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修煉地 籍籍無名，心無旁騖，則好惡無以亂其中，而利害難以奪其外。容我擅改《英雄》的名句： 「人若無名，便可專心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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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來了，快跑》是大師兄的第三本書，第一本《你好，我是接體員》，寫的是他在工作上所碰到案件跟故事；第二本《比句點更悲傷》，寫的是他眼見聽聞的各種死亡後的故事；而《火來了，快跑》，寫的是他從冰庫調去火葬場工作的故事。讓我想起了第一次喊「火來了，快跑！」的往事：

十四年前，第一次進火葬場，是到高雄參加大學同學的喪禮，他研究所畢業後不久當「小飛俠」。那時我還在東海念研究所，同學相互奔告，我接獲訊息後也連忙通知幾位同學，有的請我先代包奠儀，有的請我轉交奠儀，有的接到電話後直接回「我知道。」

告別式當天，我們幾位同學驅車前往高雄，半夜出發，趕在上午告別式時間前，到了殯儀館，來自北、中、南各地的同學稍事集結後，一起走到簡易靈堂區。兩側合計約十來個空間，其中還有一未入斂的遺體，那是我初次首見。

走到底，看到了同學的相片，簡易的靈堂，白髮送黑髮，同學的弟弟站在家屬答禮區，同學爸媽在靈堂外。禮儀師引領著我們兩兩一組，鞠躬致意，甚為迅速。白髮送黑髮，禮儀師請同學的爸爸敲打棺木後，葬儀社人員推著棺木往火葬場走，同學們拉著繫在棺木兩側的白布，送最後一程。

那是我第一次跟著走去火葬場，第一次跟著喊：「火來了，快跑！」

隨著年紀增長，參加喪禮的機會也漸漸多了，也漸漸明白「棺材不是裝老的，是裝死的」的說法，特別是參加同學、甚至是年少朋友的喪禮。在金門，我所參加過的喪禮，駕鶴西歸者多為土葬，英年早逝者多為火葬，這些年，我對火葬場，也從完全陌生到稍微熟悉。

假如每參加一次告別式，總會引發一些思索，那麼偶一為之的參與者，絕對遠遠不如天天操辦的從業人員，看大師兄在書中分享的四十餘則小故事，有觸動內心的熱淚，有抽離觀察的冷眼，有撫平生者的細心，有以人為鏡的感悟。以前的大師兄想著人生苦短，何不及時行樂爽爽過？現在的大師兄想著人生苦短，何不充實自己、努力活著？哪一種自己比較快樂？他覺得都很不錯！

大師兄說得不錯，如果只過一種生活，又何從比較出哪一種自己比較快樂？

有人問大師兄去火葬場不到一年，就寫出了一本書？他的回應是：「一份工作最好玩的地方，或是對一份工作最有熱情的時候，就是剛接觸時。什麼都不懂、什麼都想問，在吸收這些知識時，最會產生一些故事，這也是我很想記錄的。」（頁253）

啊！我想起我停筆已久的〈工作日誌〉，想起尚未動筆的〈腦殘遊記〉、〈擺爛行述〉。

 

【圖：大師兄著，《火來了，快跑》。台北：寶瓶，2021年5月初版1刷，2021年5月24日初版9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