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2/24
關於雋永的，之一，《鋼琴師和她的情人》（The Piano），是那種音樂或電影只要看過一次就將它放在心裡面。比如還有《似曾相識》（Somewhere in Time）、《遠離非洲》（Out of Africa）等等的。但是前者與後二者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當主旋律演奏時，令我同時想起的還有《伴我一世情》（The Portrait of a Lady）的旋律。很遺憾的是，這幾張專輯我只擁有《遠離非州》。而我是多麼地想要其它三張，至少是《鋼》與《伴》。為什麼當我有錢時，卻買了其它的專輯哩？
《伴》的那首主旋，好優美，我實在地，無論如何，也想用最情緒性的字眼形容。得先說的是，未看過這部片。同學告訴我，片子結束，妮可基嫚奔在山巔（或其它我忘了），然後回頭。於是那副想像的畫面，便永遠烙在腦子裡。主旋律下，隱約看到，長長草叢中被走出的泥道，一個女子，身穿黑袍，絲質的裙拖太長，委了一地，她的腳步永遠凝滯無法逃脫，便煞然地了悟自己命運，回頭了，但笑了。燈光，是慢慢暗起的。
這種，柔美，使人的身體產生一種筋攣，接著是面部扭曲，手勢，雙手托起，往前劃去，便把所有的情緒拋出，彷彿展示，但只是瞬間，就淡忘了。回攏，做一個委縮的胚胎。這種柔美的翻捲，竟有一種豪壯的氣魄。犧牲生命來傾訴，來傳示故事，伸出指尖，就要和某個人、某個時空碰觸，可是，他就消失了，你的指尖，也化了。那畢竟和《遮蔽的天空》（The Sheltering Sky）不一樣，這太綿延了，壓扁的情緒，就夾縫在心裡某一層了。雖然如此，大大地、完全地鋪展於心的情感，也不見得那麼永遠。你以為，某種柔弱的，其實成為鋒利的刀，深深割入。
柔美，《鋼》裡同樣有柔美處，只是驚心。緩慢，似以一種翻攪的姿態上捲，情緒逐漸堆高，高，高漲到頂點。便落下。進入黑暗。折磨。她踏在永遠的憂傷裡，轉眼就要把掌心給踏破了。但指尖無力。
又好似，送葬的隊伍正行進，每個人微低頭，卻把眼睛瞧上，想盡量做出沒有情緒的樣子。而他們的滿身的黑衣服呵。卻轉彎就消失。你急追過去，看見白衣舞者，展示芭蕾下腰身段，她輕輕將手觸地，手背簡直要撫摸地面卻沒有但沿途開滿綠黃色小花。你彎身撿拾起一朵，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在你想要嗅聞味道之前，便已崩落到急促的管弦風琴間，是那種身在某個房間裡卻突然頹圮，害怕的瞬間就把你帶到另一個場景去。然後循環。紅色、深藍色、灰綠、暗紅色、咖啡色、白色（記住，白色只出現那一次）、紅色、淺綠、寶藍。你被壓扁了。你以為自己被壓扁了，其實你已經置身到一個屋外不知名處，喘噓著，同時以為樂軌軋然，扭曲了。這回換到你身著芭蕾舞衣，跳舞。然後跳起那種民俗舞來。「多麼不搭軋啊」，你說。
好吧，我跟你說最後，你會像潛水入海的魚，永遠翻轉著姿態，向前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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