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良著作集＞小說品＞免洗褲襪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免洗褲襪

　　　　　　　　　　　　　　　　　　　⊕潘文良　撰

　　　◎一

　　室友〈藍山〉，由於年幼家貧，故而生性節儉，凡需用錢之事，他都「當省則省、能省則省」。
　　他最常說‥「賺一塊，不是真的賺一塊；省一塊，才是真的賺一塊。」
　　就算「不當省」的，他也會「設法省」。　譬如‥
人家「用完～丟掉」的牙膏，他就把它撿起來，用剪刀攔腰剪開……居然還能讓他，再用上一個多月。（可見得‥是人家太浪費啦！）
　　他去吃自助餐，都是叫一樣菜（遇到節日，或是考了好成績，才會多加一菜，犒賞自己），和一碗大碗白飯，然後就是‥把白飯淋上滷肉汁，或是菜汁，再舀一大碗‥免費的湯（裡頭的料），吃完飯後，就一連喝了好幾碗湯，就這樣子，解決一餐。
　　同學要是有吃不完的飯菜，他都會將它打包，說是要餵「流浪狗」。
起初以為‥他很有「愛心」，後來才知道‥原來那隻「流浪狗」，就是他自己——他把收集來的飯菜，當作晚餐也！（他小時候的外號，就叫〈流浪狗〉，因為‥他的父母，辛勤地，忙於工作，他一個人在家，玩得髒兮兮的，像個小乞丐；有一陣子，頭頂還生了癩痢，像「流浪狗」似的，鄰人也就呼之為‥流浪狗。）
　　每當宵夜，他忍不住、很想吃泡麵時，在晚餐時，他就只吃小碗飯（這樣，就省了五元啦），到了宵夜時，才再泡麵來吃。
　　他說‥「肚子不餓，吃泡麵，實在是一種浪費呀！況且‥肚子餓，吃泡麵，才會覺得‥更是一種幸福的享受。」
　　記得‥高中剛入學，第一次上課，看到他，穿的竟然是「舊制服」，還以為‥他是「留級的學長」呢！原來‥那是他「接收」來的制服、書包。
　　也不知道，他每學期，是從哪個學長那裡，要來了課本，居然還讓他省了不少的「註冊費」呢！
　　工藝課時，人家都花錢買材料，他卻都是‥用人家用剩的材料，「東拼西湊」地，完成了作品——居然還給他拿了高分。
　　老師說‥「他的作品，很有創意……只可惜‥材料太爛了！」（譬如‥他做的書架，人家用一整塊木板，他卻是‥二、三片，合成一塊的。）
　　每次，大夥外出遊玩，除非是有人願意替他出錢，否則‥他是決不會參加的。
　　有時候，去逛夜市，任何要他自己花錢吃喝玩樂的，他從不會去吃喝玩的，更別說要他請客了——人家出錢請他吃牛肉麵，他還會「替人家著想」，叫「小碗的」就好，別花太多錢呢！
　　朋友每每調侃他，太過「刻薄自己」、太過「凍霜」。（凍霜‥小器。）
　　他倒是拿那個〈復聖‥顏回〉，來當自己的「模範」，而常誦道‥
「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
　賢哉！回也！」（《論語．雍也第六》）
　　阿文知其成長環境，與儉樸的個性，還為他辯解道‥
「阿文所謂‥『人不大方只因貧，若是富人則為吝。』
　有錢，誰不想當『大爺』？
　為人最怕的、最傻的是‥『打充臉來充胖子』呀！
　哪天，他要是中了『樂透彩』頭獎，
　他也會『三天一小宴、七天一大宴』的，宴請親朋好友的；
　誰要有困難、缺錢欠錢，只要他知道，他也一定會幫忙的……」
說是這麼說啦！但阿文實在也不敢，拍胸脯保證——
因為‥藍山一直認為‥「中樂透彩」，那種「靠運氣」的事情，他是沒那福氣的，
還是「靠智力、靠勞力、靠實力」去賺錢，才是根本。
他不做那種‥「一夜致富的發財夢」，總是說‥「不買，還省了我五十元呢！」
他要是一輩子都不買，哪有中獎的「時機」呢？（時機‥時候與機會的簡稱。）
　

　　　◎二

　　阿文最近，突然注意到‥藍山一連好幾天，都沒有「晾」出他的「褲襪」。
（褲襪‥褲子跟襪子的簡稱。）
　　說起他的內衣褲，還有襪子，也不知道‥他是穿幾年了？　就那麼三套內衣褲、七雙襪子，一穿再穿、穿了又穿……白的內衣褲，變成灰色的、泛黃了、生斑了……破了，他還是穿著；還很「大方」的，晾在那裡。
　　身為室友的，真是替他感到不好意思。
　　他卻不為以意的說‥
「反正‥平常穿在裡面，也沒人會看見……
　晾在那裡，『外人』也不知道是我的……就算知道是我的，又怎樣？
　衣物，也不過是外表的飾品，它並不能代表‥我的內涵呀！
　如果因為‥我穿得破舊，就瞧不起我、取笑我，
　那這樣的朋友，也不值得我交往啦！」
　　阿文有一次，看不過去，忍不住地，多買了兩套內衣褲，還有兩雙襪子，要送給他——沒想到‥他還真是「有個性」，居然遭到他的「婉拒」呢！
　　他說‥「謝謝你啦！不用啦！我夠穿啦！多了，就麻煩哪！」
　　阿文道‥「你就收下吧！」
　　他叫道‥「不用啦！無功不受祿。」
　　阿文也不知怎的，竟然火大了起來，揪住他的胸襟、舉起拳頭，叫道‥「我揍你喔……」這個舉動，把他給嚇了一跳。　阿文看他瞪大了眼睛，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想想，也覺得好笑，於是‥把他推倒在床，叫道‥「你不收下，就不當我是朋友……」
　　他最後，才「勉強」地，收下一套——平常，居然還捨不得穿呢！每當要「回故鄉」（他通常一兩個月，才回南部家裡一次——為了省車錢嘛），或是‥大夥要一同出去泡妞時，他才會換上「新的內衣褲」（阿文送他的那套），還有「新的襪子」。
　
　　扯遠了！還是回到「主題」吧！
　　藍山一連好幾天，都沒「晾」出他的內衣褲……
　　阿文到頂樓在晾衣服時，看到他正要下樓，不禁朝他叫道‥「嘿……你很奇怪喔！」
　　藍山問道‥「我又怎麼奇怪了？」
　　阿文問道‥「這幾天，怎麼都沒看到你晾褲襪‥褲子跟襪子呢？」
　　藍山居然仰起頭，一副沾沾自喜的樣子，神秘地笑道‥「不告……訴你！」說著，轉身就走了。
　　阿文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不禁叫道‥「好啊……跟我賣關子……搞神秘……」一時間，滿腦子的疑惑‥〔他該不會是‥不穿內褲、不穿襪子了吧？〕阿文想了想，決定等到「三更半夜」，他睡著了，再去掀開他的棉被看看，一探究竟……
　　只是‥藍山一向勤學苦讀，總是晚睡早起。
　　阿文好不容易，在網路上亂逛，挨到凌晨一點多，他卻還在那裡苦讀，只好放棄行動，先行上床睡覺啦！
　　結果‥一連三天，阿文也沒能達成「任務」。
　　有時候，望著著他的屁股，還真是希望‥自己有「透視眼」呢！只可惜‥阿文不是個「異常人」，怎麼看，也看不透；而從他那鬆垮垮的外褲，實在也很難判定‥他到底有沒有穿內褲？
　　有時候，還真是有股衝動，想上前去，乾脆把他的外褲脫下來，看個究竟……但終究還是不敢行動——因為‥「正常人」，是不會那麼做的呀！
　　後來，要段考了，也就懶得理他啦！便把這件事，給拋到九霄雲外去。
　

　　　◎三

　　過了三個星期——
　　班上的同學，紛紛向藍山，發出抗議——
　　因為‥他的身上，有股難聞的怪味道……
　　阿文也許是因為感冒，鼻子有問題，還是有如古人所謂‥
「與善人交，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
　與惡人交，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
　　阿文雖然覺得‥藍山近來，變得很有「味道」，但也不會感到‥有多難受；另外兩個同居的室友‥〈馬仔〉跟〈朱哥〉，也沒在「抗議」呀——
想必‥皆已被其「同化」矣！
（他天天都有洗澡呀！
　總以為‥那是他的「狐臭」——聞久了，也就習慣、不以為意了。）
　　阿文之前以為‥「他沒穿內褲」，這下子，一連聽了幾天，其他同學的抗議，倒懷疑是‥「他沒換內褲」吧！不禁又激起神探〈福爾摩斯〉‥追查真相的精神。
於是‥當晚便喝下一杯咖啡——平常，喝茶就會睡不著，何況是喝咖啡呢？
又泡了杯熱茶，一邊上網閑逛，準備跟他耗下去，要等他睡著了，再行動。
　　在網路上，漫無目的的亂逛著，還真是有如‥「逛大街」般的累呢！
　　晃到了「ＢＢＳ站」，突然‥有篇短文，如有魔力般的，吸引住了目光……
（猶如廣告說所言‥「它抓得住我！」）
　

　　　一個白痴問題

　　　　　　　　　　　　　　⊕發表人‥紫喵仔

　　我最近，買了免洗內褲，連續穿了三個禮拜之後——<
　　不但由白色，變成灰色，而且‥還有股難聞的怪味道。
　　上課時，同學都向我抗議。
　　讓風吹了二個晚上，味道還是很重……
　　是不是‥免洗內褲，還是要偶爾洗一下呢？
　　大家都是穿多久，洗一次呢？
　　還是‥我買到不好的牌子，才會這樣？
　　可以推薦一些‥比較有保障的牌子嗎？（最好不要超過一百元！）
　　想聽聽大家的經驗！謝謝！

　　阿文仔細看了一下，不禁開口‥「哼哼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笑得倒到床上、笑得肚子都要抽筋了，還不自覺地，搥著枕頭呢！
　　藍山在平常，都是很有「定力」的，再如何吵鬧的環境下，只要一抱著書本，就能「如入無人之境、如老僧入定」，這子下，也不禁回頭，望著阿文，叫問道‥「你是怎麼啦？發瘋了不成？」
　　阿文指著電腦螢幕，卻笑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藍山這下子，也禁不住地，上前盯著螢幕看——
　　出乎意料的——
　　他並沒有「起笑」，而是推了推眼鏡，一副尷尬的樣子。
　　阿文好不容易，總算笑停了，吞了吞口水，回到書桌前，又喝了口茶，做了幾下深呼吸，平定情緒；接著，忍不防地，從藍山背後，用手肘將其脖子扣住，叫問道‥「這是不是你問的‥白痴問題？　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　從實招來！」
　　藍山掙脫了開來，推了推眼鏡、撫了撫脖子，又拉了拉衣服，好會兒，才尷尬又靦腆的問道‥「你……何以見得‥是我留的？」
　　阿文笑問道‥「你什麼時候……留的呀？」
　　藍山尷尬地，笑了笑。
　　阿文看了下‥那文章張貼的時間，是今天「下午二時十五分」，當是上「電腦程式設計」時留的。於是‥又叫問道‥「嘿！懶散！你這是問真的，還是問假的呀？」（懶散‥〈藍山〉的諧音，故予其為外號也！）
　　藍山問道‥「什麼『真的、假的』？」
　　阿文叫道‥「問這種『白痴問題』，是為了搞笑、製造『笑料』吧!?」
　　藍山突然‥「哼哼哼哼……」的笑了起來。
　　阿文看他「不承認」，也「不否認」，不禁叫問道‥「你該不會……應了老祖宗們的一句話‥『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聰明反被聰明誤』地，問了這種『白痴問題』吧？」
　　藍山面無表情地，說道‥「這種問題……的確是很白痴……很好笑吼！」
　　阿文用手肘，撞了撞藍山的手臂，又問道‥「你該不會……也穿著『免洗內褲』，連續『穿了三個禮拜』吧!?」
　　藍山推了推眼鏡，叫道‥「你無聊啊！」說著，也就回到他的書桌，繼續看他的書去了。
　　阿文一時覺得‥還真是「自討沒趣」呢！坐到桌前，又看了看那篇‥白痴問的「白痴問題」，忽有靈至，於是‥便敲著鍵盤，給予回應道‥
　　　　所謂‥「免洗襪子、免洗內褲」者，
　　　　猶如‥「免洗餐具——用過即丟，不用去洗」是也！
　　　　又如‥「每日拋．隱形眼鏡——用過即丟，不用去洗」是也！
　　　　你要是真的‥那麼懶散，不想洗襪子、洗內褲的話，
　　　　本山人，倒是有個辦法，能讓你真的‥
　　　　「免洗褲襪‥免洗內褲、免洗襪子」哦！
　　　　有人想要知道嗎？
　
　　阿文一時間，居然打起哈欠來了——真是反常！喝了咖啡，又喝了好幾杯茶，居然會想睡覺……
　　阿文想想‥也就「下定決心‥不當〈福爾摩斯〉」了，於是‥關了電腦，上床睡覺。（呵呵！要當〈福爾摩斯〉，才必須「下定決心」；不當〈福爾摩斯〉，還須要「下定決心」嗎？　阿文這傢伙！　「決心」是這麼下的呀？）
　
　　第二天，晚上——
　　阿文再度上「ＢＢＳ站」，找到那篇「白痴問題」——
　　居然還有人回應道‥
　　　　什麼辦法？有何高見，願聞其詳，感激不盡！
　　阿文看了，不禁‥「嘻嘻嘻嘻哈哈哈……」的笑了一陣，然後‥給予回應道‥
　　　　哼哼！很簡單呀！
　　　　你只要‥「免穿內褲、免穿襪子」，也就行啦！
　　　　如此這般，你就真的能夠‥「免洗內褲、免洗襪子」了嘛！
　　阿文很滿意地，點了點頭、笑了笑，回頭看著〈藍山〉……
　

　　　◎四

　　講到「免洗餐具」，值得一提的是‥
　　〈藍山〉這傢伙，還真的是很「環保」呢！出門還自帶水壺、自備餐具、手帕。一有機會，就要「推銷‥環保概念」，說什麼‥
「免洗餐具，用過就丟，實在浪費；保麗龍用品，千古不化，污染環境；焚燒又製造戴奧辛……帶手帕，也不麻煩，可以減少紙巾的用量……減少紙的用量，就能減少森林的砍伐；減少森林的砍伐，就能減緩地球的溫室效應……」
　　要是出門旅遊，忘了帶餐具，萬不得已，要用到免洗餐具、衛生筷、紙杯，他也會用上一整天，乃至二、三天——早上用了，洗一洗，中午再用；中午用了，洗一洗，晚上再用……
　　他說‥「這樣重複使用，就好像是‥讓它多活幾次……人要『物盡其用』。」
　　也不知道‥該說他是「迂腐」，還是說他‥「擇善固執」呢！
　　想想‥像〈藍山〉這樣的一個人，成績優良，又有善心，該不會‥真的笨到不曉得‥「免洗內褲、免洗襪子」，不是真的「免洗」，而是「用過即丟」的吧？
　　既然知道‥「免洗餐具」，是「用過即丟」的，難道會不曉得‥「免洗褲襪」，也是「用過即丟」的？（所以‥阿文才會問他‥「是不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聰明反被聰明誤。）
　　阿文一時間，又不敢「確定」‥那個問「白痴問題」的「白痴」，到底是不是〈藍山〉了……
　　只不過‥今天，倒是沒人再說‥藍山身上，有怪味道了……
　　今晚，到頂樓晾衣服，好像有看到‥藍山晾的「內褲」和「襪子」……（這也不能確定，因為‥晾衣服的位置，雖然不成文地，各有各喜愛的「固定位子」，但也有一些人，就會喜歡隨便亂掛、隨便亂收，發現收錯了，便又隨便掛個地方，讓人很難找到，自己的衣物；更有惡劣者，收錯了，不掛回去，還丟進垃圾桶，或是‥隨便丟到某個角落呢！）
　　以種種「跡象」來推論‥藍山這傢伙，應該真的是‥把「免洗內褲」，給穿了三個禮拜，以至於‥發出怪味，引發同學們的抗議……
　　這麼說來‥「ＢＢＳ站」上，那個問「白痴問題」的白痴，應該就是藍山沒錯了……或許‥他是真的為了‥製造「笑果」，才張貼這麼一則短文吧!?
　
　　原本只是‥生活上的一個小插曲、小問題，卻讓阿文‥想了又想，想到腦袋發燒，都頭昏昏的呢！（阿文一直想當個作家嘛！
還果真是具有成為‥作家的基礎條件與本事——
想像力豐富‥總愛天馬行空、虛無飄渺地，胡思亂想、空思夢想……
老是喜歡‥借題發揮、小題大作；誇張其詞、故弄玄虛……
單純的事情‥可以把它複雜化；明白的道理‥可以把它懸疑化……）
　　阿文晃了晃腦袋‥「不想再想」了。抓著滑鼠，關掉了幾個網頁，突然看到‥「奇摩首頁」，左上角的「拍賣」兩個字。　忽然間，靈光一閃——
不禁回頭叫道‥「喂！懶散！我突然有個‥賺錢的好點子耶！」
　　藍山竟然‥頭也不回的，繼續看著他的書。

　　　　——．——
　　藍山這傢伙，窮歸窮，賺錢的事，他倒也不是，很有興趣。
　　他總是說‥「把書讀好，考好成績，還可以領獎學金，一舉兩得呢！賺錢的事，以後可以賺得更多，現在不必急於一時。」
　　所以‥像是搬家臨時工、發傳單等等，太花勞力、太花時間的打工機會，他通常都是不幹的；而像是‥中餐、晚餐，到自助餐去，打工個一小時，他倒是很樂意，因為‥還可以免費吃午餐跟晚餐，又有得賺錢，又有得吃，很划算。
　　　　——．——

　　〈朱哥〉倒是很感興趣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叫問道‥「什麼好點子？　說來聽聽！」
　　阿文笑道‥
「奇摩的拍賣網站，標榜著‥
『什麼都有、什麼都賣、什麼都不奇怪！
　Yahoo!奇摩拍賣‥開始改變你的生活型態……
　壞掉的、不要的，讓你什麼都賣。』」
　　朱哥又問道‥「然後呢？」
　　阿文心想‥〔反正‥我大聲的說，藍山也會聽到的。〕於是便笑道‥「只要我們，把那個‥穿了三個禮拜、發臭了的『褲襪‥內褲跟襪子』，上網去拍賣，也就能很輕鬆地，賺到錢了呀！」
　　朱哥叫道‥「嗯！這點子，不錯耶！」
　　馬仔叫道‥「男生的……有人會買嗎？」
　　朱哥聽了，又叫道‥「嘿！對啊對啊！我們男生的……有人會買嗎？」
　　阿文笑道‥
「有那些『怪叔叔、怪伯伯』，喜歡收集女生的貼身衣物，
　當然也有些『怪阿姨、怪姑姑』，會收集男生的呀……
　搞不好，也會有『怪叔叔』，會收集男生的呀！
　男人會『金屋藏嬌』，女人會『養小白臉』……
　這世界上‥『一樣米‥飼百樣人。』什麼人，沒有啊？」
阿文靈光一閃，又叫道‥「嗯！給它附上幾張‥帥帥的美男子照片，或是肌肉男的照片……想必會更具有吸引力喔！」
　　朱哥點頭笑道‥「嗯！這真是個好點子！」朱哥說著，眼裡閃著光芒。
　　阿文看了，一時間，還真是為自己，能想到這麼個點子，感到「驕傲」了起來呢！（雖然‥「賣『有味道』的女人內褲」的點子，並不新鮮，早有很多人，在做「買賣」啦！但買賣「男生」的，可就很少見聞啦！）
　　馬仔叫道‥「可是……內褲穿三個禮拜不換……很髒耶！」
　　阿文搖頭笑嘆道‥「唉……你還真是『老師』（老實）咧！還真的穿三個禮拜不換呀？　所謂‥『無奸不成商。』只要在內褲上，撒泡尿，再把它晾乾，它就很有『味道』 啦！要不然‥再給它抹上一些漿糊或膠水，效果就更好啦！」
　　朱哥比起大拇指、點頭叫道‥「嗯！有道理！好主意……虧你想得出！不愧是我們的軍師！」（軍師‥因阿文常會出一些妙計，來幫人解決疑難雜症也！）
　　阿文被誇得‥要是有尾巴的話，準會翹起來的。忽然‥一念心起，又叫道‥
「乾脆！生意要做，就做大一點！
　再去買一些‥女孩子的內衣、內褲、褲襪來，如法炮製一番，寫上……
『最近，因為缺錢用，所以‥偷偷地，拿了我的‥
　姊姊妹妹、表姊表妹、堂姊堂妹、乾姊乾妹，還有小阿姨、小姑姑……
　穿過，但還沒洗，非常有味道的‥內衣、內褲、褲襪、襪子……
　上網來拍賣。
　有「品味」的男士們，敬請出價！』
然後‥附上幾張‥漂亮又性感的辣妹，或是美麗又清純的女孩相片……
這樣子，保證可以輕鬆地，賺進大把的鈔票。」
　　朱哥聽了，彈著手指，直叫道‥「妙哉！妙哉！」
　　馬仔叫道‥「奇摩恐怕不會接受‥這種拍賣品吧？」
　　阿文笑道‥「俗話說‥『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嘔！說錯了！當是如台諺說‥『呰溪無魚別溪釣。』　奇摩不行，總有個網站行的嘛……譬如‥情趣商品的網站呀！」 （呰‥這。）
　　馬仔叫道‥「這樣子……好變態咧！」
　　朱哥叫道‥「有錢賺，還管它‥變不變態呀!?」
　　馬仔叫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樣子……騙人……很不應該耶！」
　　阿文笑道‥「這不過是在賺錢而已嘛！各取所需，我們又不是真的去偷，只是『自行加工製造』……　君不見‥最近有一則新聞道‥
有個吸毒者，被警察給逮到，發現他居然穿著‥女人的褲襪、內褲。
警察以為他是變態，詢問之下，才知道‥他為了賺錢買毒品，想出了這麼個‥輕鬆賺錢的方法，把女人的褲襪、內褲，穿上好幾天，使其很有『味道』之後，再上網兜售，生意還不錯呢！
你想想‥要是買者知道‥那味道是『男人』的，會不會嘔死啊？
我們也不過是『造假』而已！買者要是知道了，氣歸氣，心裡總會比前者，來得舒坦一點吧？　再者，那個〈潘文良〉有話說‥
『被騙之前，必先自欺。
　一個人，之所以會上當受騙，
　一定是先「自我欺騙」之後，別人才能夠騙得了他的呀！
　故可謂‥其實他是‥「自己騙自己——騙死了自己」也！』
誰叫他們‥那麼變態，有錢沒地方花，喜歡收集‥那些東西呀？
我們也不過是‥『投其所好』，趁機撈一筆罷了！」
　　朱哥跟馬仔，聽了阿文一番‥「似是而非」的論調，兩人直點著頭呢！
　　阿文想想，又道‥
「說人家『變態』，好像也不太應該咧……
　其實‥人生在世，各有其心，故各有其志也！各有其趣，故各有其癖也！
　有人收集郵票、有人收集石頭、有人收集火柴盒……
　有人收集古董，我們就說他們很……風雅；
　有人專門收集貝殼、有人專門收集公車號牌、
　有人專門收集各國美女圖片，有人專門收集明星、名人用過的物品……
　個個都成迷、成癖、成狂、成痴……
　為何不稱其為變態？
　異於常態，故謂之『變態』‥一般人，哪會這樣呢？
　為何收集之物，是女人的內褲，便言其變態呢？
　要是‥女人收集女人的內衣、內褲、褲襪、襪子、鞋子、帽子‥
　成迷、成癖、成狂、成痴，可謂之變態麼？
　何以男人收集，就成了變態乎？
　男人收集男人的內衣、內褲、褲襪、襪子、鞋子、帽子‥
　成迷、成癖、成狂、成痴，就不算是變態乎？
　要是‥女人喜歡收集男人的內衣、內褲、褲襪、襪子、鞋子、帽子‥
　成迷、成癖、成狂、成痴，那她就是變態了嗎？」
阿文搖了搖頭，說得像繞口令似的，連自己，都快聽不懂啦！
　　朱哥叫道‥「你有完沒完啊？哼嗯……」朱哥搖了搖頭，躺回床上，蓋上棉被，懶得理那個‥又在「高談闊論、大放厥詞」的阿文。
　　阿文舉手撫了撫下巴，搖了搖頭，又道‥
「世間人，真是奇怪！
　辣妹穿得很清涼，在路邊賣檳榔‥搔首弄姿、扭腰擺臀，
　就說她是『猥褻、妨害風化』，要遭到取締；
　辣妹穿得很清涼，在世貿中心賣汽車‥搔首弄姿、扭腰擺臀，
　大家不言其『猥褻、妨害風化』，還擠破頭地，拚命拍照……
　要是女人，在一群畫家、攝影師面前，脫光衣服‥
　搔首弄姿、扭腰擺臀，她就成了『藝術』啦！
　要是請檳榔西施，去賣汽車，去當畫家、攝影師的模特兒，那又如何呢？」
　　馬仔聽得‥「哼嗯……」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也倒床睡覺啦！
　　阿文想想，又說道‥
「要是有個人，專門收集古今中外，『名人』的衣物‥
　內衣、內褲、褲襪、襪子、衣服、裙子、帽子……
　還附有『ＤＮＡ』，或是該名人的『簽名』，以茲證明‥確為該名人所有……
　那他就不會被稱為『變態』，而會被稱為『收藏家』啦！
　可見得……那些傻瓜，當把『理想』放大一點，
　別老是『收集‥鄰家女孩』的內衣褲，那只會被當成是『變態』；
　要當『收集‥名人』的內衣褲，待收集有成之後，還可以開個『展覽會』‥
　收門票賺錢呢！」
阿文不禁點頭笑道‥「嗯！這個賺錢的點子，還真不錯呢！」
阿文看看朱哥和馬仔，兩個人，都「躺平」了，搖了搖頭，猶自顧自的說道‥
「那樣就變態……這樣就不變態……這樣就不戀態嗎？
　世間人，真是奇怪！真是奇怪啊！真是搞不懂……搞不懂啊……
　藍山！你搞得懂嗎？」阿文側身一看——
　　藍山竟趴在桌上……
　　阿文搖了搖頭，關了電腦，叫道‥「好啦！太晚了……該睡啦！明天，我們就開始來進行那個‥『賺錢計劃』吧！」
　　…………
　　阿文想了一堆‥賺錢的好點子，只是‥想歸想、說歸說，儘管說得「煞有其事」，卻從來也沒有「付諸行動」過；這個「賺錢的好點子」，自然也是‥「講爽的」而已——一覺醒來，也就拋諸腦後、不了了之啦！
　

　　　◎五

　　過了幾天——
　　到了星期六，大夥邀了幾個女生，要到淡水一遊。
　　阿文順口問藍山道‥「喂！懶散！你要不要去啊？」出乎意料地——
　　藍山竟然出口便道‥「好啊！」說著，很快的，就換好了外出服，穿上鞋子，叫道‥「走吧！」（動作還真是快呢！）
　　一群人，到了淡水老街……
　　藍山突然叫道‥「走吧！我請你們大家，去吃『阿給』、吃『芒果攃冰！」
　　大夥不禁望著藍山，個個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阿文還真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禁叫問道‥「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講錯了啊？　你你你……你沒發燒吧？」
　　朱哥叫問道‥「反常哦！」
　　馬仔叫問道‥「你撿到錢了……還是‥中了樂透彩啦？」
　　藍山神秘地，笑了一下，叫道‥「廢話少說！我藍山活到今天，算是……第一次請客，你們就……給個面子吧……大家快走！」
　　大夥不禁‥「呀……呼……啊……悠……」的歡呼、亂叫了起來，擁著、拉著藍山，向前走去。
　　阿文落在後頭，望著藍山的背影，眼前又是一片‥疑雲迷霧……
　
　　這一趟淡水之旅，除了去的車資，是大家各自出的之外，其它花費，連回來的車資，竟然都是〈藍山〉出的……
　　阿文估計了一下‥一行十個人，少說也花了他『八千元』，真叫阿文「大開眼界」，直呼‥「何以如是？何以如是？不可思議！不可思議！」阿文心想‥
〔就算是問藍山，想必他又會搞神祕，怎麼也不會說的……〕　果不其然‥
　　朱哥、馬仔、阿龍……一個個，想到就問藍山‥「怎麼變得如此有錢？」
　　藍山卻怎麼也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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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文暗中觀察了一陣子，發覺‥藍山居然買了手機，還時常在跑郵局……
　　更奇怪的是‥晾在樓頂的內褲，會「莫名其妙」的，被人家「掉包」‥舊內褲不見了，而換上一條同款式、同型號的新內褲……（後來‥大概是那個小偷，嫌麻煩，連新內褲的包裝都沒拆開，就掛在那裡，而取走了舊內褲；有時候，還換上一條‥更貴的內褲呢！）
　　大家雖感奇怪，但是‥男生嘛！也不以為意，反正‥有「那麼好的小偷」，用新內褲，換走了舊內褲，大家還很開心呢！
　
　　沒多久——
　　女生宿舍那邊，也開始傳出了同樣的怪事‥晾在頂樓的內衣、內褲、褲襪、襪子，被人家給換成新的去了……
　　這個「賊」，還真是奇怪……真是「有良心」啊！
　　阿文不愧為「軍師」，當然是很聰明的，當然知道‥那個賊，一定是把那些‥男生、女生穿過的‥內衣、內褲、褲襪、襪子，拿去「做生意」了，只是「良心不安」（或是因為‥這樣做，可以「減免」別人的「追究」），所以‥就換上新的給人家——要不然‥就只有「頭殼歹去的」，才會拿新的，去跟人家換舊的。
　　台諺道‥「刣頭生理有人做、了錢生理無人做。」是也！
（刣頭‥殺頭。　生理‥生意。　了錢‥賠錢。）
　
　　學校為了逮到那個怪賊，還在宿舍頂樓，加裝了監視器；學生們，還自組了巡邏隊。然而‥內衣、內褲、褲襪、襪子，「被換」的案件，依然不減——
　　兩個月過去了，居然也逮不到那個賊。
　　大家不禁讚嘆其為〈神偷〉呢！
　　或許‥大家心裡，其實也有那麼一點‥「不希望‥他被抓」吧!?
因為‥自己破舊的‥內衣、內褲、褲襪、襪子，居然可以「免費更新」，這種「便宜」，誰不喜歡佔呢？　有人放假回來，還把家人穿過的‥內衣、內褲、褲襪、襪子，全都帶來‥「免費更新」呢！ （哪天，百貨公司，要是發瘋了，真的舉辦‥內衣、內褲、褲襪、襪子，舊換新活動，看看會有多少人，會帶著自己破舊的內衣、內褲、褲襪、襪子去換？　這就可以證明‥人們是很喜歡，貪小便宜的。）
　　阿文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那個賊，就是〈藍山〉；只是‥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那個賊，就是藍山。
（真是服了阿文！連這種邏輯，也掰得出來。）
　　因為‥藍山也實在是太「神通廣大」了！　除了‥「買了手機、常上郵局、變得較有錢」之外，也沒有其它異狀‥白天還是上課、晚上還是看書；吃自助餐，多叫了一、兩樣菜……看起來‥「平常、正常」得很，一點蛛絲蟻跡的破綻也沒有。
　

　　　◎六

　　這天——
　　阿文打開電子信箱，看到一封，主旨為‥「品味生活」的信件，打開一看——只見上頭寫著‥
　　　　各位先生小姐！
　　　　你是個「有品味」的人嗎？
　　　　本人費了不少功夫，收集了很多，非常「有味道」的‥
　　　　內衣、內褲、褲襪、襪子……
　　　　有男人味的、有女人味的。
　　　　有剛健型男人的、有帥氣型男孩的……
　　　　有艷麗型女人的、有清純型女孩的……
　　　　應有盡有！（如果沒有，本人也會代為收尋，包你滿意！）
　　　　人格保證‥貨品真實，決非自行加工製造！
　　　　歡迎各位‥有品味的先生小姐，來電洽購！
　　　　聯絡電話‥０９２５－５２０－０２５（你有愛我－我愛你－你愛我）

　　阿文看到「有品味、有味道、自行加工製造」，這幾個字，還真是「熟悉」得很，心想‥
〔這不是從我之前的『廣告詞』裡，演化而來的嗎？
　那天，在寢室裡，高論闊論，只有朱哥、馬仔、藍山三個人，聽到而已……
　朱哥、馬仔，要是真想幹這種事的話，一定會找我這個軍師參加的……
　就只有藍山……依他的個性，單槍匹馬的上陣，是有可能的……
　可是‥這支手機號碼，也不是藍山的呀……
　嗯……手機，也可以用『轉接』的呀……
　或許‥藍山在外面，還有一群‥不為我等所知的朋友呢！
　他們『裡應外合』，也說不定呀……〕
阿文又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
（呵呵！阿文真可以寫「推理小說」啦！可惜‥就只是‥光想不寫、光說不練。）
　
　　　　　　＊　　　　　　＊　　　　　　＊　　　　　　＊
　
　　翌日中午，下了課，前往自助餐的途中——
　　阿文一時心起，故意落後，躲開朱哥、馬仔、藍山他們，找到一個公用電話，（這事，當然不能用自己的手機打啦！）撥了那個「聯絡電話」……
　　電話通了——
　　對方叫道‥「喂……你好！」（竟是一位小姐。）
　　阿文倒是有些緊張了起來（電話號碼，只憑記憶，不知道有沒有記錯，要是打錯了，豈不尬尷），但為了「追查真相」，只得鼓起勇氣來，叫道‥
「小姐……聽說‥妳這裡……有很多……很有品味的……那個……那個……」
平常能言善道的阿文，這下居然也結巴了起來。
　　小姐嬌柔的的問道‥「嘔……那請問‥你喜歡哪一類型的呢？」
　　阿文應道‥「哪一型的啊？　嗯……嘔……嘿……嗯…………」阿文真是糟糕，腦袋裡，突然一片空白。
　　小姐又說道‥
「是……妖艷嫵媚型的？還是‥溫柔美麗型的？還是‥清純可愛型的？
　你是喜歡‥貴婦的呢？還是喜歡‥少婦的呢？還是學生的呢？還是護士的呢？
　還是空姐的呢？還是老師的呢？還是百貨公司，專櫃小姐的呢？」
　　阿文聽了，心裡叫道‥〔嗯！她還真是……有夠專業啊！〕阿文靈機一動，叫道‥「小姐！妳的聲音，好好聽哦！」
　　小姐笑道‥「哼哼……謝謝啦！逐家攏嘛按呢講！」（大家都是這麼講的。）
　　阿文又叫道‥「那……我要妳的，行不行啊？」
　　小姐聽了‥「哼哼哼哼……」的笑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還真是悅耳），叫道‥「當然行啦……」
　　阿文道‥「那……有沒有附照片啊？」
　　小姐叫道‥「附照片啊……嗯……那就要比較貴嘍！」
　　阿文叫道‥「這樣啊……當然！當然……沒問題啦！那……怎麼算呢？」
　　小姐道‥「內衣二千、內褲三千、褲襪三千五……襪子，可以附贈。」
　　阿文不禁瞪大眼睛，叫道‥「哇……這麼好賺啊!?」
　　小姐叫道‥「唉唷……這還算便宜的呢！你要『明星、歌星、影星、政治人物、名人』的，那就更貴啦！」
　　阿文叫道‥「連……『明星、歌星、影星……的』都有……」
　　小姐道‥「對呀！就算你要〈黛安納〉王妃的，我們也可以幫你弄到呀……你可以先訂貨，我們一定會努力的，幫你弄到的。」
　　阿文叫道‥「不會吧……這麼……『專業』呀!?　真的嗎？」
　　小姐叫道‥
「我們可是‥人格保證的呀！
　要是弄不到，也會告訴你‥『我們還沒弄到……』
　決不會拿假貨，來騙你的啦！
　要是名人的，我們都會附上他本人的簽名，或是附上『ＤＮＡ』……
　保證是真品。」
　　阿文叫道‥
「是喔……就算是‥附上她本人的簽名、ＤＮＡ，
　也不能證明‥那就真的是她的呀！
　譬如……妳可以去請那個明星，把名字，簽在妳的內褲上；
　或是拿一條內褲，去請那個明星簽名……
　這樣‥就可以把妳的內褲，當成是那個明星的內褲啦！
　有簽名，又有什麼用呢？
　要ＤＮＡ證明，那只要……剪（撿）那個明星，一撮頭髮，
　或是請那個明星，吃口香糖，再等著她把口香糖，丟到垃圾桶裡，
　再把它撿起來，拿去驗ＤＮＡ，也就有那個明星的ＤＮＡ證明啦！」
　　小姐聽了‥「哼哼哼哼……」的笑了一陣，叫道‥
「你好聰明哦！不過‥我們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啦！
　我們老闆，可是很有原則的哦……放心好了！信用可靠啦！」
　　阿文笑道‥「是哦！這行業，還有人這麼講『誠信』的呀！難得！難得……佩服！佩服！」
　　小姐叫道‥「誠信，是生意人，最大的資產呀！」
　　阿文還真是「甘拜下風」呢！心想‥〔再扯下去，沒完沒了啦！〕於是便問道‥「小姐‥我可以問妳……芳名為何嗎？」（問「貴姓芳名」，勢必不行的。）
　　小姐道‥「你可以叫我‥小蜜。」
　　阿文一聽，心裡為之一震‥〔小蜜……小蜜……我是曾經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聽過這個聲音？　這個聲音，有點熟悉……〕阿文趕緊叫道‥
「啊……小蜜啊！對不起！我……我女朋友來了……我再跟妳聯絡啊！」
　　小姐叫道‥「這樣啊！那就‥再見嘍！拜拜！」
　　阿文叫道‥「再見！」阿文掛了電話，繼續走向街尾的〈好味道自助餐〉。
　

　　　◎七

　　阿文進了自助餐店——
　　朱哥他們，早已坐定，吃得不亦樂乎了。
　　阿文舀了幾樣菜，走到結帳桌前——
　　自助餐西施，叫問道‥「你要大碗白飯嗎？」
　　阿文聽了這聲音，眼睛瞬間，亮起來了，看著她，點了點頭。
　　自助餐西施叫道‥「七十！」
　　阿文掏出錢包～拿出錢來，付了帳，眼睛卻直盯著她。
　　自助餐西施，有點羞怯地，低頭叫道‥「謝謝！」
　　阿文端著飯菜，走到藍山旁邊，面向結帳桌處，坐了下來。
　　馬仔在一旁，叫問道‥「你剛才，是跑到哪去啦？現在才來！」
　　阿文應道‥「接手機咩！」阿文也懶得理大夥，一邊吃飯、一邊「觀察」，那個自助餐西施，還有藍山……

　　　　——．——
　　說起這個〈自助餐西施〉，是老闆的女兒、一個高中輟學生，不愛讀書，只愛玩。以前，很難得看到她在店裡幫忙，最近這陣子，倒是天天可以在店裡看到她。
　　學校附近，多的是小吃店、自助餐店、餐館，大夥是一一光臨過的，後來，就時常到這家‥〈好味道自助餐〉，原因無非是‥為了看一看她。
　　說起她的美，可是‥清純樸實、靈氣照人……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就是很美麗，就算只看她的背影，也夠令人陶醉的了——但外表跟個性，常會不搭；關於她的一些流言（只是流言），實在很難跟她的外表，牽扯在一起，任誰看到她，也不會聯想到‥她會是個「貪玩愛野」的女孩……（這只是「流言」，未經證實。）
　　她對藍山，頗有好感，以前，藍山只舀一樣菜，要是她在，她還會送他一個滷蛋，或是一塊滷豆腐、滷肉、滷豬腳什麼的。（因為‥滷的東西，在結帳桌旁嘛！）
　　最初，她看到藍山，還緊張得找錯錢呢！藍山拿了一百給她，她當成是五百，多找了四百塊。　但老實的藍山，把多找的四百塊，給推還給她。
　　藍山的外表，是很有型的，一百七十八公分，也不會很瘦，看起來，有些冷酷、傲氣凌人、神秘兮兮……
　　藍山也是很「欣賞」她的，但一直都沒有進一步行動。
　　大夥在一旁敲邊鼓，想促成他們，卻也沒什麼進展。
　　不過‥阿文一直覺得‥藍山跟她，應該已經私底下，去約會好幾次了……
（應該不會只是‥阿文的「想像」而已！）
　　這個藍山，總有如「冰山」似的，外表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沒露出來的部分，還深不可測呢！　是故‥神秘得令人想要‥一探究竟——卻也無從著手。
　　　　——．——

　　突然‥有人的手機響了……
　　是自助餐西施的手機。
　　自助餐西施，走向後頭，叫道‥「媽……妳去顧一下！我接個手機！」然後‥就走到廚房後頭的防火巷去了。
　　阿文趕緊起身，叫道‥「我去上個廁所！」也不管大夥，（誰又管阿文去上廁所了？）就衝到廚房旁的廁所，把門給關了起來，側耳傾聽（因為‥廁所外牆，就是防火巷），只聽見——
　　自助餐西施‥「哼哼哼哼……」一串銀鈴般的笑著。
　　阿文心裡叫道‥〔對啦！就是這笑聲！這麼美妙悅耳的笑聲，要叫人忘記也難呀！〕
　　自助餐西施又叫道‥「好啦！好啦！我們會儘快寄給你的啦……好好好……那就‥再見嘍！拜拜！」
　　阿文不禁彈了下手指，叫道‥「耶……被我逮到了吧！嘿嘿！」阿文心裡樂得很，趕緊洗了把臉，打開門，往外走，眼前一晃——碰！的一下，居然跟那個‥自助餐西施，撞了個滿懷……
　　自助餐西施‥「唉唷……」一聲，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阿文趕緊扶住她，叫道‥「啊……對不起！對……對對……對不起！」
　　自助餐西施，一陣慌亂之後，站穩了身子，紅著臉蛋，叫道‥「沒……沒關係……沒關係……」
　　阿文一時間，也不知是哪來的膽，便瞪大眼睛，直視著她，嘴角帶著笑意——擺著一副‥（小蜜！我知道妳的秘密……）的樣子。
　　自助餐西施，就像一副‥「做了錯事的小孩」那般，站在那裡，好會兒，才叫道‥「對不起……我……我上廁所……」說完，便閃身進到廁所去了。
　　阿文帶著「勝利」的表情，走回餐桌，坐了下來，看著藍山，神秘地笑著。
　　藍山抬頭，瞪著阿文，叫道‥「幹嘛這麼看著我？　很奇怪耶！」
　　阿文只是‥「哼哼哼哼……」的笑著，心想‥〔算了吧！見好就收！事情，就到此告一段落吧！氣球要是戳破了，那就‥不好玩、不能玩啦！〕
　
■註解
【芝蘭之室等句】
　　《孔子家語．弟子行第十二》，孔子所謂‥
　　「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即與之化矣！
　　　與不善人居，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亦與之化矣！
　　　丹之所藏者赤、漆之所藏者黑。
　　　是以‥君子必慎‥其所與處者焉！」
【顏回】復聖顏回，字子淵，又稱顏淵。春秋時魯國人，為孔子弟子，小孔子三十歲。天資聰明，敏而好學，能聞一而知十，不遷怒於人，從不犯兩次相同的過失。　他過著貧苦的生活，一簞食、一瓢飲，居陋巷、別人必定感覺很憂愁，他卻甘之若飴，毫不改變安貧樂道，怡然自樂的態度。
　　 （至聖孔子、復聖顏回、宗聖曾參、述聖孔伋、亞聖孟軻。）
　
■臺語註解
【凍霜】ㄉㄤˋ　ㄙㆭ　tang3~2 sng1
　①遭受霜害。因氣溫下降，使植物體的組織，受到傷害。
　②冰凍。
　②引申比喻人喻寒酸、吝嗇、小氣、過分節省。
【呰溪無魚別溪釣】
　　ㄐㄧ'ㆵ　ㄎㆤ　ㆠㄜ├　ㄏㄧˊ　ㄅㄚㆵ　ㄎㆤ├　ㄉㄧㄜ└(漳)∥
　　ㄐㄧ'ㆵ　ㄎㄨㆤ　ㆠㄜ└　ㄏㄨˊ　ㄅㄚㆵ　ㄎㄨㆤ├　ㄉㄧㄜ└(泉)
　　tsit4~8 khe1 bor5~7 hi5 pat8~4 khe1~7 tior3(漳)∥
　　tsit4~8 khue1 bor5~3 hu5 pat8~4 khue1~7 tior3(泉)
　⊕這條溪沒魚，那就到別條溪去釣。比喻不要拘泥於一處，可以到別處，尋找機會。此處無法謀生，就到別處謀生，不用死守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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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03.18.六　初稿
　　　　　　　　　　　　　　　　　　　2005.03.20.日　網頁
　　　　　　　　　　　　　　　　　　　2005.06.18.六　修校
　　　　　　　　　　　　　　　　　　　2007.02.05.一　修校
　　　　　　　　　　　　　　　　　　　2009.09.30.三　修校
　　　　　　　　　　　　　　　　　　　2021.06.05.六　整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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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整修，重舖於「新聞台」。
◎潘文良《小說品．免洗褲襪》。2021.06.06.日　00: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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