥「你不喜歡,這樣嗎?」
  阿文想了想,笑道‥「清靈啊!清靈!妳把一切,都搞得像『小說』似的!」
  清靈笑道‥「阿文哥……你不是說‥
『有人說‥「人生是一部小說。」
 有人把人生,寫成小說;有人把小說,拍成戲劇。
 呵呵!是我們照著小說演? 還是我們在演一部小說?』

那麼‥我們就來演一部小說吧!」
  阿文笑道‥「哼哼哼……怎麼會這樣呢? 我怎麼會遇到這種事呢?」
  清靈笑問道‥「阿文哥哥!你是怎麼了嘛?」
  阿文‥「唉……」的嘆了口氣,笑道‥「我是怎麼了? 我還是覺得‥我們不該這樣,睡在一起……妳不該愛我……」
  清靈笑道‥「說來說去,又回到原點了……阿文哥哥!事到如今,你還想那麼多幹什麼? 睡覺吧!」
  阿文叫道‥「不由得我不想呀……不應該!不應該!不應該!」
  清靈笑道‥「難道……你要把我趕下床嗎?」
  阿文笑道‥「我怎麼好意思,把妳趕下床呢? 要下床,也是我下床嘛!」
阿文說著,翻身下床。
  清靈坐起身來,叫道‥「怎麼了嘛?」
  阿文笑道‥「我要去上廁所啦!」
  清靈‥「哼……」了一聲,躺到床上。
  阿文叫道‥「再見!」阿文叫著,開了門,去上了廁所,又去喝了杯茶,到屋外透了透氣之後,方才又回到床上~躺平。
  清靈問道‥「怎麼去那麼久? 我還以為‥你不理我了……」
  阿文拉好了被子,笑道‥「睡吧!」
  清靈又枕著阿文的手臂,側著身子,一手抱著阿文,輕叫道‥「晚安!夢裡再見!」
  阿文輕叫道‥「清靈!別這麼抱著我,好嗎?這樣子,我會很難睡著的耶!」
  清靈叫道‥「不管啦!讓人家抱著嘛!這樣很溫暖、很幸福、很快樂、很甜蜜的耶!」
  阿文笑道‥「我真是服了……妳們這些……女人!」
  清靈叫問道‥「怎麼說呢?」
  阿文笑道‥「女人就是這麼‥重於『感覺』……」
  清靈笑道‥「阿文哥哥!你的心裡,其實是願意‥讓我抱著你睡的啦!只是‥你自己一直都『放不開』……你就把你的右手,抱著我吧!這樣,感覺會很好的!不要想那麼多嘛……我們再不睡覺,天都要亮了呢!」
  阿文伸起右手,抱著清靈,把手藏在清靈背上的長髮裡,過了會兒,覺得右手,有了「溫暖」的感覺(因為之前上廁所,洗了手,冷冷的),想了想,不禁嘆道‥「呵……妳要是,多個五歲……那一切,都沒問題了……」」
  清靈聽了,不禁‥「哼哼哼哼……」的笑了起來。
  阿文叫道‥「笑什麼笑?」
  清靈叫道‥「好啦……不說了啦!睡吧!晚安!」
  阿文道‥「晚安!」
  清靈叫道‥「夢裡再見!」
  阿文也跟著叫道‥「夢裡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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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整修,重舖於「新聞台」。2022.09.28.三 00:01:15
◎魚雁千里共今緣_清靈_40-2。清靈來訪。1997.10.25.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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